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潇潇话音落,李莲儿的脸色,复杂异常。
宓潇潇又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起身道:“表妹,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莲儿忙站起来:“没,没有了。”
“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也要出门了。”
“表嫂,你……你要去哪里啊?需要我一起吗?”李莲儿又在拭探了。
宓潇潇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连连摇头,“不用了,我就是随意转转。”
宓潇潇很快就和李莲儿一起出了落芙院。
两人在落芙院门口分别,宓潇潇大步朝王府门口走去。李莲儿却转了个弯,又跑回了落芙院里。
她左右看看无人注意,便径直去了厨房。
之前她端来桂花羹的时候,分明看到宓潇潇从这个方向出去的。
并且,宓潇潇的神色,明显有异。
李莲儿在厨房四下找寻,终于在一个角落的箱子里发现的白孔雀。
李莲儿愣住了。
箱子内的白孔雀抖动着身上华丽的羽毛,戒备地盯着她。
李莲儿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将桌布重新盖好,慌忙去找容鹤夫人。
容鹤夫人正在屋内看王府的账本,见李莲儿快步走了过来,神情有些慌乱,便道:“莲儿,发生了何事?你看你,走得这样急,一点大家小姐的凤仪没了。”
李莲儿忍不住道:“母亲,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容鹤夫人瞧见她这模样,便挥挥手,让屋内禀事的婆子们都退下了。
屋门关上,容鹤夫人看着李莲儿:“究竟出了何事?可是濯枫院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李莲儿摇头:“不是。”
容鹤夫人叹气:“咱们总盼望着九王爷回来,如今他终于回了京都,莲儿,你也要加把劲啊……”
李莲儿一把抓住容鹤夫人的手:“娘,我刚才在落芙院,看到了一只白孔雀!”
容鹤夫人一愣:“什么?”
“白孔雀!非常漂亮,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东西!就在落芙院内的厨房附近,是那个丑八怪偷偷藏在那里的!你说,这个事情表哥知不知道?那么漂亮的白孔雀,她从哪里弄来的?既然藏起来,肯定见不得人……”
容鹤夫人一脸惊讶,想了想,笑了。
“人丑,还偏要惹事,人家自己送上来了,咱们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太可惜了?”
宓潇潇简单地在自己的脸上鼓捣了一番,便出了王府的大门。
这次出门的目的,是为了找寻脱手白孔雀的路子,所以她并没有让季英等人跟随。
她一个人溜达着出了王府,随意地走在大街上,穿的普普通通,相貌普普通通,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乱跑出来的疯丫头一样。
这京都的街市,果然繁华的很。
走着走着,忽见前面热闹不已。
有擂鼓声远远传来,还有人群热闹的起哄声,不少人都朝那里聚集而去。
宓潇潇便也随着大家一起朝那边走去。
原来这里是处府衙。
乃是京兆府衙门。
此时府衙门口,围聚了许多人。宓潇潇挤着往前,还没到近前,就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嚷道:“府尹大人!我要报案,报案!”
宓潇潇一愣,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好像是……
此时她已经挤到了最前面,抬头一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只见府衙内的大堂上,站着一个满身富贵的气派人物。此人仪表堂堂,举止不凡,正是镇国公凌括。
宓潇潇看到凌括的瞬间,心中便觉不妙。
身边的人也都小声议论起来。
“瞧瞧这人的气派,也是个当官的吧?”
“呸,你个有眼无珠的,那可是镇国公大人!”
“镇国公?这名字听起来怎的如此耳熟?”
“哼,耳熟吧?他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京都第一风流子,凌宴凌小世子!”
“哦哦,原来是他!”
“奇怪,堂堂镇国公为何会来京兆府擂鼓?难道他们国公府出了什么大事?”
“听说凌小世子风流成性,不会是京兆府尹家的女儿与凌小世子发生了什么吧?”
宓潇潇一听,忍不了了。
“你们几个,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凌小世子正忙着与羌国的香琦郡主谈恋爱呢,哪有功夫与京兆府家的小姐胡闹?造谣烂嘴巴!”
旁边的几人被她一呛,都朝她瞪视。
“你这泼妇,怎知我们说得不对?我们倒觉得,是你在造谣!还羌国郡主?你知道羌国在哪吗?你去过羌国吗?你知道咱们大周与羌国打了多少年仗吗?凌小世子怎会与羌国的郡主交好?真是胡言乱语的疯婆娘!”
宓潇潇那个气啊。
她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布包。
“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我说你是疯……啊!”
