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妈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呛声道：“是啊，怎么了？那贱货又在外面给我惹什么祸了”
“您先别激动，是这样的，十二月三号有个女孩在东山大道被撞身亡，尸体放在医院将近三个月了，当时新闻也报道过，始终没人去认领，医院这才报了警，经过DNA比对，确定死者是付夭本人，也就是您的女儿。”
“目前肇事逃逸的车主警方已经在找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经法医检验，死者生前有被强奸的迹象，我们调取了当日在东山大道附近的所有监控，确认在遇难之前她已经出事了，我们锁定了凶手的身份，正在全力追捕，现在请家属跟我去医院辨认一下遗体。”
说话的是个年轻警察，陈述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有些许不忍，他连续丢出的重磅炸弹，令在场的所有人有些茫然。
他们表情都空茫茫的，看不出情绪，是死一般的宁静。
我妈愣住了几秒，似乎是难以相信，神色变得僵硬，许久过后她才开口：“你是说……付夭她……她死了？”
听到警察肯定的答复，她突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太平间里，医生将我推了出来，缓缓把白布掀开。
我身体上的血迹早已变干，像枯萎的花瓣颜色，发白发胀，完全没有我原本的样貌。
手脚，胸腔还有脖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缝合线，有些像破碎后再缝合的小丑。
冻的时间太长了，我都快认不出我自己了，原来死后的我，那么丑陋，像个怪物一样。
我爸和付慈苗看到此景，干呕地退了出去。
只有我妈呆呆地望着我，在我的印象里，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看过我。
而后，她走上前想要摸摸我的脸，却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闪电般收回。
又过了很久，她突然扑在我身上，拳头胡乱地砸在我身上，随后破口大骂：“你怎么可以死呢？真要死为什么不早点死，亏我白白养了你二十几年，你都还没报答我，怎么就死了呢？”身边的医护有些听不下去，皱着眉头上前将我妈拦腰拉开。
我甚至在想，还好我已经死了，不然被她这么打，铁定疼死。
我妈手脚并用，在空中胡乱挥舞，突然咧嘴大笑：“我就说她该死，死了也好，像这种祸害留在世间也没用，死就死了吧，反正我也不想要这个女儿。”
我妈就这样疯癫了一会儿，随后起身抹了抹眼角转身离去。
付慈苗见我妈出去，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妈妈，我万万没想到，付夭竟然会去做那种事，还被车撞，这么年轻就......”
我妈有些浑浑噩噩地问她什么事，付慈苗嘟囔了一会儿，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她，她不是跟人发生关系了吗？她一直都跟男生交往频繁，难怪会被强......”
“这位女士，请你对死者尊重点，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付慈苗话还没说完，就被为首的警察打断。
我冷眼地看着她，三言两语就要往我身上泼滥交的脏水，我都死了还不肯放过我。
之后我的身体跟着他们去到了警局。
我抱着头，有清晰的，马上就要破土而出的痛苦。
即使变成鬼魂，那晚不堪悲惨的经历，还是一如既往地折磨着我。
视频里，我步履匆匆提着蛋糕往家赶，全然没有看到后边穿着黑衣，鬼鬼祟祟跟着我的男人。
很快，我被拖进了巷子里，巷子里是监控死角，拍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传出来哭喊声，崩溃声，宣告着我正经历着什么。
而后从巷子里衣裳破烂，浑身血渍爬出来的样子更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被撞飞的那一刹那，我妈惊呼一声，紧紧捂住嘴巴不忍再看。
9
从警局出来后，我又跟着他们回到了家，全员坐在客厅里沉默不语。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爸爸神色淡淡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妈眼眶微红，脸色很是难看，她是在难过吗？
而付慈苗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率先打破宁静：“付夭在娘胎里就爱搞事，她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我爸垂着头叹气：“这都是她的命啊，她当初就活下来就是个错误。”
付慈苗和爸爸的对话，不知为什么惹怒了我妈。
她突然发起火来：“够了，都给我闭嘴。”
我妈从未对付慈苗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被吓懵了，伸手拿橘子的手停在半空，好半天都没敢动。
