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很简单的清粥小菜,宓潇潇却吃的很安心。
吃过饭,二牛嫂便扶着她去采摘药草。
原本二牛嫂还以为她只是略通医术,可看她对山间的很多药草都极为了解,说起来头头是道,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这处山林因为偏僻,长了许多药草。宓潇潇一边指给二牛嫂看,一边道:“二牛嫂,你和二牛哥若无事,也可以将这些药草采摘些,拿到山下去卖,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比你们砍柴下去卖强多了。”
二牛嫂满脸欣喜:“当真吗?”
宓潇潇点点头,她将自己所需要的药草采摘好了,便又采了些其他药草,拿回去让二牛和二牛嫂辨认。
土土在山间草丛里玩的欢实,宓潇潇一边将草药砸碎,一边给二牛和二牛嫂讲解。
“二牛哥,二牛嫂,你们看,这种叶子是锯齿型状的,根部呈红色,它是可以止咳的。还有旁边那种小圆叶的,可以治拉肚子。”
她说得越多,二牛和二牛嫂就越惊奇。
宓潇潇手上的动作很快,她将捣碎的药草敷在自己的脚踝上,就拿了几种药草,让二牛嫂熬汤给她喝。
二牛嫂看她手法这样熟练,佩服得不行:“妹子,你的医术是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开医馆的?”
宓潇潇笑:“我正准备开一家医馆呢。”
“妹子,你可真是厉害,我怎么就没这样的本事呢?”
“二牛嫂,你要是想学,我教你。”
二牛嫂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啊,大字不识一个,脑子又笨,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我也没记住几个,我哪能当大夫啊!”
下午的时候,二牛和二牛嫂都去忙活了,宓潇潇便坐在小屋门口晒太阳。
这种清闲的农人生活,其实也不错。
只不过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大概是做不好农人的。
土土在草里跟蚂蚱玩了半天,此刻也累了,喝了些水,就趴在了宓潇潇的脚边。
宓潇潇看着太阳一点点西落,暮色上来了,心里忽然涌起淡淡的失落。
她踢了踢脚边的土土:“一天了,也没人来找我们,狗男人看来真的不想要咱们了。”
她的低落情绪感染了土土,土土看了她一眼,轻轻叫了一声,看起来兴致也不高。
“算了,不管他。”
宓潇潇有些生自己的气。
明明她一直以来都想要逃离赫连诀,如今终于逃离了,为何她总是心神不宁?
自己这样不潇洒,真是让人郁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已经没有那么肿了。
再过两天,她的脚伤就会好。到那时候,她就可以继续南下了。
这次离开的突然,也没顾上周氏和宓贞贞。
宓潇潇叹口气,等她在南边安顿好,开家医馆多赚些钱,再来找她们两个吧。到时候,她有了钱,一定会妥善安置她们两人的。
暮色沉了,二牛和二牛嫂背着刚砍的柴火回来了。三人吃了简单的饭,又闲聊了一会,二牛嫂便将一间屋子收拾了出来,让宓潇潇去睡。
“妹子,这屋子以前是我闺女的,你啊别嫌弃,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净的。”
宓潇潇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屋子里果真有女孩子的头绳等东西。她心里好奇:“原来你们有个女儿吗?怎么不见她?”
二牛嫂脸色晦暗下来,沉沉叹口气。
宓潇潇隐约觉得,他们的女儿,应该就是他们搬来山上的原因。
“她啊,身体不好,去年忽然生了怪病,总是动不动就咳血,镇子上的大夫也治不好她,还说她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染上了毛病。”
宓潇潇听得皱眉,生病了就是生病了,治不好就是治不好,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纯粹就是没见识的乡下人乱说。
“后来,村子里接连出了几件怪事,有一家的柴火,半夜忽然烧起来了。还有一家的孩子,莫名其妙就走丢了,最后是在一个破败的庙里才找到。村子里就开始有了风言风语,说都是因为我闺女的怪病,才让村子里出了那些事,村长就带着几个族老,让我们搬走。”
宓潇潇捏了捏拳头,好气。
柴火忽然烧起来,肯定是有人纵火。小孩子失踪,说不定是有人要偷孩子,被人发现了踪迹,不得不丢到破庙里去了。
这些事情,怎么能怪一个小姑娘?
“那你们女儿,现在去了哪里?”
