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潇潇不妨身后有人,吓得“哎呀”一声,身子一歪就要掉下屋顶。
赫连诀一手扶上她的肩头,将她乱晃的身子稳住。
男人的眸色幽深,扶在她细弱肩头的手,微微施力,掌心却似有灼热温度,烫得宓潇潇撤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赫连诀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王妃怎么爬到屋顶上来了?”
宓潇潇抚着胸口惊魂未定:“你你你,你刚才不是在桥上吗?怎么一眨眼就……”
赫连诀冷道:“本王见你扒着树叶不停地偷看本王,料想你定是想快些见到本王,所以就飞过来了。”
飞……飞过来……
宓潇潇默然,嗯,是她理解不了的高度。
她一见到赫连诀就怂,此刻也不例外。她满心以为赫连诀此番来,定是为了给平昌报仇,所以便将脑袋一垂,开始做检查。
“王爷,我……我也知道早上给平昌郡主撒药粉,是过分了点。但当时那种情况,我若是不还手,肯定就要被抽死了。并且,我给她撒的还是药效不厉害的那种,我当真是不想她受伤的……”
她乖巧地低头认错,一张小嘴叭叭叭,尽是平昌这个,平昌那个,赫连诀听得不耐,凉凉道:“闭嘴。”
宓潇潇怂兮兮地闭了嘴。
然后,抬眼怯怯地看向他。
赫连诀神情冷酷:“王妃爬这么高,是要看什么人吗?”
凌宴住的锁梧院,恰在落芙院的斜对角,因此若在落芙院的高墙上尽力朝远望,是可以看到锁梧院内的景致的。
没准,还能看到里面住的人。
赫连诀盯着宓潇潇,眼前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早上这女人躲在凌宴身后的一幕。
他眉头皱了皱,下颌紧绷。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难道眼前这女人随意的一个举动,就能够牵动他的神经了吗?
他瞳眸更加幽暗,周身气场极为压抑冷冽。
宓潇潇莫名就觉得自己有些冷,她朝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半步:“我爬上屋顶,当然是为了……”
她眼珠转了转,指着天边绚丽的晚霞:“来看风景!”
当然不能实话实说,若说爬上来是为了躲他,想必这狗阎罗更会收拾她。
赫连诀看了眼夕阳,冷冷一哂。
他不说话,负手而立,沉沉的威压足以席卷宓潇潇的每一根神经。
她又朝后退了半步,讨好地冲赫连诀笑:“那个,王爷……我知道你心疼郡主……”
赫连诀眉头一皱:“我心疼她?”
宓潇潇猛点头:“是啊,王爷对郡主的心意,旁人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的!毕竟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察言观色体味人心的本事,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
赫连诀神色更加冷沉:“哦,是吗?”
“嗯!”某人重重点头。
赫连诀攥了攥拳。
所以这女人在她所谓的“察言观色体味人心”之后,看出来了自己喜欢平昌?
呵,她的眼睛,可以去喂鸡了!
他抬手指着宓潇潇的鼻子,刚要教训她,就见这女人又开口了。
宓潇潇也看出来赫连诀神情不悦,连忙表忠心道:“王爷心系郡主,就是不好意思承认对不对?毕竟王爷可是大周的北境之主,九殿阎罗!这般的冷绝酷厉,怎能轻言喜欢呢?呃,王爷若是不好意思向郡主开口,我倒是可以帮忙……”
她每说一句,赫连诀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说到最后,赫连诀直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下巴骤然一痛,宓潇潇蓦地闭了嘴,委屈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都已经这样狗腿地表忠心了,为何这男人还是要捏她的下巴?好痛!
赫连诀不只是想捏她的下巴,他更想做的,是捏这女人的喉咙。
捏断声带,好让她以后都说不了话才好。
“王妃对本王还真是关心呢,连本王喜欢谁都这般费心地来‘体味’,本王是不是还得多谢你?”
赫连诀一字一字地说,字字都似咬牙切齿,惊得宓潇潇小脸一白。
这人,怎么这般难伺候啊?
她都说了自己可以帮忙了,主动让出澜渊王妃之位给小郡主还不行吗?
狗阎罗,真的好难搞!
“我,我……”宓潇潇艰难地咽一口唾沫,朝赫连诀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我可以把澜渊王妃的位子让给郡主的……”
赫连诀捏着她下巴的手蓦地用力,“我劝王妃还是莫要再多话了,不然,你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
宓潇潇满脸恐惧,他又要杀她了吗?
她吓得两手紧紧捂着嘴巴,只露出一双惊惧的眼睛望他。
这眼神,湿漉漉如林间小鹿一般,让他刚刚升起的杀心,又渐渐平息了下去。
他上前一步,贴近宓潇潇,认真地看她的脸。
这样丑陋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搅动他一向沉定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