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气面露惊讶:“打劫?”
“对,打劫。”
宓潇潇大手一挥:“清点人马,咱们现在就下山!”
“可是,老大,我……我功夫不行的啊……”
王气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皮。
宓潇潇看了看他,这人的武功,实在是不行。
如果行的话,那天,也不会被凌宴三两下就打趴下了。
不过他虽然不行,可是有人行。
宓潇潇伸手点了点在远处喂鸡的两人:“那两个,不是龙虎寨的吗?龙虎寨的人功夫都不弱,带上他们两个,咱们总不会吃亏的。”
王气还是有些迟疑:“但是,小凌军师说让咱们在寨子里等着他……”
宓潇潇将眼睛一瞪:“究竟小凌军师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你可想清楚,你要听谁的。”
王气立马怂了。
很快就去清点人马了。
半个时辰后,她领着一队人马下了山。
她一共带了二十个山匪,其中大半都是龙虎寨的人。
宓潇潇骑在马上,虽然她的速度不快,但是她却异常兴奋。
脑袋扬的高高的,胸膛挺起,很是骄傲。
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山,抢劫!
虽然她如今当了山匪,不过她可不打算当坏匪,而是要当绿林好汉。
像梁山好汉那样,劫富济贫,救弱扶危,那才是侠士应该做的事情。
宓潇潇打定主意,这次下山,她的目标是富人,而非穷人。
所以,她向王气叮嘱:“王气,咱们这次下山,只劫看起来富庶的路人,至于那些看起来就很清贫的,咱们就不要出手了。”
她是老大,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王气连忙点头。
一行人下了山,埋伏在了一条隐蔽的山道里。
王气恭敬地给宓潇潇递出一个水囊:“老大,您喝水。”
宓潇潇喝了水,命人在两棵树之间挂了个吊网,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
她将两手枕在脑后,悠闲地问:“王气啊,下面这条路,总是有人经过吗?”
王气想了想,摇头:“不多。有时一个月也来不了几趟人,所以老大,咱们今天,不一定能等到人来呢。”
宓潇潇顿觉有些失落。
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山抢劫,若是就这样空手而归,那也太扫兴了。
好在,此时阳光正好。
天气,真的热起来了。
到了正午,阳光越发炽热起来。
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下来,宛若点点碎金。
宓潇潇在斑驳的光影中,忽然,就想到了赫连诀。
想到初见时,也是这般的好天气。
他卓然端坐在白马上,威凛飒飒,将她从柔然王子手中救了下来。
他脸上的半只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反照出白刃般冰冷的锐光。
直射人心。
宓潇潇“刷”地睁开了眼睛。
真是见了鬼了。
大白天的,好端端的,为何会想起来那个狗男人?
如今她已经成功地从他身边逃了出来,而他也没有追来,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了。
以后,不管她是留在这里当土匪头子,还是去江南开医馆过小日子,都与他毫不相干了。
所以,那个男人,可以从她的人生当中剔除出去了。
但是,为何,自己要想起他呢?
难道,自己心里,在思念他?
宓潇潇想到这里,生生地吓出一身汗来。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有些微微地细汗。
是吓的,还是热的?
她忽然就有些烦躁。
如今从澜渊王府逃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那个男人,应该又犯过一次病了。
也不知道,他这次犯病,是不是像以前那样痛苦。
毕竟,这一次,她不在他的身边了……
宓潇潇“腾”地从吊网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她又一次想到了那个男人?
简直了!
宓潇潇觉得自己可真是太没出息了,于是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
一旁的王气正专心观察着下面小路的动静,忽然见宓潇潇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来。
“老大,您……您怎么了?”
宓潇潇心情很不爽。
原本今日下山来抢劫,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可是,她却几次三番地想起来赫连诀。
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宓潇潇黑着脸,问王气:“等了半天了,咱们还没人过来?王气,你带的地方,不对吧?”
王气苦了脸:“老大,这处地方,就是兄弟们经常开张的地方,我哪敢骗您啊!原本咱们这个山,就比较偏,所以行人不多的。”
宓潇潇心里烦躁,摆摆手让他退开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毫无动静。
宓潇潇在吊床上躺不了了,烦躁地在林子里走来走去。
忽然,她听到远处传来马车的声响。
她激动地险些蹦起来,连忙对王气道:“王气王气!你快听,那边是不是有声音?”