我妈双眼通红，浑身颤抖，我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了伤心的表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副表情，这里又没有外人，她是想要演给谁看。
许是我的祈祷应了验，没过多久凶手就被绳之以法。
因为是两个案件，所以分开处理，司机因为肇事逃逸被判了七年，赔偿了五十万。
我妈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哭得格外悲痛，起先我以为她是真的伤心，结果下一秒她就开口要七十万，原来是鳄鱼的眼泪。
那一瞬间我很想冲上去撕开他们的假面，真是虚伪啊！无非是想多要点钱，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而另一起案件的凶手是刚被释放不久的罪犯，喝了点酒恰巧碰上独自一人的我，就恶从胆边生对我下了手。
他们奢望能在这起案件里多捞点钱，但凶手没有家庭没有工作更没有钱，想要让他索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因情节恶劣，数罪并罚，凶手被判处了死刑。
从法庭走出去的时候，我妈立马擦干眼泪，涂上了鲜艳的口红，表情不满地嘟囔道：“养了她二十多年，惹了一身骚不说，才拿到五十万。”
听到这话我的眼里一片死寂，生前无视我，死后压榨我，最后还要将我掷在地上狠狠摩擦。
10
火化那天，已经好多年没下雪的城市，下起了雪。
我看到通红的火苗紧紧地包裹着我的身体，很快我就只剩一副骨架，工作人员拿起锤子将我敲成粉末，装进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他们翻遍了全家都找不到一张我的照片，最后还是从高中毕业证上扣下来的头像，当作遗照印在骨灰盒上。
来时一丝不挂，去时一缕青烟，我以为我会就此消失，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我的灵魂依旧飘荡在这世间。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他们去到我生前租的房子里收拾遗物。
我的房间很大，也很空。
我害怕密闭的空间，这会让我想起住在家里两平米的杂物间里，听着他们一家人互道晚安的时光。
付慈苗环视了我的出租屋一圈：“付夭她还真不会委屈自己，那么大一个房间还真会享受。”
享受吗？除了一张床和一把椅子，其余都是空荡荡的，这也叫享受吗？
我在这里就住了两个月，只有挂着的寥寥几件衣服，所以他们很快就收拾好了。我的东西他们嫌晦气不愿带回家，所以一出门就统统扔到了垃圾桶。
到家后，我妈更是将杂物间角落里那堆书，和地上睡得快要薄透了的纸皮丢到院子里烧掉。
我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最后一点痕迹被彻底抹灭。
我的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根本没有掀起大浪，家里一切恢复正常。
他们每每提起我，到最后都会变成谩骂埋怨，而我对这些冷眼旁观，早就麻木。
在我以为我要以灵魂形态永存世间时，变故来了。
11
这一年，付家过得非常不好。
赔偿款到账后，付慈苗立马说自己要出国留学深造，我妈毫不犹豫地将我的五十万死亡赔偿款转给她。
付慈苗拿了钱之后跑到国外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起先我妈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无法接通，再后来直接关机，爸妈生怕她遭遇不测，都快急疯了。
到处联系人帮忙寻找付慈苗，但始终没有消息。
直到一个短视频横空出世，火遍全网。
那是一场大尺度表演，更是一群男人的狂欢，舞台上的女孩们身上只有简单几块布料堪堪遮住关键部位。
中间C位女孩身穿丝质半透长袍，跳起了独居东方特色的唯美古典舞，她闭眼沉浸在自己的动作里，伴随着高潮，褪下了长袍。
视频“啪”的一声，被我妈按下了暂停，她神色木然，脸上像是丧失了情绪，不停地喘着粗气。
我爸看完气得当场砸坏了一把椅子和茶几。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因为视频里的主角是他们眼中乖巧懂事的大女儿付慈苗啊！
说实话得知这个消息，我也有有点意外。
我一直都清楚付慈苗是个爱玩的性子，但我没想到她会玩得这么花。
爸妈不惜花重金，从小德智体美全面培养付慈苗，不曾料到用途在这。
我爸动用所有的关系想将视频下架，但视频已经传遍全网，根本无济于事。
脸被丢尽了不说，公司因为这事受到不小的影响，长期合作的郑家本是要跟付氏联姻的，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仅取消了婚约，还撤出投资。
一动而牵全身，一看郑氏撤出投资，不少合作伙伴开始过河拆桥，陆陆续续提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解约。
公司经营本就岌岌可危，现在更是直接宣告破产。
