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潇潇听得瞠目。
母……母孔雀？
原来那两只白孔雀竟然是一对？而自己，将母的给偷了？
她心里，顿觉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镇国公，你的那两只孔雀，是夫妻吗？”
“嘿嘿，你这女娃，说话倒有意思，动物嘛，又不是人，哪里来的夫妻？”
“那它们，平时关系可好？如今丢了一只，另一只，会不会伤心难过？难以下咽？寻死觅活？”
凌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宓潇潇。
“九王妃，你是认真的吗？”
宓潇潇点头，她当然是认真的。
她昨天偷孔雀的时候，完全没料到，那两只孔雀，是一对。
如今白孔雀丢了一只，另一只若很伤心的话，那她是可以将偷来的那只还回去的。
结果凌括却白了她一眼：“放心吧，另外一只，好着呢。就是丢了一只母的，我得再去寻一只母孔雀，才能让它们下崽……唉，愁啊。”
凌括感慨完，又转身回了内堂，与刘必说话去了。
宓潇潇这才放了心，又转身退出了杂乱的人群。
既然另外那只白孔雀不怎么伤心，那她就不打算将偷来的那只还回去了。
嗯，还是卖掉好了。
她向路上的行人打探了集市的位置，便一路溜达着过去了。没想到去了一看，大失所望。
这处集市卖的，都是寻常之物。
即便有卖活物的，也大多都是鸡鸭鹅雀等物，别说卖孔雀了，连卖鹌鹑的都没有。
宓潇潇发愁了，很明显，要想卖掉白孔雀，不能来这种普通的集市。
像白孔雀这种稀罕东西，自然要在特殊渠道上售卖才行。
而这种特殊的渠道，自然就是黑市。
但是京都，有黑市吗？
宓潇潇觉得，是有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去哪里找……
她站在一堆卖鸡鸭鹅雀的中间，低头沉思，看起来很不寻常。
路边有不少的街溜子，都已经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宓潇潇虽然传的简单，相貌被她简单易容后也显得普通，可她头上戴的那支玉簪子，却不是凡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从来不注重自己的外貌，这支玉簪也是之前在北境的时候，随意在妆台上拿的，一直用来绾发，用的顺手了，就用到了现在。
有两个街溜子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朝宓潇潇走了过来。
宓潇潇正垂着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忽听前面一人对她道：“姑娘，你可是要买什么东西？”
宓潇潇抬头，见面前站了两个人，看面相，都不是善茬。
她也不怕，心想能在黑市混的，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此便顺着他的话答：“我是想做些买卖，可惜这里的东西……做不成我的买卖。”
她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那两人又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姑娘要什么？”
她故意耸耸肩：“我刚才看了一圈，什么都没看上，算了，我先走了。”
“这里做不成买卖，姑娘可以到别处”，那人拦在她面前，“就是不知，姑娘想要做些什么买卖。”
“别处？哪里？”
“你若想去，就随我们来，不过嘛……得出点这个。”
那人对她做了个要钱的手势。
他们若是不要钱，宓潇潇还不敢随他们走呢。如今既然要钱了，那就简单了。
她从荷包里拿出些碎银抛了过去：“带路。”
这两个街溜子开心地接了，领着宓潇潇一直沿街走，后来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较隐蔽的胡同口。
“到了。”
宓潇潇看了看里面，见这个胡同挺深的，里面偶有人影晃动。
她捏了捏怀中的小布包，走了进去。
两个街溜子应该经常来这里，他们跟胡同里的人打了招呼，又进了一个院子，“金哥，来了个买主。”
被唤作金哥的人从屋内出来，个子不高，相貌有些凶，额头上有个显眼的大黑痣。
他看了看宓潇潇：“是这个女的？”
宓潇潇朗声道：“是我。”
金哥斜着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要买什么？赛神仙？”
宓潇潇听不懂了，不过这人说的，应该是他们行当的黑话。
她不肯露怯，不想让这些人看出她不懂，便故作高深地摇头：“我不买货，我是卖货的。”
金哥眉头皱了皱，正色起来：“卖货？你要卖什么？”
这个金哥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宓潇潇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她从这人身上，能感觉出一股煞气。
这整个胡同里的人，都给她一种不是好人的感觉。
她收回打量的视线，含糊道：“我要卖宝贝。”
“什么宝贝？”
“我的宝贝，漂亮极了，稀世少有，你们敢接手吗？”
金哥思忖了一下，问了一个宓潇潇一时没能明白的问题：“多大了？”
宓潇潇有些为难，那只白孔雀，能有多大呢？她也不知道啊……
不过，这金哥的问题，着实奇怪。
多大了？
这种问法，一般不都是询问人的年龄的？
宓潇潇心里蓦地咯噔一下。
金哥见她不说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粗声问她：“你到底要卖什么？说清楚些！”
宓潇潇仍是道：“就是我家里的宝贝。”
“行了，走吧，这里没人买你的东西。”
金哥说着就开始撵人。
宓潇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几个人推搡着，直接推出了院子。
胡同里的人也都怪异地看着她，其中有几个明显目光不善。
她不敢再停留了，走出了胡同。
出来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藏了起来。
她总觉得，刚才她与那金哥的对话，有些不对劲。
当她说出要卖“宝贝”的时候，金哥为什么下意识地问她“多大了”？
难道是她无意间说出了他们的黑话，所以金哥才会问她“多大了”……
宓潇潇越想越心惊。
毕竟，她自己就曾被发卖过，所以她对于贩卖人口这种事，异常的敏感。
她在那处角落里守着，心里很沉。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见那个叫金哥的出来了。
宓潇潇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