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璟话未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住了口。
宓潇潇觉察出有异,好奇的目光扫过来:“你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赫连璟一脸冷漠。
宓潇潇看看赫连璟,又看看赫连诀,见这兄弟二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心里顿时痒痒起来。
他们有秘密,瞒着她。
并且这个秘密,还是赫连璟的。
而且,很有可能,与女人有关。
宓潇潇回想了一番自己在赫连璟面前,每每提及女人时他的反应……真是越想,越觉得有猫腻。
她凑到赫连璟身边:“十四,你是不是有……”
“我没有!”
赫连璟不待她将话问完,忙矢口否认。
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啧啧。
宓潇潇双目放光地盯着赫连璟。
赫连璟刚才急忙住口,就是怕被她发觉了,如今她还是凑了上来,顿觉不耐得紧。
尤其是宓潇潇的那双眼睛,溢满好奇,一眨一眨地盯着他,令他浑身都难受起来。
“你起开!”
赫连璟粗暴地将宓潇潇一堆,宓潇潇猛地栽进赫连诀怀内。
赫连诀将她的身子扶稳,垂眸望她。
宓潇潇忙站直身子,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王爷,十四肯定是不知与哪个女的做下见不得人的事了,所以才这样敏感……”
“你闭嘴!”赫连璟吼她,脸却涨红了。
赫连诀唇角隐着不易觉察的笑,将宓潇潇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他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宓潇潇更奇了。
赫连诀,居然帮赫连诀说话了?
所以赫连璟隐瞒的究竟是何事?真是好奇死她了!
“表嫂!表嫂救我!”
宓潇潇正胡乱想着,忽然一个人扑在了她的脚下,拽住她的裙角,哭得好不伤心。
竟是李莲儿。
李莲儿刚才被松了禁锢,瘫坐在地上发了会呆,不知怎的,竟求到了宓潇潇的脚下。
宓潇潇下意识地要后退,却被拽着裙角,后退不得。
她皱了眉:“我救你什么?赫连诀又没说要杀了你。”
她说完这个,抬头看赫连诀:“你不会杀她吧?”
赫连诀神色转冷,“你说。”
宓潇潇一脸问号,让她说?
她又低头看向李莲儿,这位表妹本就弱质单薄得很,如今哭得快要晕过去了,看着真是令人……有些揪心。
说到底,李莲儿也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平日里就是被杨氏给教坏了。
况且她喜欢赫连诀,想要爬上赫连诀的床,也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毕竟即便是宓潇潇自己,见识了赫连诀的真容,也挺想往他身上爬的……
就是,她这个假王妃,身份太尴尬,胆子又太小,所以至今没爬成。
宓潇潇收回思绪,冲赫连诀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王爷你做主吧。”
赫连诀看了李莲儿一眼,神色间难掩厌恶。
“赶出府去。”
这四个字话音落,李莲儿哭得更大声了。
宓潇潇无奈,劝她道:“表妹,你表哥既然留了你性命,你就应该开心才是。刚好你母亲也不在府里了,你可以去你本家,你这个年纪,也是要嫁人了。回家去安安生生等着嫁人,不好吗?”
李莲儿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我……我本家早就不要我了!如今表哥……表哥若将我赶出王府……我就无处可去了……”
宓潇潇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是她,她真是巴不得被赫连诀赶出去呢。
可是赫连诀不仅不赶她,她都成功跑了,他还要将她追回来。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宓潇潇看着哭成泪人的李莲儿,心生羡慕。
“随风,将人丢出去。”
赫连诀见李莲儿抓着宓潇潇不肯放手,便令随风来逮人。
随风命两个侍卫上前抓李莲儿,李莲儿却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口中高喊着:“我如今若被赶出了王府,便是一个死字。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一头碰死在这府中,也落得一个干净!”
说完,她竟朝着旁边的墙壁一头撞了过去!
宓潇潇忍不住惊呼,随风如风一般闪过去,将李莲儿给擒住了。
她再次被甩落在地上,哭得晕了过去。
宓潇潇见她这样,便拽了拽赫连诀的衣袖:“王爷,你看,她死活都不肯出府,不如就留下她吧。”
赫连诀凉凉地盯着她:“你倒是好心。刚才是谁,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如今你倒可怜起她来了。”
宓潇潇叹气:“那些事,毕竟是杨氏主使,她这么年轻,哪里就有那么坏的心肠。再说了,咱们王府这么大,找一处僻静的院子给她住,不让她乱跑不就行了。回头看看谁家的儿郎合适,将她嫁了就完事了。你都已经将她母亲送入大牢了,总不能也看着她去死吧。”
宓潇潇说完这些话,就被赫连诀捏住了下巴。
他看起来,有些不悦。
“宓茵茵,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如今救下她,不怕哪天后悔?”
