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潇潇一凛。
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赫连诀抬手,落在她的发顶,微微施力,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宓潇潇胆战心惊地颤抖。
这男人,居然将他的狗爪子放在了她的头上!
她脑海中,立马就想到了灭绝师太将手放在纪晓芙头上的场景!
赫连诀,该不会是想要捏碎她的天灵盖吧?
这个念头吓得宓潇潇魂都要飞走了,她两手撑着赫连诀的肩膀就要往外逃。
赫连诀早有准备,抬臂一揽,便将她圈的更紧了。
“别乱动。”
赫连诀的语声微沉,透着掌控欲。
宓潇潇不敢乱动。
可她又不敢待在赫连诀的怀里。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马上就要将她搞死了。
所以她此刻处于一种十分尴尬且纠结的境地,简直快要愁死了。
不过赫连诀却并未让她纠结得太久。
他的手缓缓地从她脑袋上滑落下来,落在了她的领口。
宓潇潇微微松一口气。
狗爪子从她的头上下来了,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起码,她的天灵盖暂时是不用碎掉了。
可是宓潇潇这口气才松了一半,就觉得不对劲了。
为何,赫连诀的爪子,伸进了她的领口内?
他居然,在扯她的衣服?
宓潇潇先是困惑,接着便倒抽冷气,抬手按住了赫连诀的手。
“王爷,你……你干什么?”
她蓦地想起来,在她从澜渊王府逃走的前一晚,赫连诀也对她做了很奇怪的事情。
所以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不杀她,却要脱她的衣服。
这当真是……
好令人羞涩!
宓潇潇瞪圆了一双葡萄眼,盯着赫连诀。
她的耳后,微微发热。
赫连诀倒是一副平静模样:“你不是说之前被杀手劫走了吗?我检查一下你受伤没有。”
他说得冠冕堂皇,宓潇潇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等男人修长的手指又进了几分,宓潇潇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整个人从赫连诀怀里往外一窜!
却没窜出去。
她被赫连诀又重新按了回去。
宓潇潇心中异样的感觉更重了。
她才不愿意相信,赫连诀是真的对自己……
毕竟,赫连诀只是身体中毒,脑子又没有中毒。
自己的脸上有这么大一块疤,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不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
“我……我没有受伤!就不劳王爷您挂心了……”
“是吗?给我看看。”
赫连诀坚持。
宓潇潇力气敌不过他,很快就被他攻城略地。
领口一松,玉一般的脖颈和半只肩膀露了出来……
宓潇潇身为一个现代人,自觉从来都不是冥顽不化的老古董。
只是露了半只肩膀而已,放到现代,这种程度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此刻,在赫连诀幽深目光的注视下,她却觉得,很有什么!
赫连诀的眼神,似要将人给吞掉。
宓潇潇的脸“腾”地就烧了起来,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就“啊啊啊!”地尖叫起来。
于是,马车内浅浅的旖旎气氛,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赫连诀在她高分贝的尖叫声中渐渐黑了脸。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这女人,叫的外面树上的夜隼都要聋了吧?
外面,很快就传来了响动声。
有小声议论的,也有烦躁地走来走去加咒骂的。
很明显,前者是被抓到的山匪,后者则是赫连璟。
赫连诀在心内,微微叹口气。
这么久没见,此刻这女人就在他的怀内,他刚才,是想要稍微放纵自己一下的。
可是这个女人呢?
就是有本事把一切都破坏掉。
赫连诀有些恼了,捏住了宓潇潇的下巴。
“本王还没碰你呢?你乱叫什么?”
宓潇潇也有些尴尬。
既害怕又尴尬,还有一丢丢的羞涩。
真是没谁了。
她绞尽脑汁地解释:“王爷,你……你不是想要检查我受伤没有吗?我刚刚……只是在向王爷证明,我……我的嗓子,没受伤,很健康……嗯,很健康……”
宓潇潇在赫连诀越来越黑的脸色中,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哦,原来她尖叫,是想要向他证明她嗓子没受伤。
真是好伟光正的解释……
赫连诀有些不耐。
他可以叱咤疆场,可以统御北境,可以与京都的皇帝对抗周旋……却偏偏,搞不定这个女人。
不过是一个毫无功夫的弱女子而已。
他随便动一动手指,她就毫无翻身的可能。
他原本可以肆意为之。
可他却每一次,都妥协了。
赫连诀眉头蹙起来,捏着宓潇潇下巴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宓潇潇痛得又叫起来。
这一次她不敢再大声尖叫了,而是像小猫一般,轻轻的,低低的痛叫。
很显然,是怕惹怒赫连诀。
男人沉冷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宓潇潇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赫连诀,不会是想要把她的下巴给捏碎吧……
先捏碎下巴,再捏碎颧骨,然后是眼珠子,再然后是头骨……
她的身子忽然一阵抽搐。
自己把自己吓的了。
赫连诀一愣,蓦地松手。
宓潇潇被自己吓得浑身虚软,水一般向下滑去。
赫连诀还以为真的弄伤了她,忙将她拎起来,“你怎么了?”