苦心经营半辈子的家业毁于一旦，我爸受不了这打击，为了能够东山再起，他迷上了赌博，幻想着能够一夜暴富。
起初都只是小亏小损，后来开始获利了，我爸的胃口逐渐变大，开始往里面砸更多的本金。
12
他沉迷于赌博整天夜不归宿，而我妈一个人待在家里浑浑噩噩，除了发呆就是不停地打电话给付慈苗。
只是偶尔会想起我，想起我的时候，她总会坐在门口破口大骂：“我怎么这么倒霉，那个白眼狼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连累我们全家跟着受罪，呸。”
她边说边一口一口地往外吐口水，像是要一口气把这些年对我的怨恨都骂出来一样。
我淡淡地在旁边看着我妈，只是有点自嘲，我都死了将近快一年了，她为什么还是这么恨我？将家里所有灾难都归咎到我头上。
她的行为实在是太像乡野泼妇了，对门的邻居大婶看不下去，替我打抱不平：“你小女儿都死了，你还天天搁这骂，依我看啊，没人比你小女儿更孝顺了。”
“可是她死了！死了还有什么用，我就恨没生下个儿子，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有儿子的”我妈声音尖锐，凶狠地瞪着大婶。
大婶见她有发疯的趋向，连忙回到家里，半掩着门说道：“醒醒吧！仔细瞧瞧你现在身边还剩下谁？”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妈嗤笑了一声：“我呸！你不知道我还有个大女儿吗？我家苗苗可乖巧了，她最听我的话了。”说完又拿起手机，继续给付慈苗打电话。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我看我妈这状态，应该是精神失常了！
又过了几天，我妈接到一个电话后，突然神色紧张地跑了出去。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和打骂声，心想应该是出事了。
于是我紧紧地跟在我妈后边，去到一处地下场馆。
我妈刚出电梯就被推搡到里屋，那里面灯光昏暗，只见我爸被一个光头男按在地上，身边围着一群彪形大汉，腰间都别着明晃晃的刀子。
我爸虽然被按着，但嘴上却是一点都不饶人。
“你们骗了我那么多钱，还反过来找我要钱，想得美”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这也是违法的，有种你就去告老子。”
光头男笑了，拿下腰间别着的刀子，蹲在我爸面前：“没钱，那就要命吧，先从哪开始呢。”
说罢就要提刀落下，我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率先绷不住了，在极度的恐惧下，她双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刀疤男怕事情闹大，带着人离开场馆，我知道他们还会再来，下次不是见钱就是见血。
毕竟我爸实在欠太多钱了，老天真要整人时，连后路都不给人留，最后还是卖掉现居的房子才勉强还上。
13
房子卖掉后老两口无处可去，用仅剩的一点钱租了个每月三百的出租屋，这才勉强有个遮风挡雨的去处。
没过多久远在国外的付慈苗，在深夜偷偷回了家。
发现进不去家门，以为是爸妈故意换了锁，在门口大声闹了很久，最后被保安拖了出去，才知道房子被卖掉了，后来还是好心的邻居给她指了路。
她找到爸妈的时候，他们夫妻俩正怵在地上修锅，出租屋电路老化漏电，导致锅被烧坏。
曾经挺直的背变得佝偻，而付慈苗染了一头银色的头发，干枯又稀少，双颊凹陷。
是我爸率先发现了付慈苗的身影，对上眼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阴暗。
只见他速度极快地走到付慈苗面前将她踹到在地。
“还敢回来，你还有胆回来啊！”我爸嘴里的不停地辱骂着，脚下的动作越踹越起劲，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付慈苗在国外染了毒瘾，没钱了才灰溜溜地跑回来，见到家里落魄成这样，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会儿还被我爸摁在地上暴打，她的心里也有气，竟敢还手跟我爸扭打在一起。
我妈吓得脸色发白，上前阻拦却被中伤。
打到最后三个人竟紧紧地抱在一起痛哭，多么感人至深的亲情啊。
我想若换做是我害家里破产的话，估计是会被千刀万剐的吧！
三个人挤在一个十多平米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当初他们看不起的小区，现在他们住不起了。
我妈知道付慈苗吸毒的第一时间不是想报警，而是想出去找工作，供她买那个玩意。
她都已经五十多的人了，这个年纪出去找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
找了好多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最后一家饭店招收洗碗工，她去面试上了。
每天起早贪黑，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就肉眼可见的苍老了很多。
这份工作干了不到两个星期，我妈就被辞退了。
原因是她总在干活的时候突然神游，然后开始念叨着我的名字，那状态如同鬼上身，别人被吓得不敢靠近。
