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宓茵茵,你怎么忽然转性了?”
赫连璟啧啧地走到宓潇潇身边,看着她站起来准备带着两个丫头离开,一脸玩味。
宓潇潇不理他,就像他是空气一般,完全无视他,转身就要走。
赫连璟却一个跨步,拦在她的面前。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宓潇潇默默地看了赫连璟一眼,满是不耐。
“你是不是,因为我九哥喜欢上了纤柔,所以心情很不好?刚才蹲在这里,不是准备要跳池子轻生吧?”
宓潇潇冷哼:“你九哥,是因为查案子才去的公主府,那个纤柔,是案件的关键人。”
赫连璟叹一口气:“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不好玩。”
宓潇潇一阵牙痒痒,她觉得把这人踹进池子里,比较好玩。
但她没那么做,因为她此刻没有那个兴致。
赫连璟见她郁郁寡欢,便又凑上来:“你说,为什么那两个人,要骗你去青云观?他们不会是看你骨骼清奇,要让你去当尼姑吧?”
宓潇潇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心情很不美好。
算了,不想了。
赫连璟见她仍旧不理自己,便又道:“宓茵茵,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宓潇潇顿住脚步,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奇怪?不觉得。我看你整日没事就来找毒,挺奇怪的。”
赫连璟成功地被她震慑到了,身子朝后缩了缩。
不过现在的宓潇潇根本没心思给他下毒,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赫连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大声道:“你真的很奇怪,明明长得这么丑,我九哥却偏偏放不下你。还有,你身上总是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你没觉察出来吗?”
宓潇潇皱着眉头,她真的要被赫连璟烦死了。
她当然奇怪了,因为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赫连诀最近几天都很忙,宓潇潇有两日没有见他,居然还有些想念。
她“啪”地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为自己想念狗男人而深深自责着。
绿湖吓了一跳,忙跑过来:“王妃,您怎么了?”
宓潇潇摆摆手,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我没事,就是太无聊了。”
“王妃,您的腰伤已经好了,不如……咱们还去外面看鱼吧。”
宓潇潇这几日异常消沉。绿湖想着外面天气不错,王妃若是出去转一转,可能心情会好一些。
宓潇潇还是摆手,有气无力道:“天天看鱼,池子里的鱼我都快认识全了,回头厨子再烧鱼,我会伤心的。”
蓝心站在宓潇潇背后,给她捶肩。
捶了一会,忽然小声道:“王妃,王爷最近怎么那么忙?”
“京中出了大案,他协同三司一起审案子的,当然很忙了。”
绿湖也凑过来,“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公主府也牵扯进来了,皇上直接下令,将公主府给封了!这个案子闹的很大,我上午出去买糖葫芦的时候,听到街上不少人都在说这件事呢!”
宓潇潇看着她:“你买了糖葫芦?怎么不给我吃?”
绿湖立马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惶恐。
她上午出门买了两串糖葫芦,和蓝心一起偷偷吃了。
为什么不给宓潇潇吃呢?因为……
“王妃,王爷前两日特意交代过了,您之前住在山里,吃的东西不太好,所以这两日有些脾胃失调,王爷不许您乱吃外面的东西。”
宓潇潇蹙眉:“我脾胃失调?我怎么不知道?”
“呃……这是府中的大夫说的。”
王府里的大夫?
宓潇潇想了想,似乎两日前,的确有个老头子来给她把脉。似乎王府中都有这样的规矩,每过一阵,会有府中的专用大夫请主子的脉安。
当时宓潇潇满心都是二牛夫妻骗了她的事情,看到那个大夫来,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让他给自己诊治了。
原来,是那个老头子不许她吃糖葫芦!
两个丫头瑟缩地站在一边,偷偷地打量宓潇潇的脸色。
真的不是她们不给主子吃小食,而是王爷交代了,不许王妃吃!
“哪里来的庸医,乱说话。”
宓潇潇念叨一句,再次趴在了桌子上。
若是按照以往的脾气,她肯定要去找那个老头子的麻烦的。但是现在嘛……
算了,她没心情。
越是没心情,就越是不想出门,越是不想出去,就越是心情沮丧。
其实,也并非是不想出去,而是她此刻,不知道出门要干什么。
江湖凶险,人心不古。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二牛夫妻两个,要骗她……
“怎么趴在桌子上?”
