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点冒险的,但心里起了疑,就想要跟着去看一看。
金哥低着头走路,倒是没怎么注意身后有没有尾巴。
宓潇潇悄悄地尾随其后,越走越偏僻。
两人在偏僻的巷子里拐了几个弯,忽然就走到一处山坡上了。
宓潇潇继续跟。
又跟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只见前面的人忽然进了一片小树林。
宓潇潇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还要不要再跟着过去。
小树林里有什么?她也不知道。
如果是她猜错了还好,但若是她猜对了呢?那岂不是会很危险?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前面的金哥猛地一个回身,似要查看周围及身后有没有人跟随。
宓潇潇一惊,她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眼看金哥就要回头看到她了,蓦地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腰,将她拽到了一堵墙后面。
宓潇潇吓得下意识就要喊叫,嘴巴也被捂上了。
她又惊又怕,抬头一瞧,一颗乱跳的心,蓦地就安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眼前,居然是赫连诀。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宓潇潇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惊疑不定地看着身前的男人。
赫连诀见她将自己认出来了,便松开了她的嘴,又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见那个金哥,已经进了小树林了。
他这才将她彻底松开。
宓潇潇一边拍着胸口喘气,一边好奇问:“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赫连诀目光沉凝:“你又为何在此处?”
“我……”她咽了口唾沫:“我没事啊,四处走走。”
又在撒谎。
赫连诀脸色沉了沉,捏住了她的下巴:“说实话。”
宓潇潇又咽一口唾沫,这人既然跟着她到了此处了,那他刚才应该是一直跟着她的,所以肯定也看到她偷偷尾随金哥了。
她不得不道:“我,跟踪人呢。”
“刚才那个男人吗?为什么要跟踪他?”
宓潇潇有些无语,这男人是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吗?
她可不能说她是去黑市上打听卖孔雀的途径,才知道的金哥。
她眼珠子转了转:“因为,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赫连诀眉头蹙了蹙,这算是什么理由?
不过他还是将她的下巴松开了:“你自己一个人,都敢跟踪别人了?万一被他发现,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宓潇潇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刚才她一心怀疑这个金哥,倒是没什么余力去考虑自己了。
不过她还是有理智的,并不是一味的紧跟。
就比如刚刚金哥进小树林的时候,她就在犹豫,到底进不进了。
想到小树林,宓潇潇忙跑过去看,金哥早就没影了。
“王爷,刚才那个人真的有可能是坏蛋。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赫连诀想了想,点头。
有赫连诀在身旁,宓潇潇胆子大多了,直接便进了小树林。
可是他们两人在小树林里走了半天,所见的除了树还是树,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小树林的东边临着几个村庄,刚才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进了相邻的村子。
宓潇潇叹口气,白跟了那么久了,什么都没发现。
赫连诀看她垂头丧气的,“你为何要说他是坏蛋?”
“因为,我怀疑他……”她想了想,又摇头:“算了,现在又没什么证据,万一是我想多了呢?”
两人沿原路朝回走,宓潇潇蓦地想起来了,问赫连诀:“王爷,你刚才一直跟着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跟踪那个人?”
“大街上偶然看到你的背影,觉得像你,便跟过来了。”
他说的随意,宓潇潇心里却微微一动。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赫连诀只凭一个背影,就可以将自己认出来吗?
狗男人,视力可以啊。
她不自觉地冲着他傻笑。
赫连诀抬手,在她的脸上撕下一块药膏:“这东西,是你糊上去的?”
宓潇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脸:“嗯,我出门,总要把这块疤给遮起来一些,不然怪吓人的。”
“既是如此,你干脆以后就不要再在脸上贴这块疤了,也挺麻烦的。”
宓潇潇下意识地点头:“是有些麻烦,不过也没办法……”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刚刚,赫连诀说了什么?
她又回了什么?
天啊!
她愕然,她瞠目,她凌乱了。
赫连诀偏头,幽邃的目光静静盯着她。
宓潇潇嘴唇颤动几下,开始找补。
“那个,我是说,虽然……虽然我脸上这块疤总是吓到人,挺麻烦的,但是!因为它已经去不掉了,所以我也没办法了,嘿嘿……”
赫连诀凉凉的目光又盯了她一会,忽然道:“今日一早,京中就盛传了一件案子,你听说了吗?”
宓潇潇心头一跳:“什么案子?”
“镇国公一大早就去了京兆府衙,说自己家的白孔雀,昨夜失窃了。”
宓潇潇尬笑,“哦,这件事啊,我也有所耳闻。想来镇国公家的白孔雀太漂亮了,所以可能昨天晚上有其他的孔雀跑去他们家,将他家的白孔雀给勾搭走了,也未可知。”
赫连诀嘴角抽了抽。
他原是指望这女人能说点什么的,可是她说的话,倒是他没料到的。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除了这个,你就不想再说点别的?”
