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潇潇惊得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
“什……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国公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凌括倒是一派平淡:“我说,将凌宴那小子的脸给毁了。身为男子,何必长成那样呢?倒惹了不少风流债出来。”
宓潇潇感慨。
看来凌宴,当真是惹下了不少的风流韵事啊,要不然,他亲爹又何必对他那张脸起了毁容之念?
她咳嗽了一下,劝道:“国公大人,如今你那儿子,去羌国,他代表可是大周的脸面。我若是将他毁容了,岂不是堕了咱们大周的威风?”
凌括想了想,“也是。”
宓潇潇呼出一口气,心想这位镇国公当真是心狠。
竟然要对自己儿子下手。
他舍得毁自己儿子的容,她还不舍得毁她自己军师的容呢。
“不过凌宴那张脸,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比如这次咱们和羌国联姻,想来那香琦郡主见了凌宴,定然会喜欢。毕竟,又有哪个女子,能不为凌宴那张脸心动呢。”
凌括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九王妃,也会为那小子的脸心动吗?”
宓潇潇险些呛到。
她猛咳了两声,心想这位镇国公说话,当真是毫无避忌。
自己可是九王妃,怎么能对其他男人心动呢?
即便心动,她也不会承认的啊。
不过凌宴那张脸……平心而论,倒着实是不错。
不知怎的,她明明想着凌宴那张桃花面,眼前却浮现出了赫连诀那张绝世的容颜。
若是赫连诀没用那张面具遮面,不知有多少女子,会为他疯狂呢……
凌括在宓潇潇眼前挥了挥手:“王妃?可是在想我家那个小子?”
宓潇潇点头:“有些日子没见,倒着实有些想了。”
凌括立马眼中冒光:“九王妃对我儿子,不会真的……”
“假的。”
她见凌括一脸的八卦,连忙打断了他的胡话。
她承认凌宴不错,长得好家世好人也不错,但他,似乎并不是她的菜。
嗯,她的菜,一定在江南等着她呢。
可惜她现在深陷京都,没法脱身。
想到此处,她沉沉叹口气,站了起来。
“国公您慢慢吃,我吃好了,先走一步。”
她说着出了小摊,凌括也跟了上来。
“老夫也吃好了,九王妃要去何处?”
“吃的太饱,四处转转。”
两人作别,宓潇潇便沿着一条河慢慢地走。
夜深了,街上的人也少了。不过河边倒也有些摆摊的,卖些花灯之类的小玩意。
宓潇潇信步而走,她的确吃撑了,所以并不着急回王府。
不知不觉,就已经转悠了半个多时辰了。
夜色更深了。
她转入了一个小巷子,走了几步,觉得这个巷子很有些深幽,刚准备退出去,忽然发觉不对。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
宓潇潇大惊。
不会吧?她只是无聊所以散个步而已,这样也能碰到杀手?
此时再跑出去已然不可能了,她探手入怀,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周身笼着煞气,持刀就朝她砍来。
宓潇潇“啊”地尖叫,将手中的小布包撒了出去。
她出门一向带着不少的药粉,如今撒出去的便是刺痒粉,沾到皮肤上,那种痛感犹如刀割斧劈,一般人绝对受不了。
可那黑衣人轻功卓绝,一个腾跃就避开了她药粉的攻击。
宓潇潇撒腿就跑。
那人很快就追上了她,一脚踢在她的肩头,将她踹倒在地。
眼看黑衣人持刀朝她刺来,宓潇潇一边尖叫一边抬胳膊去挡,只听“刺啦”一声,她右手臂一阵疼痛。
“住手!”
眼看黑衣人第二刀又要刺下来,忽然小巷里又跑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竟然是凌括。
他大喝一声,便飞身过去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宓潇潇又惊又喜,没想到凌括会来救她!
更没想到的是,凌括的身手居然很不错。虽然他又高又胖的,但是动起手来,居然很是灵活。
他的功夫,着实不弱。
很快,那黑衣人就处于了下风。
黑衣人也知道自己不是凌括的对手,审时度势一番,便飞身逃跑了。
“九王妃,你没事吧?”
凌括将宓潇潇扶起来,看见她手臂的伤口,不禁道:“不好,都流血了!”
宓潇潇“嘶”了一声,“无碍,伤口不深。多谢国公大人救我性命,我真是无以为报!”