“王爷……”
宓潇潇很是虚弱:“你要杀要剐,还是给个准话吧……我,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赫连诀的目光凝在她纤美的脖颈上。
真的很想……再进一步的……
沉邃的眸光暗了暗,他抬手,将她的领口拢好。
宓潇潇一愣。
这是……又要做什么?
“你说是凌宴逼你逃的?等审过了他,再说对你的惩罚。”
宓潇潇一听,简直心花怒放。
这么说,她此刻,又逃过一劫了?
她脸上哀伤的神色一收,立马又喜笑颜开起来。
赫连诀看得好笑。
这样的心性,简直像个小孩子。
“靖王殿下,王妃在里面吗?”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宓潇潇眼睛一亮,是凌宴的声音!
他这么快就干完仗了!
她毕竟与凌宴朝夕相处了近两个月,凌宴又给照顾她,所以宓潇潇在心里,已经将凌宴当作自己人了。
她听到凌宴声音的那一刻,眼里顿时有了光彩。
赫连诀敏锐地捕捉到了,下颌蓦地一紧。
“凌宴!”
赫连璟没好气:“好你个凌小世子,居然敢从我们澜渊王府里将人拐跑?你小子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不是?”
赫连璟在追捕宓潇潇的一路上,颇受了些辛苦,所以此刻一看见凌宴,简直想要扑上去跟他打上一架。
凌宴清朗的声音透着诧异。
“靖王殿下这是何意?我可没有从你们王府里拐人,分明是王妃自己想要出来走走,邀我作陪的。”
宓潇潇在马车内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阵牙疼。
她这边才刚刚忽悠了赫连诀,凌宴就在外面拆他的台。
她怕凌宴再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实话出来,忙大声喊道:“凌宴,你住嘴!”
外面的凌宴和赫连璟都是一静。
赫连诀眼眸微眯,危险地盯着宓潇潇。
“怎么不让他说了?”
宓潇潇心虚地笑了笑:“那个……小世子一向油嘴滑舌,最爱说谎了。他说的话,王爷你千万不要听!”
赫连璟在外面烦躁地走来走去。
其实刚刚在看到宓潇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他当时就想扑过去将这女人狠狠地教训一顿。
可是,他九哥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眼睁睁地看着赫连诀将宓潇潇带进马车内,他却毫无办法,于是就更加烦躁了。
两人都已经进去半天了,居然还不出来!
赫连璟心里清楚,此时,他应该带着刚刚抓到的山匪,回到那个什么威风寨里,然后将这里的荒唐事都了结了。
可他心绪不宁,什么都干不了。
只能在马车外烦躁地走来走去,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么大的拳头,砸不到宓潇潇的头上,真的让他好恨!
凌宴下了马,瞧瞧一旁的马车,神色紧了紧。
很明显,宓潇潇在里面。
而赫连璟守在外面,那么赫连诀,肯定也在里面。
所以,他们两个在里面做什么?
赫连诀居然能够找到这里,这倒真的令凌宴吃了一惊。
看来赫连诀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凌宴不动声色,脸上还是带着他一贯的笑:“九王殿下大驾光临,我们威风寨真是蓬荜生辉。殿下若不嫌弃的话,不如移步到我们寨子内,王爷一路舟车劳顿,一定也乏了,不如进寨子里稍稍休整一番。”
车帘挑开,赫连诀走了出来。
他负手立在马车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宴。
“不过两月未见,世子殿下居然就拥有了这么大的寨子了?真是令人,惊讶。”
凌宴谦虚地摆手:“九王爷误会了,这寨子不是我的,是王妃的。王妃天命所归,被寨子里的兄弟推举为寨主,而我,不过是区区军师罢了。”
“哦,是吗?”
赫连诀微微侧头,问身后马车内的人。
车帘再次被挑开,露出一颗脑袋。
宓潇潇怂得根本就不敢下车。
有赫连诀在,她甚至都不敢乱动一下。
她“嘿嘿嘿”地尬笑几声,含糊道:“这个嘛……虽然凌宴说得不全对,不过也……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