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宓潇潇整个人一震,蓦地抬头。
果然见赫连诀抬步走入,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鸟笼子,里面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宓潇潇乍一看见赫连诀,心跳不自觉就快了两分。
她好像,真的越来越没出息了。
两个丫头瞧见赫连诀进来,忙上了茶,便悄悄地出去了。
宓潇潇将视线从赫连诀身上转到笼子里,不解:“王爷,你不是有鸟吗?怎么又买一只?”
赫连诀放鸟笼子的手,一顿。
什么叫“你不是有鸟吗?”这句话,歧义颇重。
宓潇潇浑然未觉,凑过来看里面的鹦鹉。
看起来挺漂亮,不过怎么觉得……有些呆呆的。
“王爷,你买它做什么?”
赫连诀睨了她一眼,“你这两日,不是挺闲的吗?买它来给你做个伴。”
宓潇潇伸手想要摸摸鹦鹉的脑袋,可它小气的很,蹦开了。
宓潇潇“切”了一声,小气鬼。
赫连诀笑了笑。
宓潇潇见他虽然笑着,眉间却笼着层阴郁,猜想应该是案子不太顺利。
提起来案子,她可有兴趣了。
此时,她仍能记起来当时进到山洞,看到那些药人时的震撼。
“王爷,药人案查的如何了?金哥的背后,究竟时何人?”
金哥只是一个地痞无赖,而一个地痞绝对没本事搞出这么大的案子。此案连公主府都牵扯进去了,所以幕后之人,绝对不简单。
赫连诀凝眉:“进展很慢,金哥被杀了。”
“什么?”
宓潇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又死了?上次不都诈死了吗?”
“上次是诈死,这次是真死了,已经验明正身了。上次是在京兆府的牢狱内,看管不严,让那些人钻了空子。这次金哥直接被押入了刑部大牢,可是……还是被灭了口。”
宓潇潇惊讶:“居然有人潜入刑部大牢里杀人……”
赫连诀弹了弹鸟笼,“不说那些了,我看这小东西挺可爱,你若是无事,可以教它说话。”
宓潇潇狐疑地看向赫连诀。
狗男人,这是专门买了只鹦鹉,来让她消遣?所以,他在忙案子的时候,还惦念着自己?
这个念头,让宓潇潇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狗男人居然变得这么好了?他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她一边看着赫连诀,一边道:“教它说什么?”
“随便你。”
“狗男人。”
宓潇潇下意识地说了三个字。
说完之后,两人一鸟,都沉默了。
宓潇潇默了两秒,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她语无伦次地看着赫连诀。
赫连诀原本含笑的眉目,登时冷了下来。
“王妃,你的腰伤好了?”
宓潇潇身体蓦地僵硬。
腰伤好了,他是不是就要……
“还没”,宓潇潇故作镇定地捂上自己的老腰:“虽然上了药,可有时候,还是会痛的……”
她急于换话题,忙又问:“王爷,你这几日,每天都去刑部审犯人吗?”
“三司会审,主审地方定在刑部。除了审案,还要辨别从山洞里搜出来的那些药粉,要救治药人。如今连宫中的太医都出动了,太医正尹平也在其中。”
宓潇潇嘴巴张大,真是好大的场面。
刑部里那样热闹,可她却整天待在王府里无所事事,真是对比惨烈。
“王爷,我能不能……”
“不能。”
赫连诀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拒绝了她。
宓潇潇凝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能。”
赫连诀回眸望着她,语气冷淡。
“为什么?我整天待在府中都要无聊死了,我就是想跟着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那种世面,不见也罢。”
赫连诀再次干脆拒绝。
宓潇潇咬了咬嘴唇:“可是山洞里的药人是我发现的,难道我不该跟进这个案子吗?”
“你是女眷,只需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就好”,赫连诀还是不肯同意:“这个案子,牵扯太多了,我不想你被卷进去。”
宓潇潇蹙了蹙眉。
她不是已经,被卷进去了吗?
可是赫连诀那样坚决地不许她掺和,她也没法子。毕竟狗男人凛冽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宓潇潇心有不满,越发看赫连诀拎过来的这个鸟笼子不顺眼了。
她干脆一把将笼子拎起来,走到窗边。
赫连诀扬眉:“你做什么?”
“它是一只鸟,它应该在天上飞,而不是被困在笼子里。”
就像她一样。
她在心里默默念上一句,但是没胆子说出口。
赫连诀眸光深幽,她的言外之音,他自然听懂了。
宓潇潇推开窗子,将鸟笼也打开了。
里面的那只鹦鹉,激动地一跃飞上高空。
下一瞬,一只夜隼蓦地从旁飞掠而来,直接一爪子抓起鹦鹉,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