不过现在不再是骂我，而是一件件一桩桩地悉数我的好，清醒之后又恢复正常，继续为付慈苗卖命。
随着迷糊的频率越来越高，饭店的老板担心出事，不敢用她，于是就将她辞退。
14
晚上母女俩在床上睡，而我爸就睡在地上，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解决。
付慈苗毒瘾发作的时候，浑身就如同虫蚁啃噬，大汗淋漓，蜷缩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神智错乱，涕泪横流。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用麻绳将付慈苗绑在椅子上，嘴巴里塞毛巾，每当这个时候，付慈苗都像是一条被困在土里的鱼，疯狂地扭动身体。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付慈苗每日每夜的哭喊，就算我爸妈掩饰得再好，还是被房东发现了异常。
房东害怕惹上事，他不仅报了警还将我爸妈赶了出去。
付慈苗被抓进了戒毒所，我妈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付慈苗开始后悔了，说自己赌输了，其实付慈苗才是那个真正的讨债鬼。
他们被赶出来后，重新找了一处地下车库，这里比原先的出租屋更脏更破，但有得住好比风餐露宿。
只是我妈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出去找工作根本没人敢要她，每月还有租金要交，所以只能我爸去。
他借口出去工作，只有我清楚他是又去赌博了。
我爸想钱想疯了，有了一次教训还不够，还敢去找那伙人借高利贷。
这次幸运之神没有降临在他身上，逢赌必输，利滚利欠下的钱越来越多。
我爸开始东躲西藏，不敢回家到处逃跑。
这天，他被追债的人逼上了天台，争执中失足从楼顶上摔了下来，当场就没了气息。
15
我爸的死成了压死我妈的最后一颗稻草，她彻底疯了。
嘴里念叨的都是我的名字，这个被她虐待了二十几年的坏种，成了她失常后唯一惦记着的人。
我看着付慈苗一天天地发烂，发臭下去，父母一天天的后悔道歉。
生前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部变成回旋镖扎在他们身上。
原来看到他们接受报应，才是我飘荡在这世上的理由啊，老天还算是对我公平。
那天我妈在路上抢走了一个小女孩的洋娃娃，她死死地捂住那个女孩的嘴：“不许哭，不许哭，我只是想要我的女儿。”
我妈指着洋娃娃说道：“我的小女儿小夭长得和她一模一样，都是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很是漂亮。”
她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下，随后掩面哭泣：“可是，可是她不见了，被我丢没了，我真的很想她。”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说想我。
小女孩有些惊恐地看着我妈，趁她不注意，找到家长面前放声痛哭，并且告状。
家长将她推倒在地上，嫌弃地骂她是肮脏的乞丐。
我妈眼神无法聚焦，呆呆地望着某一处，突然一脸惊喜地朝我的方向跑来。
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她能看到我，结果她只是穿过了我的身体，抱住了我身后的人形立标。
“小夭，小夭，是你吗？都怪妈妈，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妈妈知道错了，跟妈妈回家好吧。”
我飘在空中，看她不断流出的眼泪，只觉得厌烦。
我妈唯一清醒的那天，她去到我的墓地。
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我的墓碑前，眼底绝望几乎撕碎眼眶。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墓碑，肩膀剧烈抖动，哭得撕心裂肺。
我轻飘飘地飘过去，将耳朵靠近她，听见她反复念叨一句话：“孩子，妈妈来找你了，妈妈真的错了啊！你会原谅妈妈吗”
她跪在我的墓碑前，一个劲地磕头：“我对不起你啊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啊。”
我看到她这个样子，突然就笑了。
原谅吗？我有些茫然，她还需要我的原谅吗？
妈妈，你知不知有句话，叫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
哪怕生前你能分给我一点点爱也好过现在的一滴泪。
那天我妈将自己磕死在我的墓碑前，头上破了好大一个洞，血液沿着石头边流了满地。
而我只觉得内心无比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
突然一束暖黄色的光洒在我身上，包裹着我，无比的温暖。
身体也比原先的更加轻快，我轻轻抬了一下手，吹来的微风带着我义无反顾地奔向光，这天我的灵魂终于安心消散在空中，银蝶的振动是属于我的自由回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