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乱动,就将你剁碎了喂鸡!”
冷戾的威胁响在耳畔,宓潇潇彻底怂成了只鹌鹑。
男人的手在她脖子上,胳膊上,脚踝上不停地擦药,宓潇潇眼前却浮现出自己化成一滩尸水的场景,渐渐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她原本就极虚弱,此刻又动弹不得,再加上心理压力过大,竟然晕沉地睡了过去。
等赫连诀将她身上的细小伤口处理完,才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他手中仍拿着药瓶,却是看着她的睡颜,愣了片刻。
这女人,虽然左脸上的疤丑陋至极,可她的五官,其实是极标致的。
并且,她的皮肤……
竟也是白皙如脂,出乎他预料的光致细嫩。
一抹幽香,从她脖颈处暗暗溢出。
赫连诀心神一荡,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女人身上脏污不已,他是亲眼看着她在山林中奔跑打滚的,如今又如何能有幽香呢?
可是,那股香气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真实到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嗅觉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她细嫩的脖颈间,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血管隐隐而现。
他又记起了那一晚,她的血浸润他的唇齿,令他痴狂如醉。
所以,那幽微的香味,真的是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吗?
他几乎是不可自控地低头,轻嗅她的脖颈。
幽隐香气,若有若无,似一缕轻纱,撩动拨弄,引他向更深处探索,摩挲,吮吻……
“九哥哥!九哥哥你在不在里面啊?”
“郡主,请留步!”
外面忽然而起的吵闹声惊动了里面渐渐沉溺的人,赫连诀惊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堪堪就要亲吻上怀中女人的脖颈了……
他似是触电一般蓦地起身,神色复杂地将仍在熟睡的女人在软榻上放好,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平昌正和随风争论,想要闯进他的卧房。
而凌宴,则摇着扇子施施然站在一旁,一副好戏不看白不看的潇洒做派。
平昌一看见赫连诀出来,就兴奋地要扑上去:“九哥哥!”
随风一抬手就将她拦了,她连赫连诀卧房前的台阶都上不去。
平昌恼怒地瞪着随风,心想若此人不是她九哥哥的护卫,她早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赫连诀极为不耐地看着平昌,“北境之地苦寒,郡主怕是在这里住不惯,本王这就让副将送郡主和世子回京。”
他说着便果真唤来了一名副将,平昌一看就急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京都来了北境,就是为了跟赫连诀在一起,可他却直接要让副将送自己走?
她踏进他的澜渊王府,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呢!
“我不走!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现在就让我回去……我才不回去!”
平昌跺脚不依。
赫连诀可不吃她这一套,“边境连年征战,柔然骑兵前几日还在蠢蠢欲动。郡主待在这里,会不安全。李副将,就送郡主一程吧。”
那李副将抱拳领命,直接就朝平昌走了过来。
平昌在京都撒泼耍横惯了,不过以往她耍横的对象都会迁就她,可如今却不一样。
赫连诀这一北境之主,又怎会容她一个小郡主在此放肆?
眼看那彪壮的李副将就要来强行带她离开了,平昌忽地抚着额头,软软地歪在了一旁的凌宴身上。
“哎呀,我的头忽然好痛……”
凌宴:“?”
他只是个看戏的,小郡主的头痛不痛与他何干呢?为何要往他身上歪?
凌宴不耐烦地推开平昌:“莫挨我,你身上出了好多汗,都有味了。”
平昌一听就恼了,当即反唇相讥:“你身上才臭呢,一路上就知道拈花惹草,全是脂粉臭味!”
两人拌起嘴来没完没了,赫连诀看一眼房内,这响动,可莫要将里面沉睡的人吵醒了。
他不耐烦地递给李副将一个眼神,李副将会意,上来就抓平昌的胳膊。
平昌蓦地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哎哟!肚子也痛起来了,不行,我一路辛苦,定是生病了,我得卧床休息,不能再回京都了!”
她说着便捂着肚子直接跑了。
凌宴摇摇头,也摇着扇子踱步出了濯枫院,一路走走看看,似乎在欣赏王府中的景致。
“王爷,这……”李副将为难了。
赫连诀凝了凝眉:“罢了,郡主刁蛮,让她即刻就回京,她自是不愿,肯定又要多生事端。就让她在府中待上几日,再送回京都吧。”
就这样,平昌与凌宴都在王府内住了下来。
清荷院内,平昌气愤地用鞭子抽着院中的花草,直将那些花草都抽的碎烂一地,这才恶狠狠地道:“宓茵茵,你这个丑八怪,给我等着!”
一直到傍晚,宓潇潇才在濯枫院内悠悠醒转。
她躺在软榻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不是被赫连诀抹上毒药搞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在身上各处摸了摸,确认自己身上热乎乎的,并没有凉,这才震惊不已地下了软榻。
奇怪,那个男人明明是要杀她的。
昨晚他追着她一直到了圆叶寺,不就是想要她性命吗?
如今却又忽然不杀了,难道是……
因为平昌?
宓潇潇猛地一拍脑门,认为自己发现了重点。
定是赫连诀不想在小郡主面前展现出自己暴虐嗜杀的一面,所以才强自忍耐,暂且不取她性命了。
原来,赫连诀还当真对那小郡主有兴趣,面上却装作冷漠疏离。
啊,好个闷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