宓潇潇被迫仰头,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你瞧李莲儿那个样子,我可没将她当作敌人,她不配。”
赫连诀倒是没料到她会这样想。
他的这位王妃,不仅心大,还志存高远呢,竟不把一个李莲儿放在眼里。
所以才会像容忍一只小虫子般,容忍她继续在府中苟活。
仔细一想,也蛮有意思的。
他将她松开,颔首:“既是如此,随风,将人带去王府西北处的那个小院看管起来吧,不许她跨入主院一步。”
随风领命,将李莲儿带下去了。
此间事了,宓潇潇松了口气。
那个杨氏,她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杨氏和李莲儿都不在她眼前晃悠了,她顿觉清爽了起来。
不过,李莲儿既然被圈禁了,那她以后,可就喝不到她煮的甜汤了,竟还有些小小的失落。
下人将庭院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了,又将坏掉的秋千收了下去,宓潇潇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臂,发现之前的那处刀伤,已经好了。
赫连诀给她用的真是绝顶的金疮药,竟是连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她心里,再次叹息。
原本想着让赫连璟揍她一顿呢,可这位十四王爷实在是太菜了,这都多少天了,也没成功揍到她,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还不如,她自己揍自己来得利索。
宓潇潇正盯着自己的手臂出神,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沉冷的嗓子:“在想着,如何自伤吗?”
宓潇潇下意识就想点头,半秒后,她回过味来,猛地一跳,朝后看去。
赫连诀眸光幽凉,静静望她。
宓潇潇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没,没有,哪能啊。我这个人,最怕疼了,怎会做出自伤的事情?王爷莫要跟我开玩笑了。”
赫连诀不听她狡辩,直接道:“你若敢自伤,我便收回之前的承诺了。”
这句,当真将宓潇潇吓得指尖发冷。
他要收回之前的承诺?
也就是说……她若是敢弄伤自己,他便也不顾念她的身子了,要硬来了?
宓潇潇有些懵懵地望着赫连诀。
赫连诀眸光有如雪刃,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猜对了。
宓潇潇脸上尴尬的笑僵住了。
“喂,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赫连璟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无趣地摸摸脑袋。
赫连诀走近宓潇潇:“你若是不顾惜自己,那我也就没什么可怜惜的了。懂了吗?”
宓潇潇僵硬地点头:“懂了……”
“很快就是千秋宴了,你乖一点,别再招惹十四了,到时候进宫,身上带伤,你们两个都不好看。”
宓潇潇心里又是重重一跳。
看来,她招惹赫连璟,想要赫连璟揍她的事,赫连诀已然洞察了。
“王妃,包子买回来了!”
季英兴冲冲地捧着包子跑进落芙院,一眼瞧见赫连诀和赫连璟都在这里,忙俯身行礼。
赫连诀看着跪在地上的季英,神色冷冷的。
季英额上,立马出了一层冷汗。
宓潇潇也有些尴尬:“季英,起来,快走吧。”
“什么包子?”赫连诀看向季英的手。
“回王爷,这包子是……是城西桐桥路上一家包子铺卖的,王妃想吃他们家的包子,就让属下去买了……”
城西,桐桥路。
那可真是不近呢。
赫连诀回头看向宓潇潇,“他家的包子,就那般好吃吗?”
宓潇潇僵硬地点头:“是……挺好吃的。”
“哦”,赫连诀指一指季英怀里好大一摞包子:“那你就把它们都吃了吧。”
宓潇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不是说很好吃吗?好吃到,让本王的黑甲卫副统领,横跨半个城去给你买……王妃若是不多吃几个,对得起这些包子吗?吃吧,现在就吃,我看着你吃。”
他说完,示意季英将一大袋包子都给宓潇潇。
宓潇潇,有点想哭。
她接过袋子往里一看,眼圈都红了。
里面的大肉包,起码有十几个……
“乘风,将你的人带下去,领罚。”
季英垂着脑袋,也不辩驳一声,老老实实地跟着乘风走了。
赫连诀见宓潇潇抱着袋子不动,便命丫头去搬来一把椅子,按着宓潇潇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不吃完,不许离开这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