二牛嫂叹气:“我和她爹没办法,只好带着她搬了出来。后来我们又去镇子上给她看病,大夫还是说没得治,我和她爹走在路上,忍不住地哭。结果就碰见了一个师太,她看见了我闺女,说和她有缘法,还说我闺女命不该绝,便想将她收作弟子,将她带回青云观。我和她爹商量了一下,就将闺女给了师太,当时也是慌的没了主意,想着若是这个法子能救她一命,那就太好了。”
宓潇潇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于道法佛法缘法这种东西,她了解的不多。若是那个师太当真能救活小姑娘,自然是极好的。
可如果那个师太,是个人贩子呢?
宓潇潇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连忙晃晃脑袋,“二牛嫂,你们就那么相信那个师太吗?她说将你们女儿带去青云观,你们去看过她吗?她现在好不好?”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去瞧过的。青云观在东边的一处山上,那个观中有许多的女尼,延方师太看起来又是极和善的人,我们便将闺女留在那了。如今也有半年了,我和二牛正商量着过两日去看看小玲呢。”
原来他们的女儿,叫小玲。
“唉,就是不知道小玲的病好了没有,真是愁死人了。”
宓潇潇见二牛嫂愁容满面,忽然道:“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去青云观吧,我也想见见小玲。”
小玲若是真得了什么不好医的怪病,她去了,说不定能帮一帮她。
二牛夫妻两个对她很好,她若是能治好他们的女儿,也算是一种报答。
二牛嫂早就见识了宓潇潇医术了得,听她这样说,自然高兴:“妹子,你愿意跟我们去青云观?可你不是要去投奔亲戚吗?”
“那个不着急,我去了,也可以看一看小玲的病。”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两人说定,二牛嫂又将此事给二牛说了,夫妻两个欢喜非常。
两日之后,宓潇潇的脚踝已经好了,她可以正常走路了。
二牛嫂啧啧称奇:“妹子,你的医术果真厉害。这才过了两天,你的脚就完全好了?不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你这好的也太快了。”
宓潇潇笑道:“多亏了这山里的药草好。二牛哥,二牛嫂,如今我的脚可以走路了,不如咱们今天就出发去青云观吧?”
早一日去,小玲的病就能早一日好。
夫妻两个也是利落人,很快就将出门的包裹收拾好了。
三人一狗吃过午饭,便准备启程。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慢慢下山,宓潇潇左右看一看,发现这条路似乎不是之前他们回山间小屋的路。
这条路看起来,更加僻静了。
“二牛嫂,下山的路有几条?”
二牛嫂笑:“原本是没有路的,也就是二牛,每天都砍柴打猎,他走的次数多了,才有了这条小路。这山里平时没人来的,有时候啊,我都觉得寂寞得很,不过好在也习惯了。”
宓潇潇也发现了,这处山林里,十分清寂。
几人走着走着,忽然天上传来一声唳叫,紧接着一个黑影倏然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二牛和二牛嫂都吓了一跳:“哎哟,那是什么,老鹰吗?”
宓潇潇脸色骤变。
刚才的那声鸣叫,还有飞掠而过的黑影……好像赫连诀养的那只夜隼!
难道是,赫连诀来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宓潇潇正心乱,怀中的土土忽然一阵挣扎,猛地从她怀里跳了下去,朝着一个方向飞奔。
“土土!”
宓潇潇忙叫了一声,跟了过去。
她转过几棵高树,忽然就顿住了脚步。
她看见了土土,也看见了土土旁边的人。
赫连诀一袭玄色暗银纹锦袍,长身玉立地站在一棵树旁。
土土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亲昵地在他脚边打转。
宓潇潇这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赫连诀俯身将土土从地上捞起来,打量了一番,淡声道:“瘦了。”
宓潇潇皱眉,这一人一狗,真是恼人。
平时都是她带着土土玩,土土一共也没见过赫连诀几次,为什么它会和他这样亲近?居然还飞奔过来找他?
还有赫连诀!
他凭什么说土土瘦了?搞的他才是土土的主人一样。
宓潇潇有心想要走开,可展目一望,这一片地方,不知何时,已经被黑甲卫包围了。
看来,她是逃不掉了。
她忽然觉得很荒谬,无法理解赫连诀的行为。
他这是又来抓她了吗?他凭什么呢?
“王爷,好巧啊,你来山里打猎吗?我和土土就不耽误你了,走了土土,快给我滚过来!”
她说着朝土土伸手。
土土兴奋地“汪汪汪”叫了起来,根本没听出来宓潇潇骂了它,它还以为她在和它玩呢。
赫连诀摸了摸土土的狗头,轻笑一声:“王妃准备,将土土劫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