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候,宓潇潇盯着凌宴不停地看。
凌宴不解:“王妃,我脸上有虫子?”
宓潇潇摇头:“没有,没什么事,你安心吃饭吧。”
她表面淡定,心中却在窃喜。
小世子啊小世子,现在,你的脸上没虫子。
可是等到了晚上。
你浑身上下,都会有一种千虫噬心的麻痒感觉。
嘿嘿,嘿嘿嘿。
吃过晚饭,宓潇潇就催着凌宴赶快上楼休息。
这小镇子上也没什么可逛的,到了晚上,街上的人更少了。
两人决定今晚在这里睡上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继续往南走。
凌宴被宓潇潇推着上了楼梯,又被她推着进了他的房间。
凌宴只觉好笑。
嘴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了,却还得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困惑问她:“王妃,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宓潇潇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没有。”
“那你为何……这么奇怪?”凌宴将她从头看到脚。
“没有啊,你不要冤枉我。”
宓潇潇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就走。
“我也困了,咱们两个都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睡了,晚安!”
她出了凌宴的屋子,晃进了自己的房间,刚将房门关上,便跑到西边的墙壁那里听动静。
隔壁,正是凌宴的屋子。
宓潇潇将耳朵贴在墙上,什么都没听到。
按说这样简陋的小客栈,隔音效果肯定不会很好。
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呢?
宓潇潇又换了个姿势,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简直像蜘蛛侠一般。
仔细地听。
屏息静气地听。
全神贯注地听。
每一根头发丝都用力地听。
可惜,听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会这样?
这不科学啊!
宓潇潇抓耳挠腮,在屋子里急得团团乱转。
难道,凌宴没有上床睡觉?
她蓦地想起来,之前她在凌宴身边伺候过一天,这小世子,酸腐得很,拿着书一直在摆拍。
所以,凌宴这会,很可能正拿着书装模作样地读。
真是急死她了。
宓潇潇有心再去隔壁房间催他睡觉,可是又一想,小世子脑子聪明着呢。
万一她催得急了,他再发觉出什么来,那就不妙了。
宓潇潇勉强让自己静下心来。
两人都在山林中奔波了许多天,她都累成狗了,凌宴肯定也很累。
所以,他看不了多久的书,很快就会上床的。
宓潇潇点点头,然后干脆一屁股在墙边坐了下来。
她要,等着凌宴上床。
然后,听到他的尖叫声!
隔壁,凌宴坐在桌边,慢慢地饮着杯中酒。
他的视线,从床上,缓缓移到东侧的墙壁。
以他的耳力,完全可以听到隔壁的动静。
刚刚,墙壁那边还有不耐的脚步声,以及焦躁的叹气声。
可是现在,那边却安静了下来。
所以,那个女人,是睡着了?
凌宴摇摇头,起身来到窗边。
夜深了,镇子上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各家都关门闭户,熄灯安睡。
客栈外的整条巷子,都陷入了一种静谧的沉暗中。
今夜,天上的星子也黯淡得很。
真是,活该某人倒霉了。
宓潇潇坐在墙边,没一会,就睡着了。
她到底,也没等来隔壁的尖叫。
正睡得迷糊呢,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打了个战栗,微微睁开眼睛。
咦?窗户怎么开了?
她明明记得,之前门窗都关好了。
屋内光线昏昧,一转眼,竟发现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影,正在朝她慢慢走来。
宓潇潇脑子还不清醒,慢了不止一拍。
是自己眼花吗?
为什么她的屋子里会有人影?
那个人影不高,却魁梧得很,走到她面前,像山一样压迫下来。
又是一阵夜风,从开着的窗口吹了进来。
吹得她一个激灵,头脑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的眼睛慢慢瞪圆了。
真的有个人影,在慢慢逼近她!
宓潇潇一瞬间就出了冷汗,不会是赫连诀的人追来了吧?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张嘴就要叫。
可那个人影却没给她尖叫的机会。
宓潇潇刚张开嘴巴,便只觉自己颈间一痛,接着,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巷子里。
天上,星月惨淡。
地上,人命关天。
她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地看着朝她逼近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下半张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骇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宓潇潇颤抖着开口:“大……大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巷子里太过昏暗,宓潇潇缩在地上,仰头,也看不太清那人的眼睛。
如果现在是白天,她还可以试着施展催眠术。
可是现在,她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更别说催眠了。
宓潇潇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挺倒霉的。
明明她每日行善积德,救死扶伤,可为什么倒霉事总要找上她呢?
她还以为逃离了赫连诀,就终于可以过好日子了呢。
结果,就被抓了。
她颤巍巍地盯着那人看,那人周身都溢满杀气,很是不好惹的感觉。
“你就是宓具文的女儿,宓茵茵?”
那人突然开口。
宓潇潇一愣,这什么情况?难道是宓具文的仇家找上门了?
这也太扯了吧?
宓具文身为宰相,有仇家很好理解。可是,仇家为什么不在京都找宓具文的麻烦,而要千里迢迢来北境呢?
“我……我不是……”
宓潇潇声音发抖,怂得很。
那人明显一愣。
“你不是?”
他语声蓦地发沉。
宓潇潇一抖,心想这人干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宓茵茵?难道他要找宓茵茵的麻烦?
可她是宓潇潇啊!
“对,我不是……”
那人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
“别撒谎了,我知道,你就是宓具文的嫡女,宓茵茵。几个月前嫁给了北境之主赫连诀,是也不是?”
宓潇潇咽了口唾沫。
完蛋了,此人把她的老底都揭了。
眼下她要如何撒谎,才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