她一想到自己前几日还去偷人家的白孔雀,就惭愧不已。
早知道凌括这样仗义,她就不去偷他家了。
凌括见宓潇潇只有手臂上一个刀伤,伤口确实不算深,这才松口气:“还好老夫恰好听到王妃的呼救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九王妃,老夫这便送你回去。”
宓潇潇颔首,刚刚经历了刺杀,她还真是有些怕了。
两人回到澜渊王府,刚进门,就碰到了乘风。
今夜,是乘风带着侍卫巡夜,没想到这么晚了,宓潇潇竟然受了伤,而且身边还跟着镇国公。
乘风立马禀报了赫连诀。
赫连诀疾步而来,刚跨入正厅,便瞧见宓潇潇正站在凌括面前说着什么。
赫连诀先将宓潇潇仔细打量一番,待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处,目光明显一沉。
赫连璟跟在赫连诀身后,疑惑:“国公大人,您怎么和这女人一起?她是被谁伤的?”
凌括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宓潇潇见赫连诀面色不善,便也紧张起来,不敢多话。
凌括讲完了经过,赫连诀朝他抱拳:“今夜,多谢国公大人相救,本王改日定当亲备厚礼上门致谢。”
凌括摆手:“老夫与九王妃也算是一见如故,今夜出手,原本就是该当的。”
“十四,你陪着镇国公在此处,我先带王妃去处理伤口。”
赫连诀说完,扣紧宓潇潇的手腕,直接将人带到了濯枫院。
寝居内,宓潇潇被按在了软榻上。
赫连诀手按的地方恰好就是之前黑衣人踹的那一处,宓潇潇疼的一阵呲牙咧嘴。
赫连诀手一顿,立马放开了。
他容色沉着:“肩上也有伤?”
宓潇潇看他一张脸黑的不行,便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赫连诀直接就要去扒开她的领口。
宓潇潇连忙按住他的手:“只是被踹了一脚,碰着有些痛而已,不妨事的……”
赫连诀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臂上,“这处伤,也不妨事吗?”
宓潇潇窒了一下,“小伤而已……”
她话未说完,便见赫连诀的脸色更沉了。
她立马不敢再多话了。
这个男人此时的气场,真的好吓人!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她可是刚刚差点被人给杀掉,如今赫连诀不仅不来安慰她,居然还给她摆脸色看。
好气哦。
不过尽管有些气,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发火。毕竟大多是时候,她在他面前,都是很怂的。
宓潇潇低下头去,默默生气。
赫连诀,努力压抑着自己暴躁的情绪。
他今晚原本以为,这女人耐不住饥饿,肯定会来他的濯枫院找吃的。
而他早就吩咐厨娘,将饭菜热上了。
结果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她。
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候,乘风却来禀报,说她受伤了,而且还是被凌括给送了回来。
所以,她这是又背着他,偷偷跑出去了。
连季英也不带。
这个女人,当真是胆子很大。
她就真的不怕,会遇到危险吗?
今晚,幸好有凌括在。
要不然……
赫连诀闭了闭眼,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毕竟他的仇家那么多,以往他在北境的时候,那些人都一波一波地去刺杀他。
如今他已然回了京都,那些人会更加的不择手段。
所以今夜刺杀宓潇潇的,究竟是什么人……
赫连诀强迫自己不去深想,转身去拿了金疮药,给宓潇潇处理伤口。
小心地将袖子撸上去,露出了她嫩藕般的手臂。伤口在小臂上,并不深。
赫连诀沉凝的神色略略一松。
宓潇潇乖乖地伸着手臂让他上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宓潇潇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她的视线在赫连诀身上一扫,发现了一个问题。
“王爷,你的香囊呢?”
没想到这句话刚问出来,赫连诀手上一个用力,宓潇潇痛的“嗷”地嚎了一声。
她惨兮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控诉。
赫连诀面无表情地继续上药。
宓潇潇的小心脏在颤抖。
这个男人,当真是有些毛病在身上的!
她只是好气而已,明明那只香囊,两个时辰前还在他身上挂着呢,怎么她出去了一趟,香囊就不见了?
赫连诀不是很喜欢那只香囊的吗?还专门跑来她面前显摆来着,如今为何提都不让提了?
宓潇潇觉得她好委屈。
她撇撇嘴,将脑袋又垂了下去。
赫连诀睨了她一眼,下颌紧绷着。
这个女人……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想到宓潇潇低落了一会之后,又抬头盯着赫连诀的眼睛,很认真地道:“王爷,其实我觉得那只香囊真的很不错,很配王爷的气质,王爷你戴上它,立马就风姿俊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