“我说什么?”
宓潇潇一边装傻,一边心跳如擂鼓。
她怎么觉得,这男人看她的眼神,似乎知道点什么呢?
可是不应该啊。
昨夜她偷孔雀那么成功,回到王府后也没有声张,她还专门嘱咐过季英他们,不许他们乱说的。
再说了,赫连诀若真的知道了什么,可能会直接问自己的吧?
她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赫连诀望了她半晌,叹口气,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别怕。”
嗯?
宓潇潇更困惑了。
他让她别怕啥?
赫连诀却并未多解释什么,带着她回了澜渊王府。
正是午饭时候,饭菜都摆在了濯枫院的花厅处。
刚走进花厅,随风就来禀报:“主子,已经从珍香楼将厨子带回来了。”
宓潇潇一愣:“厨子?你们找厨子干什么?”
随风看了宓潇潇一眼,眼神里,很有些东西,可他什么都没说。
赫连诀不说,他身为属下,自然也是不敢多说的。
赫连诀嘴角轻轻挑了挑,却没回答宓潇潇的问题。
宓潇潇觉得很莫名其妙,刚才随风看她的眼神……总觉得,内容很丰富。
刚走进花厅里,宓潇潇一抬眼,就瞧见赫连璟正一边吃葡萄,一边用冷冷的眼神盯着她。
宓潇潇原本想用一样冷冷的眼神瞪回去,可是一看到他手里的葡萄,眼睛就是一亮。
她也顾不上去瞪赫连璟了,扑过去就去抓葡萄。
葡萄放在一个水晶盘子里,除了赫连璟手中的那一串外,还有一串。
不过赫连璟向来看宓潇潇极为不顺眼,此刻看她冲着葡萄来了,便先她一步,将水晶盘端了起来,不让她碰。
宓潇潇气恼:“你干什么?快把盘子放下来!”
“不放!这是我九哥屋里的葡萄,凭什么让你吃?”
“那你又凭什么吃?”
宓潇潇说着继续抢葡萄。
可是她一点功夫都没有,赫连璟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他屁股坐在石凳上,根本就没挪动一下位置,只是手臂拿着水晶盘四处躲闪着,宓潇潇便连水晶盘的边都够不到。
宓潇潇生气了,一脚照准他的脚就踩了过去。
赫连璟蓦地抬高脚,躲过了。
宓潇潇又朝他的肩膀抓去,他侧身一闪,又躲过去了。
宓潇潇气得咬牙,干脆伸手入怀,拿出了小布包。
她的小布包,赫连璟见识了不只一次了,连忙大叫道:“等一下!为了吃葡萄,你居然连秘密武器都拿出来了,你这女人,还有良心吗?”
宓潇潇哼了一声:“你不让我吃葡萄,还废话这么多?赫连璟,我劝你识时务一些,赶快将葡萄给我放下来,要不然,你就等着身上流脓吧!”
其实她今日怀里揣的这些小布包里,根本就没有能让人身上流脓的毒药。
但是对于赫连璟,她一向都喜欢吓唬他。
赫连璟不干了,扭头喊赫连诀:“九哥,你也不管管这个疯女人,她又要对我下毒了!”
赫连诀正低头吩咐随风事情,闻言只目光淡淡朝他们这边一扫,并未多言什么。
赫连璟那个愤恨啊,最终迫于宓潇潇的小布包,气呼呼地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吃吧吃吧,一盘葡萄都要跟我抢,有本事,你回你的落芙院吃去!”
宓潇潇开开心心地坐在凳子上,伸手要去抓葡萄:“我的落芙院内哪有葡萄?只有在这里,才吃的到!”
她说完兴冲冲地去抓葡萄,谁知手指刚触上葡萄圆润的表皮,眼前的葡萄又被赫连璟给端走了。
“嘿嘿,刚才骗你的!”
赫连璟阴笑两声,准备将葡萄重新从宓潇潇面前端走。
宓潇潇磨牙,这个赫连璟,真是太幼稚了。看到她将小布包收了起来,就又开始犯贱了!
这边,赫连璟刚准备断着盘子走,手臂却是一痛,接着一软,“哐”地一声,水晶盘跌落在了桌子上。
“九哥!”
赫连璟不满叫嚷,刚才,分明是赫连诀出手了。
宓潇潇兴奋地一把扑过去,将盘子抱在怀里,终于可以吃葡萄了,开心!
赫连诀拾阶进了花厅,沉声问她:“你刚才说什么?你的落芙院内,没有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