“王爷,您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
叶老一边切脉一边观察着景湛面色,脉象倒是没有那么凶险了,这少谷主的针加上药居然真的把这毒生生的压下来了。
“喝过药之后没有刚醒来时那么痛了。”
“王爷,看样子少谷主的药确实可以压制身上的毒,我详细查过每一味药,虽然有几味从来没有放在一起用过,但是想来是无害的。”
“既然可以用,后面就继续用吧,我已经将人留下了,你协助她,尽力调出解药。”
景湛按着涨疼的额头,无力的靠在床上。
“您把人留下了?少谷主的医术是老夫望尘莫及的,老夫刚刚害怕人就这么走了。”
景湛沉吟片刻,抬眸问道“风归音和她比呢?”
叶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别说风公子,这整个大祁,想必只有老谷主宁缺可以赢的了少谷主了,风公子自然是好的,但和少谷主比还是差上大截的。”
景湛垂着眸,压制的咳了一声,想到那丫头,应该只有十六岁,或十七岁?小小年纪居然医术如此了得,他轻轻扯了扯嘴角。
“既然如此,让十方给他去信,不必着急回来了,将我交待的事情处理完再回来也不迟。”
次日,宁初如约来给他施针。
“好了,把药端上来吧。”
宁初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下后再次脱力的坐在椅子上,花枝赶紧上前为她倒了一杯水,并用帕子将她额间的汗水擦干净。
叶老将药端给景湛,见他一口喝下,脸色也有所好转,这才将空碗搁置在一边,安心的为他把脉。
“王爷,我已经施针四天了,药也吃了四天,你可以试着走走,明天在施针一次,等常随回来,我在开始给你配新药。”
宁初一边说一边看向景湛,他盘坐在床上,双手随意的放在腿间,身上白色的寝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些许胸膛来。
给他施针这么些天,那胸膛有多结实她自然是知道的。
宁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嘴里嘟嘟囔囔道“倒是个撩人的。”
景湛瞥了一眼坐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小丫头,她今天穿得倒是比以往好看,这颜色的裙子显的她更娇嫩了些,不枉费容嬷嬷在库房到处张罗。
“你可及笄了?”
宁初被他冷不丁的一问,先是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点头“我十七了。”
“看着像个没及笄的小姑娘。”
电光火石间,宁初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这个有隐疾的男人还敢嘲笑她?
“您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多而已。”
“哦?”景湛懒懒的出声:“叫声叔叔给本王听听。”
宁初瞪大眼睛,张嘴就想回呛他几句,但是看到他似有似无的笑,立刻就怂了,算了,听说不举的男人都是有些恶趣味的,不理他就是了。
十方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少谷主宁初坐在椅子上神情纠结的看着王爷方向,而王爷则是阖着眼睛盘坐在床上,叶老和花枝安静的站在一边候着。
“王爷,宫里来人了。”
宁初见他说完就看向自己的方向,微怔一下,合着是来找她?
景湛睁开眼睛,眸中闪过嘲讽,四天,这就等不及了。
“常随不在,让花颜和她一起去。”他摸了摸还有些痛的额头,声音低沉轻缓“我要她毫发无伤的回来。”
宁初提着的心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安定下来,她随十方走出外间,站在门口,夏日午后温热的风轻拂在脸上,带来些许燥意。
宫里派来接她的马车就停在荣王府门口,马车边上站着一个身形高挑长相明艳的女子“属下花颜,护送少谷主进宫。”
宁初看了她一眼,便直径走进马车里。
花颜在马车里悄悄打量着这个刚进王府就被丫鬟们传遍的女人,药仙谷的少谷主,竟真如下人们说的那般,天仙似的姑娘。
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日日跟在王爷身边,花颜手慢慢收紧。
马车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行驶大半个钟头后终于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她被花颜扶下马车,驻足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这座皇城中最高贵的建筑,光是那高高的宫墙,就已经叫人心生畏惧。
朱红色的高墙上是剔透的琉璃瓦,一座座楼阁殿堂巍峨如泰山,散发着无可比拟的威严气息。
她今日身穿一袭淡紫色长裙,裙摆绣着精美的绣球花,腰间是一条同色的腰带,青丝用暗纹丝带轻轻束起,在脑后插了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簪,素雅不失隆重。
宁初站在宫门口的大道上,风吹过,淡紫色的裙角如莲叶层层散开。
她容貌绝色,此时却显得清冷了许多。
她抿了抿嘴角,走到了这一步,再也不能回头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回头,也不曾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宁初低头无声的笑了笑,再抬头时候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走吧。”
御书房中,昌武帝打量着规规矩矩跪在下面的宁初
“药仙谷的少谷主,还真是让朕意想不到啊,你可知什么是欺君?”
宁初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衣角“民女并不曾欺君,皇上只要药仙谷派出大夫,民女的确是药仙谷的大夫。”
昌武帝扯着嘴角笑了笑:“那你这两天在荣王府可是尽心为荣王救治?”
“荣王府有自己的府医,并且荣王中毒并不深,民女在一旁听从府医的安排,甚少见到荣王,只知毒性是控制住了。”
“什么?”昌武帝语气瞬间拔高“控制住了?不是说有死无活?怎么可能控制住?”
宁初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才回话道:“想是贼人下毒时用量较少,王爷也只是沾了一点,所以才这般快的控制住了。”
见昌武帝这样反应,皇上身边的苏公公轻轻咳一下,昌武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控制住了就好,朕这侄子可是皇弟唯一的血脉,不可有半点闪失,宁初,你可明白?”
宁初扫了眼脸色如墨的昌武帝,乖巧点头:“民女明白,民女定协助府医,尽快调好王爷的身子。”
昌武帝太阳穴直跳,这山野丫头是看不清局势还是听不明白他的暗示?
宁初依然跪在地上,反正她脑子不好使,拐弯抹角的话她都听不懂。
“你好好的待在荣王府,尽快代替府医为荣王调理身子,这样朕才能高枕无忧,这样说可明白?”
宁初点头“民女明白了,民女定竭尽全力。”
昌武帝十分怀疑的看着宁初,果然,虽然长得漂亮却是个蠢的,半晌后才十分嫌弃的摆摆手。
“行了,下去吧。”
待宁初退下后,昌武帝便将桌案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