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若神情微变。
宓潇潇伸开双臂站在高墙上,长发被山风吹得四散飘扬,她唇角微挑,是一个决绝的弧度。
净若观她神色,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那拈着菩提珠串的手伸向她:“王妃,莫要闹了,快些下来。”
宓潇潇才没有闹。
她双臂伸展,袖袍被风吹得鼓起,宛若蝶翅。
然后,她轻笑一声,眼睛一闭,身子后仰,如断线风筝般猛地朝高墙外面摔去!
两个丫头吓得尖叫!
净若面色陡变!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如疾风般猛地射出,快如闪电地飞上高墙,将正急速下坠的宓潇潇揽在了怀里。
宓潇潇唇角的那抹笑意加深,蓦地睁开眸子,定定地望着净若。
净若被她吓得脸色发青,目光慌乱地紧紧望她。
两人相拥自高墙上下坠,此刻,是他最不设防的时候。
宓潇潇双眸泛出琉璃光泽,只一眼,净若便已沦陷。
一切,皆发生在须臾之间。
几秒钟后,两人安稳落地,净若的神情已然恍惚了。
“大师,你看月亮多好看,这几日你看管我着实辛苦,今夜,你就歇一歇,在外面看会月亮吧。”
净若呆呆地点点头,果然就坐在了墙角,仰脸看着天上明月。
宓潇潇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叫了两个丫头,趁寺内其他人都未发现,快速地下了山,来到街上。
两个丫头一路都在惊奇:“王妃,您刚刚是怎么说动净若大师的?他为什么忽然就同意放您下山了?”
宓潇潇一脸得意,摇头晃脑道:“这个嘛,保密。”
两个丫头互看一眼,都觉得他们家王妃真是太神了。
宓潇潇心情颇好,她也觉得自己能想出刚刚的法子,简直就是个小天才。
刚刚,完全就是一个赌局。
她赌净若慈悲心肠,断然不会眼睁睁地看她摔死,定然会施展轻功来救她。
而她凭着这几日与净若斗智斗勇,也看出来了他功夫不弱,轻功尤其好。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虽然天色已黑,可街市上仍然热闹得很。宓潇潇满心想要再找到之前那个中年道士,想再问问他晚葭楼内有何线索,可她找了半天,都没见那人的影子。
她急出了一头汗,今日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了山,若是还找不到什么靠谱的法子穿回去,那该如何是好?
“王妃,你看那边有个小道士!”蓝心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叫她。
宓潇潇看过去,果然见一个小小的摊位摆在一棵榆树下,一个很年轻的道士,坐在摊位后面,正在四处张望。
宓潇潇摸了摸下巴,看这道士的年纪,肯定不超过二十岁。
这么年轻,大概是不怎么靠谱的。
可她在这大街上转了好久了,并未见到前两次看到的老者和中年道士。如今,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个算命的,那便……去看看吧。
她领着两个丫头上前,有些嫌弃地看着那模样尚清秀的年轻道士:“你会算命吗?”
年轻人看见他,眸子瞬间一亮,忙坐正了身子,点头:“会的,会的!”
“你会什么?”
年轻小道掐着指头算了算,忽然神秘道:“姑娘身上有大气运,非常人也。想必这几日姑娘很苦恼,总想脱离于此,远走高飞是不是?”
宓潇潇惊了。
这小道士,居然这么厉害?
只随便掐着指头算一算,就能算出来她想逃离赫连诀,想得都快疯了?
她激动地坐在摊子前面,上半身趴在桌案上,“小师傅,你当真有水平。实不相瞒,我日思夜想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可有什么法子助我吗?”
小道士伸手在下巴上捋了捋,捋了个寂寞。
因为他的下巴上,根本就没有胡子。
宓潇潇盯着他的手,目露困惑。
那小道士尴尬地收回了手,又故作高深地晃了晃脑袋,扭了扭脖子。
宓潇潇更困惑了,“小师傅,你干嘛呢?”
小道士一脸深沉:“这是我们祖师爷传下来的功法,没事做一做,可延年益寿。”
说完,他又重复了一番刚刚的动作。
抬手在下巴上捋了捋,然后晃了晃脑袋,扭了扭脖子。
宓潇潇目露钦佩之色。
看起来,当真是高深又高级!
她和身后的两个丫头也都学着那小道士的动作,捋下巴,晃脑袋,扭脖子。
做完之后,宓潇潇一脸严肃:“小师傅,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那小道士叹息一声,“法子有是有,就是……得要银子买。”
宓潇潇顿觉这人当真是好敞亮,好直接,好不做作。
当即手一拍,问:“要多少?”
小道士眼睛一眯:“三十两,姑娘有吗?”
又是三十两?
看来她与这三十两,当真是有不解之缘啊!
她命蓝心将银子摆在桌子上,眼看小道士开心地收了银子,她郑重开口道:“小师傅,其实我前几日,也寻了两位大师祝我脱困,给我指点。但他们说的话,着实难猜。所以,等会你能不能将法子说得清楚些?”
之前两次,宓潇潇当真是觉得云里雾里。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吸取教训,须要问个清楚明白。
“好说好说”,小道士收了银子,将手一指南面:“那条白河,看到了吗?”
宓潇潇皱眉,“怎么又是白河?”
“姑娘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这白河啊,可是很有来头的。想当年黄帝大战蚩尤,打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后来舜帝死了,他的两位夫人娥皇和女英,哭得伤心至极,泪水汇聚于此,就成了这条白河了。”
宓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