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诀还未明白她此话的意思,下一瞬,宓潇潇就两眼一闭,没了知觉。
居然,真的睡着了。
不,用“睡着”这个词还不十分准确。
应该说是,晕了。
赫连诀错愕。
他伸手推一推她的肩膀:“起来。”
宓潇潇双目紧闭,气息平稳,毫无醒来的迹象。
赫连诀蹙眉。
他又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甚至还扒开她的眼皮查看了一下。
这女人,果然毫无知觉。
所以,刚刚那粒小药丸,居然可以如此快速地将人搞晕?
她的衣衫已经被他剥开了一半,如今肌肤微露,他心中的火,却再也燃不起来了。
赫连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女人在床上如此对待。
他知道她在恐惧,所以一直以来,都很注意节奏。
他在循序渐进,可是这女人,却滴水不进。
赫连诀忽然一阵牙痒痒。
真的很想,咬一口她身上的肉。
看着沉沉睡过去的女人,他蹙眉半晌,忽而又一笑。
刚才那种时刻,她能想到的法子,居然是把自己搞晕。
真不知道她这是聪明,还是愚蠢。
自己晕了,可就彻底反抗不了了。
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因为她晕了过去,就不继续做点什么了?
赫连诀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
落在她左脸上那块难看的疤痕上。
然后,用力一搓!
宓潇潇毫无反应。
唯有那片肌肤,被搓红了一片。
青黑之中透出暗红色,看起来……着实辣眼。
赫连诀将她的脑袋拨弄了一下,脸朝左边偏,压住了那块丑陋的疤痕。
这样看,真是顺眼了不少。
这女人医术那般高明,居然医治不了自己的疤痕吗?
还是说,正是因为她医术高明,所以她的疤痕才一直存在?
此刻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边,赫连诀居然有一种,宁和安然的感觉。
这在他此生里,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他自小生在波谲云诡的皇宫中,十二岁时候被舅父带到了北境,自此开始戎马生涯。
宁和,于他来说,几乎算是一种奢望了。
可这个神秘兮兮又神经兮兮的丑女人,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宁和。
他觉得新奇。
因此就想要更多……
他的手落在她的脖颈,继而向下,抚过她软玉般的躯体,蓦地又顿住了。
他想到了,刚才宓潇潇对他说的话。
她说,等到了京都,他就会知道,为何,他们不可以。
所以,京都,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
宓潇潇吃了药丸,结结实实地睡了一夜。
第二日被外面林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惊醒,她不满地哼唧了几下,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双目。
昨夜的种种,渐渐浮上心头。
她“刷”地瞪大双目,两手迅速朝身上摸去。
还好,没有光着。
上上下下摸了一遍之后,确定衣衫大致上完好无损,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翻身坐起来,四处一望,山洞内已经没了赫连诀的身影了。
所以,昨天晚上,她赌赢了!
昨天晚上她将自己搞晕之后,赫连诀果然觉得没什么意趣,因此就罢手了。
嗯,有些男人,就是那样的。
若是身下之人如死鱼一般,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宓潇潇裂开嘴笑了起来,开心极了。
她下了床,伸了个懒腰,走到桌前整理头发。
刚在铜镜前坐好,她便愣住了。
铜镜里,她的脖子上,似乎……有三处“草莓”!
她呼吸一紧,趴到铜镜前仔细看。
的确,有三处吻痕,而且,还是非常明显的那种。
“哐当”一声,铜镜被她惊慌之下撞倒了。
宓潇潇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悲从中来。
难道,昨天晚上,她晕倒之后……
狗男人对她做了禽兽之事?
她浑身一凛,忙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腰身等处。
又原地蹦跶了几下。
奇怪,身体并未有什么异样,怎么偏偏脖子这里……
她将铜镜拿近一些,对着光看了又看,确定了,这三处,的确是“草莓”。
嗯,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草莓”。
很明显,是狗男人的杰作。
这男人还真是小心眼!
一定是看她晕了,他气不过,所以才啃她的脖子。
啃了还不算,偏偏还要留下“罪证”。
宓潇潇磨了半天的牙,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叹着气朝外走。
刚走出山洞,外面站着的乘风就恭声道:“王妃,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宓潇潇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一般,忙伸手捂上了自己的脖子。
将那三处“草莓”捂得严严实实的。
乘风不解地看她的手:“王妃的脖子,很痛吗?”
