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沿着小道来到一处荒僻的院门前,那里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见了马车来,便连忙谄媚地迎了上去。
“人在里面?”那男人一双鼠目直往车帘上瞄。
赶车之人又矮又肥,却生得一脸精明,他冲马车外的几个男人道:“人是他要的,还要劳烦几位大哥送我们出城。”
那几个男人早就得了上峰的命令,今晚这事一定要办成,所以也没有多盘问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于是马车调转了一个方向,朝城外走去。
宓潇潇坐在马车里,虽然是半夜,可她由于太过兴奋,毫无困意。
她两手捧着脑袋,畅想着自己往后的幸福生活。
以她的医术,完全可以在江南过得潇洒快活。她可以一边行医一边找寻穿回去的方法,再一边撩美男。
江南的美男,应该都是肤若凝玉,气质翩翩的美少年吧……
她就这样一路遐想,直到马车出了城,又行了几里地,忽然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交谈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宓潇潇挑开车帘,奇怪地问:“怎么不走了?咱们应该趁着赫连诀还没发觉,快些赶路。”
外面的几个男人,都冷漠地看着她。
宓潇潇心里觉得奇怪,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皱眉又道:“这里怎么这样荒凉?咱们去江南的路线是什么?”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凑近过来看了看宓潇潇的脸,立马就“呸”了一口:“这么次的货色,真是晦气!”
护送他们出城的几个大汉冲那矮胖的男人拱了拱手:“差事办完了,我们就先回城了。”
矮胖男人点点头,他们便果真往回走了。
宓潇潇愕然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什么情况?这几个大汉不是平昌派来保护她的人吗?说好的要将她送去江南的,怎么这么快就把她扔下了?
还有面前这个贼眉鼠目的男人,怎么一直用无比恶心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看什么看?”宓潇潇不满地瞪他。
“哟,丑成这样,没想到脾气还挺臭。哼,等到了羌国,成了夷人的胯下囚,看你还敢不敢再瞪人!只怕到那时,你的眼珠子都被人挖出来了!”
宓潇潇大惊!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羌国,什么夷人,什么胯下囚……
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她两手死死攥着车帘,“你在胡说什么?我是郡主的朋友,她说了要送我去江南的!”
“哈哈哈,江南?”那贼眉鼠目的男人冲矮胖男嗤笑:“我说,这女人不会脑子有病吧?”
矮胖男一脸横肉,阴狠地看一眼宓潇潇,这才向那人解释道:“正是脑子有病,又丑得厉害,才惹恼了王爷,所以发卖出来了。”
“怪不得”,鼠目男摸了摸下巴:“这女的脸上那么大块疤,到了羌国,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只能做最下等的娼奴。我最多,给你三两银子。”
矮胖男笑了:“银子都好说,只是她在府内把王爷得罪得狠了,王爷说了,要让她下半生都活在泥里!所以此去羌国,还需对她严加看管,切莫让她逃了。”
鼠目男大笑,拍着胸口保证:“你们放心!人只要到了我手里,她就是死,也逃不出去!”
宓潇潇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宛若一道雷砸在她的天灵盖上,将她劈得神魂都散了大半。
她这是……被人卖了吗?
这矮胖男口口声声“得罪王爷”,“王爷厌弃”,所以是赫连诀将她给卖了?
宓潇潇一颗心“怦怦怦”乱跳,不,不对!
不可能是赫连诀。
他若是厌弃自己,直接一掌将自己劈死岂不是更省事?哪用得着这么折腾地将她卖掉?
况且此刻,赫连诀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偷溜出了王府。
他不知道自己与平昌达成了交易,不知道她的心早已飞去了草长莺飞的江南。
是平昌!
此事是平昌一手操办的,刚刚她送她从后门离开的时候,分明说了,那几个汉子是专门护她去江南的。
她在骗她!
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要送她去江南,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将她给发卖了!
卖去羌国,当最低等的娼奴!
真是好险恶的心思!
宓潇潇心思急转,她并不笨,因此很快就将此事想明白了。
可是,眼下这局面,即便她想明白了,又能如何?
她犹如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浑身透心凉。
万般惶急中,她一口咬上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跑!
此刻,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将车帘猛地一甩,跳下马车就朝前跑!
“不好,她要跑!”
鼠目男叫了一声,又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长成这个熊样,老子还真不稀罕买呢,要不是看着年轻,又有王爷的命令,老子才不要这种赔钱货!”
矮胖男倒没啰嗦,他脚下一点地,便快速地朝宓潇潇飞掠追去。
这人,竟有武功!
宓潇潇跑出去没多远,就被他追上了。他手中提着根棍子,扬手照着宓潇潇的后背就是狠狠一棍!
剧痛传来,宓潇潇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那矮胖男却并未停手,他神情阴刻扭曲,提起棍子也不看地方,照着宓潇潇就是一顿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