那人嘴巴张开,还未说几个字,便觉嘴里蓦地一痛,那种痛感竟像是被火烧一般,登时捂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宓潇潇收回撒药粉的手,不屑地哼了一声,将小布包重新放回怀中,继续看戏。
周围的人知道她厉害,一时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京兆府尹刘必慌张地从堂台上走下,对着凌括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问:“敢问镇国公大人,您要报什么案子?”
凌括脸面涨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瞟了刘必一眼,“重案!”
刘必眼皮一跳,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众所周知,这位镇国公的脾气不怎么好。
如今他忽然上门擂鼓,又说是重案,难道是这京中,真的发生了什么丧心病狂的要案?
刘必的神色严肃下来:“还请镇国公,详细说说。”
凌括将袖子一甩,气愤低吼:“我的宝贝,昨夜,被偷了!”
宓潇潇正挤在吃瓜第一线,闻言,心道,果然。
这凌宴他爹,真是一点都不懂含蓄。
家里丢了东西,他不会自己先检讨一番吗?看看家里的围墙是不是不够高?关着孔雀的围栏是不是有破洞?家中的侍卫是不是功夫不行?
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居然一大早就来京兆府衙门擂鼓告状?
这个人,真的很难搞诶!
宓潇潇愤愤,磨牙,又无可奈何。
她此刻,是没本事将镇国公给拉出来的。
京兆府尹刘必显然没想到凌括口中的重案,竟然会是自家的东西丢了,稍微愣了一下。
凌括不满了,抬手在刘必眼前挥了挥:“刘大人,你可听到我的话了?”
“哦哦,下官听到了。”
“可听清楚了?”
“这……”刘必小声问:“敢问国公,您说的宝贝,是指……”
凌括瞬间两眼泛红,捂着胸口,无限怅惘道:“是我家中养的白孔雀。你知道那白孔雀,可是之前陛下赏赐给我的,那可是御赐之物!如今却被偷了!这个窃贼,实该当诛!”
宓潇潇听得有些站不住了。
她手心冒汗,忍不住在身上擦了擦。
不就是一只白孔雀吗?这镇国公的反应也太大了?自己不还给他留了一只吗?
周围的吃瓜群众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原来镇国公家里丢了白孔雀!”
“白孔雀,那是什么东西?”
“切,真是乡巴佬,白孔雀都不知道?那可是灵兽!”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去镇国公府偷东西!”
“谁说不是呢?真是嫌命太长了!如今京兆府受理了这个案子,不出两天,此案必结!我看啊,那个偷白孔雀的贼,撑死就能活这两日了!”
宓潇潇听得极为不顺耳。
什么人呐,居然咒她只能活两天?
她忿忿地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小布包。
随手将小药丸朝那人领口一丢,片刻后,只听那人“哈哈哈哈”地疯狂大笑起来。
他状若疯癫,笑声冲破衙门外的哄闹人声,立时就吸引了无数的关注。
他身边的人赶紧朝旁边躲,他笑得眼泪和口水止也止不住,简直和疯子无异。
堂内的凌括和刘必都注意到了,刘必皱眉,吩咐手下:“外面在嬉闹什么?去,将那人逮了!”
属下领命出去,一把扭了那大笑之人,将他抓了。
宓潇潇看着他被衙役带走,摇头叹息。
让他不修口德,诅咒自己,既然如此,他就在京兆府的衙门里喂两天虱子吧。
她摇头摇的欢,忽觉一道目光朝她射过来。
她扭头一瞧,只见凌括正狐疑地盯着她。
宓潇潇心里一动,连忙扭身便走。
“站住!”
凌括一声大喝,宓潇潇生生顿住脚步。
“你……你看着为何如此眼熟?转过身来,让老夫仔细瞧瞧。”
宓潇潇心内叫苦,这凌括的眼睛怎的如此好使?
她无奈转身,冲着凌括嘿嘿一笑。
凌括将她认出来了,笑着与她打招呼:“你不是,老九家那口子嘛,怎的在这里看上热闹了?”
宓潇潇听他说自己是“老九家那口子”,嘴角抽了抽。
这位镇国公,好接地气哦。
宓潇潇点点头:“是啊,在家里待得无趣,便上街来转转。没想到无意间竟看了镇国公你的热闹,真是,唉……节哀。”
镇国公也跟着叹口气,“我那两只白孔雀,你前几日也见过,长得那叫一个标致!我还等着他们俩给我生一窝小崽子呢,没想到,母孔雀,竟然被偷了!气得我,昨夜一宿没睡,今日一早,就来擂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