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东来闻言眼睛一瞪，说道：“他们还敢怎么你不成？”
白衣女子被他吓倒，脸色越发苍白了。
秦霁云掐了墨东来一把，说道：“你在府里被呵护着长大，又怎知民间的风俗。”
墨东来问言，呲笑道：“说得好像你知道似的。”
“大齐朝民风保守，若是寻常女子与旁的男人有了瓜葛，定是会饱受苛责，更不用说李夫人被当众掳走彻夜未归了。”
“更何况夫家原本就对李夫人苛刻，若是现在归家，定是会被逼迫自尽以保全名节。”秦霁云见墨东来不识民间疾苦，只好为他解释道。
“真是笑话！君上的妹子都能闹和离，凭什么要逼百姓守礼！就凭夫家说要自尽便自尽，哪有这般道理！”墨东来见惯了世家贵族之间的龌龊，对于民间的风气颇不以为然。
这大齐朝的规矩，约束的是百姓，从没有落在权贵身上的。秦三爷为了摆脱薛家，也只能诈死脱身，何况李夫人这样的乡间妇人！
李夫人见二人为了自己吵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往后退了一步，险些又摔进大木箱里。
秦霁云赶忙去扶了一把，问道：“夫人既不愿意归家，可想好了往后做些什么营生？外头世道并不太平，你一女子孤身在外怕也是不妥当的。”
李夫人凄然地说道：“暂时也没什么去处可寻，若是真的没法过了，寻个姑子庙出家去，哪怕是投江也行。”
“嘿，我说你这人怎的就喜欢将死活挂在嘴边呢！我不都说了你若是没有地方去，跟着我们也可以。”墨东来见她又想寻死，没好气地呵斥道。
秦霁云闻言翻了个白眼，自己都还东躲西藏的，竟是还要大包大揽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能力。
只是又不能真的将李夫人丢在货舱里，想来想去，便问她道：“我娘出来时没带着婢女，若是李夫人愿意，去京州这一路上，便充作我娘的婢女，如何？”
李夫人闻言，“噗通”一声，便给秦霁云跪下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徐婉铭记在心。”
秦霁云从来没被人跪过，徐婉，也就是李夫人这一跪，倒是吓了她一跳，赶忙将人扶起来，说道：“举手之劳，可担不起你这一跪。”
见墨东来只是在一旁看着，秦霁云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愣这干嘛，赶紧将这几个人处置了。”
墨东来左右一看，两个死了，两个昏迷着，不明白还要怎么处置。
秦霁云翻翻白眼，对他这管杀不管埋的性子有些无奈，只好说道：“这还两个活着的，就这样放出去了，你就不怕引来麻烦么！”
徐婉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几人中，有两个身上都是一身的血迹，惊吓之下险些昏厥过去。
秦霁云赶忙拦住了，说道：“你可别随便就晕过去了，我们两个人可扛不动你！”
说着便将徐婉推到了一旁，让大箱子露了出来。
墨东来看着大箱子，对秦霁云说道：“这箱子大归大，但也装不下这四人啊！”
秦霁云闻言叹气，都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只好给他解释道：“若是全都装进了箱子里，这下货的时候被发现了，可不是要满船缉拿凶手么！”
“你将那俩活的装到箱子里，把箱子锁上了。再将这两个死了的，做成分赃不均内讧斗殴致死的样子。”
墨东来闻言，明白了秦霁云的计划，只是想到这几人都见过徐婉的样貌，有些犹豫地说道：“就怕他们认出李夫人来，到时候又起事端。”
秦霁云闻言越发地想翻白眼了，没好气地说道：“你杀人还杀上瘾了？到天明前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我们在下一个码头立即下船。便是这两人醒过来，有着人命官司在身，也折腾不出什么来！”
墨东来想着拿布来堵住这两人的嘴，免得早早醒过来闹出动静坏了事，便取出匕首又准备割下自己的罗裙。
秦霁云赶忙拦住他，说道：“你倒是不怕被人瞧出端倪来！”
说着指指那俩个破皮，道：“他们自己身上穿的不也是布料么！”
墨东来闻言，脸色一红，自己倒是没想到这些，若是真的穿着短了一大截的罗裙出去，难保不会被眼尖的看出端倪来。
听了秦霁云的话，将两个泼皮丢进了大木箱，却是没有锁来锁上。这回倒是不用秦霁云提醒，直接从死了的泼皮身上割下衣裳来束成布绳，将大木箱牢牢地给缚上了。
一旁的徐婉瞧着他俩一个指挥一个动手，不由地有些惊疑不定，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看着就非常地骇人。
秦霁云见她这样子，笑着说道：“李夫人可是吓到了？新时代的女性便应当像我姐姐这般无畏无惧，那些乡间的风言闲语理他作甚。”
徐婉确实被吓到了，这会也是硬撑着告诫自己不要倒下。
墨东来见她脸色难看，瞥了旁边的秦霁云一眼，秦三爷家的孩子果然与旁人不同，胆子也格外地大一些，便对着徐婉说道：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说着便拉着秦霁云往船舱外头走去，浑然不管徐婉又一次被他吓白了脸。
秦霁云被他猛地一拉，险些摔着了，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往前走，急道：“诶，你慢着点，注意仪态！”
墨东来被他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竟是又忘记了要走小碎步了，猛地停下了脚步。
秦霁云站立不及，撞上了墨东来的后背，鼻子里一片酸爽：“诶，你又抽什么风！”
墨东来低头看他，说道：“新时代的女性也要注意仪态么？”
秦霁云好气又好笑，捂着鼻子说道：“我那时劝慰她的话，你在这里计较什么，还真当自己是女的了？”
墨东来瞥了他一眼，并不吭声，脑子里想的都是小树林里秦霁云换了女装的样子，这小子若是女子，以他的性子，将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