王气也听到了,点点头:“是有声音!”
宓潇潇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老天保佑,她终于可以开张了。
“兄弟们,准备好!”
宓潇潇小声地招呼她带下来的二十名山匪。
其实那些山匪都比她有经验,他们早已在下面的山道上设置了陷阱。
宓潇潇不会功夫,谨慎地躲在一棵树后。
王气带着七八个人,埋伏在最靠近路边的一排小树后面。
渐渐地,车马声越来越大。
宓潇潇简直是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终于,一行车队缓缓地进入到了他们的视线。
这一列车队共有三辆马车,除了赶车的车夫,另外车队后面还跟着几名家丁模样的人。
马车的帷幔都用金线织就,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宓潇潇一瞧他们的架势,就知道这些人很有钱。
毕竟一般人家,哪里会用金线来织车帘?
宓潇潇冲王气点点头。
王气给手下的人示意。
当最开头的一架马车行到陷阱处时,王气蓦地一抬手,只见地上一下子弹出一条绳子,将最前面的马绊倒在地。
“砰”地一声,最前面的马车侧翻,一个人滚了出来。
后面的两架马车也都乱了套,场面一时大乱。
宓潇潇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王气等人也快速地拿着砍刀跑了过去,将那三辆马车围在中央。
三驾马车后跟着的几个仆人显然受了惊,缩在那里不敢动。
最先从马车里滚出来的人也趴在地上。
宓潇潇心里极为畅快,没想到第一次打劫,就这么成功。
这些人,明显是被吓到了,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宓潇潇扬声大笑,然后一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吼出了那句她认为打劫必备的经典台词。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她吼的是那样的豪迈,那个扑在地上的人,明显浑身一颤。
宓潇潇更开心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气等人跟在宓潇潇身后,都用一种很是崇拜的目光看着宓潇潇。
心想老大就是老大,连打劫说出来的话都不一般。
莫名透着一股霸气。
宓潇潇领着王气,大摇大摆地走到趴在地上那人的面前,然后下巴一扬,“本寨主今日亲自下山来打劫,你们就中招了,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了。别怕,别反抗,我们只劫财,不要你们的命。都要乖乖的,听到没有?”
她话音落,趴在地上那人又是一颤。
宓潇潇觉得这人一定是被自己威武的气势所慑,因此才吓得发抖。
她狞笑两声,吩咐王气:“去,把他的脑袋抬起来,让我瞧瞧长得如何。毕竟这可是你们老大我打劫的第一票,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王气上前将那人的脑袋抬了起来。
宓潇潇志得意满地低头一看。
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连风,似乎也停了。
和风一起停的,还有她的心跳。
那个被王气粗暴地抬起下巴的人,有着一张,宓潇潇甚为熟悉的脸。
乘风。
这人长得,和乘风一模一样。
对,就是赫连诀身边那个贴身护卫,乘风……
宓潇潇仰头看了看太阳,有些怀疑是不是太阳太大,她眼花了。
要么就是中暑了。
不然怎么能在这里,看见乘风呢?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乘风呢?
宓潇潇看着乘风,艰难地开口问:“你……你有没有一个孪生兄弟……叫,叫乘风?”
乘风,沉默。
宓潇潇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乘风,总是沉默的。
他沉默,是因为赫连诀没有吩咐他开口。
他做的事情,都是赫连诀吩咐他做的。
宓潇潇看着乘风,忽觉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脚心,直透天灵盖。
乘风在这里,那赫连诀呢?
她茫然地抬头往后看,一眼就瞧见了第三辆马车。
那里,车帘挡的紧密,根本看不大里面有什么。
可是宓潇潇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赫连诀,应该就在里面。
宓潇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身后的一众山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气见宓潇潇忽然就沉默了,不禁问:“老大,咱们该搜他们的马车了。嘿嘿,这一队人,看起来都很有钱,这一票应该收获不小……”
宓潇潇不等他把话说完,忽然转身就跑。
王气愣了:“老大你跑什么?老大?”
宓潇潇从来都没像这样奔跑过。
哪怕此刻身后有丧尸在追,她也不会跑得这样快。
她没命一般朝前狂奔。
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