宓潇潇的颊上现出一抹酡红,冲乘风摇头:“不是痛,就是昨晚有些落枕……那个,我有些事情要去药房,等会再去吃早饭……”
她不敢耽搁,生怕被人瞧见她脖子上的异样。
一路上,不少黑甲卫见了她都忙行礼。
宓潇潇脑袋垂得低低的,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进了药房。
一刻钟之后,她处理好了三处“草莓”,这才从药房中出来了。
赫连诀吻的那三处太明显了,所以她只能特制了药膏,糊在了“草莓”之上。
这种药膏的好处是,一沾上皮肤,就会贴附得很牢靠。
只要不用手去故意揉,就不会掉。
宓潇潇处理好脖子上的“草莓”,这才能将脑袋昂起来了,挺胸去了灶房,吃早饭。
寨子里并未有那么多规矩,吃饭的地方就在灶房隔壁,条件有限,平时寨中的山匪都是挤在一处吃饭,都是糙汉子,也都没那么讲究。
想必,赫连诀和赫连璟那种精贵人,会很不习惯。
不过宓潇潇并未在灶房看到他们兄弟二人,等她拿着馒头从灶房出来,准备去铁笼子处找凌宴的时候,却发现赫连诀正站在一株树下,喂他的鸟。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臭鸟。
宓潇潇对赫连诀的那只夜隼深恶痛绝,离得老远就朝夜隼比了个中指。
夜隼虽然眼睛不大,可是精光聚敛,很敏锐地觉察到了宓潇潇的鄙视。
它冲着宓潇潇的方向“唳叫”一声,拍了拍翅膀。
宓潇潇觉得这破鸟一定是骂回来了。
赫连诀顺着夜隼的叫声回头看,恰巧看到宓潇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中指。
男人的眉头一挑。
宓潇潇“嘿嘿”尬笑,将手指收了回去,尽量装作一派自然地与赫连诀打招呼:“早啊,王爷,喂鸟呢?”
她面上虽然装作无事发生,可是她微红的双颊,还是泄露了她的羞赧。
毕竟,她脖子上还有被药膏盖着的“草莓”呢!
虽然她有心找赫连诀对峙,可她也实在没那个胆子……
赫连诀没有应她,他的目光貌似无意地落在她的脖颈间,接着又看向她手里的馒头。
“给凌宴带的吗?”
宓潇潇讪笑点头:“是啊,毕竟他也是世子,我怕他饿死在我这寨子里,回头镇国公再带兵把我这山头给平了。”
赫连诀听她说起“我这山头”来甚为顺溜,心内轻哼。
这女人,居然很正经地以为自己就是山匪头子。
而他的王妃这一身份,她就死活不肯接受……
赫连诀的眸光冷了冷,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喂夜隼。
宓潇潇这怂胆,也就只敢在赫连诀转身之后,在他身后做一个拔枪射击的动作了……
夜隼又敏锐地觉察到了她对自己主人的不敬,猛地又是一声唳叫,含着愤怒。
宓潇潇生怕赫连诀发现什么,忙一溜烟地跑了。
大铁笼子里,凌宴盘膝而坐。
宓潇潇将馒头递给他:“真是可怜,快吃口馒头吧。”
凌宴睁眼,模样比着昨日憔悴了些。
不过他的心态倒是挺好的,拿起馒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宓潇潇仍旧在他面前蹲下:“军师,你想到如何自救了吗?”
凌宴点头:“只能靠你了,王妃。”
宓潇潇很惭愧地摇头:“我不行的,赫连诀根本不听我的话,我又没胆子放你走。即便真的放了你,你也逃不出黑甲卫的追击的。”
凌宴目光炯炯:“王妃,你可是神医。”
宓潇潇一凛:“难道你想要我给赫连诀下毒?或者我给整个黑甲卫下毒?不行,这个法子太冒险了,若是被人发现,我就彻底完蛋了。”
凌宴叹口气:“九王爷或者黑甲卫,若真能这么轻易就被下毒撂倒的话,那这北境,早就守不住了。王妃,我的意思是,你给我下毒。”
宓潇潇面露悲悯:“小凌,你才被关了一个晚上,就已经疯了吗?”
凌宴压低声音:“我说的是真的。你的医术举世无双,完全可以研制出来假死药,用在我身上。我吃了后‘假死’,九王爷定然会将我的‘尸体’运送回京,然后我在路上再活过来,不就成了?”
宓潇潇听得眼睛一亮,冲凌宴伸出大拇指。
“小凌,你真不愧是我们威风寨的军师,法子果然高明!我这就……”
宓潇潇说着就要两手撑地爬起来去药房,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寒的声音。
“世子殿下,果真聪敏异常。只不过,你们的谋划已然被我听到了,所以,就麻烦二位,再另想个法子吧。”
宓潇潇腿一软,又跌回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