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宴直到被狠绝无情的一脚踹出,都是懵的。
他身子朝前踉跄几步,好险,没有跪倒在地。
若是真跪了,那他凌小世子以后就不要再在北境混了!
赫连诀负手立在门口,神情淡漠幽冷地望着他。
凌宴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真的跪倒。
以他和赫连诀的距离,若是跪了,那就恰好跪在赫连诀的脚下了。
啧,想想就可以抹脖子了!
赫连诀望着凌宴那张绿脸,眉头蹙起来,很明显,是一个嫌恶的表情。
乘风惊讶:“世子,您的脸怎么……”
临时药房的帘子一抖,露出宓潇潇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她本来想关心一下绿了头的凌小世子,结果刚将脑袋探出,就瞧见了立在外面的赫连诀,当即便吓得脑袋一缩,直接又缩了回去。
赫连诀的眸光更加幽沉。
这女人,真当他是洪水猛兽了吗?
凌宴一头一脸的药粉,却仍不想堕了小世子的风姿,只见他在脸上抹了一把,问乘风:“请问,哪里能洗脸?”
乘风刚要回话,赫连诀抢先道:“近日军中事多,供水不足,世子若想洗脸的话,还是回王府去洗吧。”
凌宴:“……”
这北境之主,当真是小气!
自己可是拉来了满满一车的名贵药材,如今他却连盆洗脸水都不肯给自己?
凌宴悲愤地弹了弹脑袋上的药粉,走了。
赫连诀见他走远,沉声问乘风:“是你带他来的这里?”
乘风点头:“是……”
“下去领十个军棍。”
乘风有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可军令如山,他“嗯”了一声,默默去领军棍了。
赫连诀负手立在药房前,一站,便是足足三个时辰。
直到月明星稀,更深露重之时,帐帘才终于被一双素手挑起。
宓潇潇苍白着一张脸晃了出来。
她费尽心力研制好了解药,此刻头脑发昏四肢无力,几乎是闭着眼睛朝外走。
根本就不看路,也不看路上的人。
于是很自然的,一头就撞进了赫连诀的怀内。
她“呀”地睁眼,一边揉脑袋一边瞪挡道的人:“王爷,您怎么也不躲一下?”
赫连诀轻哼一声:“看月亮呢,没空。”
宓潇潇仰脸朝天上望,只见明月高悬,素色千顷,当真是好景致。
只是这人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药房门口看的哪门子月亮?
真是有病。
宓潇潇一边腹诽,一边打着哈欠道:“解药都在里面了,我把解毒药粉都捏成了小丸子,一人一丸,三千人,尽够了。”
赫连诀应了一声,命人将解毒药丸都分发了下去。
宓潇潇又打了个哈欠,她只觉自己像是被一群人暴打过一番,浑身难受。
她迷迷瞪瞪地朝前走,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赫连诀看她眯着眼如游魂般朝前飘,便不动声色地,伸出了一只脚。
宓潇潇果然没有看到,绊了个结结实实,眼看她脸朝地就要摔倒,赫连诀长臂一捞,便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他低低地叹口气,似是不满:“平地走路都能绊倒,王妃今年几岁了?”
宓潇潇困得灵魂都要出窍了,她脑筋一时短路,居然只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的年纪。
然后又在心里与赫连诀的年纪对比了一番,嗯,算是轻熟了。
她“嘻嘻”笑了笑,伸手勾上了赫连诀的脖子。
“乖哦,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