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海浪的声音,有海鸥的声音,有船员们的呐喊声,而外面的喧嚣却丝毫不能影响此刻寂静的舱室。
洛颜坐在该隐的床头,默默看着该隐,那苍白的脸上透着死亡的气息,虽然洛颜知道该隐不会死,可是还是一阵担忧和难受,真的不喊痛,不露出痛苦就不痛吗?不,会痛,可是那痛或许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意,而当他自己也不在意之后,那痛就失去了意义,所以该隐能那样无所谓地说出‘没人能让吾痛’的话了吧。
“该隐,是别人把你逼入绝境的,还是你自己也在逼你自己。”洛颜俯身躺在该隐的身侧,即使是意识状态,这一刻洛颜依旧感觉到累。
很快,船舱中就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船长一个船员。
船长看着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该隐皱着眉,嘴里叹息一声,“看来这是活不成了。”
“那怎么办,船上的药也差不多给他用光了,现在竟然还是要死,真是……”‘浪费’,船员本想露出丑恶的嘴脸,可是话到一半他就吞了回去。
船长无可奈何说了一句:“听天由命吧,他死在海上,就只能扔到海里喂鱼了,他是我们的恩人,你通知其他船员找个小岛停靠一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洛颜看着那两人来了又离开,平静地翻了个身面向该隐,“该隐,你看,一切都不值得呀。”
后来,半死不活的该隐被扔在了孤岛上,那些他用肋骨换来的生命消失在了海面上,洛颜想把该隐的脑袋放到膝盖上想让他舒服一些,可是却做不到。
他坐在该隐的旁边,看着日升日落,他相信,该隐会醒过来,会去向那些人讨回付出的一切。
可他没等到该隐醒来就被迫到了另一处地方。
是一座临海而建的神庙,洛颜走了进去,看到了之前和该隐打赌的人鱼,人鱼虔诚地跪在神像下,手上捧着该隐的肋骨,“海神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取来了你要求的那人的肋骨。”
神像发出一道海蓝色的光彩,一道威仪慈爱的声音从神像里传出,“我的孩子,你做的很好。”
“作为大海的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道蓝色的光彩没入肋骨中,就那样肋骨在人鱼的手中慢慢变化成一把竖琴,立在人鱼的面前。
“我的孩子,这把竖琴叫俄尔普斯的竖琴,这是他的力量所造就的。”
“是,我会感恩俄尔普斯神的。”
“这把竖琴可以让你们在海地安心地生活,被大海而眷顾。”
人鱼俯首磕头,“多谢海神大人的恩赐。”
然后,另一物也出现在了大殿内,是一副棺冢。
神明接着道:“我的孩子,那人不是一般人,他的复仇心也很重,这个棺冢以后会助你们人鱼族镇压他。”
“海神大人对人鱼族的恩赐,人鱼族永世不忘。”
之后,人鱼带着棺冢和竖琴离开了神庙。
洛颜靠着神殿的柱子上带着嘲讽不屑的眼神看向神像,虚伪的神明!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奥列翁,就由你代替他守护我的海洋吧,该隐――被神抛弃的人。”
最后一声叹息消失在神庙里,神庙恢复了平静,神像也变回了一块普通的石头雕像。
原来,是之前事情的因果,明白了的洛颜真的觉得神明虚伪地恶心,奥列翁明明是被月神杀死的,却把罪责推到该隐的头上,真真是冠冕堂皇。即使该隐起了诱因的作用,可是如果不是你们神明自己内心阴暗,肮脏,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阿波罗嫉妒奥列翁得到阿尔忒弥斯的爱,利用她的好胜心与她打赌,让她和他立下赌约,谁射中海安边的那个人谁就赢,谁知那人却是奥列翁,阿尔忒弥斯自己无视着生命,最后杀死了最爱的人,能怪谁?怪只能怪你们神明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无视生命,虚伪地披着那层圣光!
洛颜的愤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现在的他是一个虚影般的存在,再睁眼,洛颜发现他已经回到了现世。
他摸着左耳垂的物件呢喃道:“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吧,放心,我会救他出来。”
头顶的上方传来络绎不绝的脚步声,从头顶夹板露出的缝隙里隐隐可以看到光亮,看样子,应该已经天亮了,按昨晚听到的,他们应该要准备下海了。
洛颜站起来,一瞬间就消失了身影,只扬起无数灰尘在空气中飞扬。
船舱内
姜承穿着厚重的潜水服,旁边放着金色的巨剑,旁边同样穿着潜水服的男子疑惑道:“姜承,你昨天说要下海我就奇怪,你现在还拿着武器下海我就更疑惑了,我们这次主要是送装备的,不插手他们的事情呀。”
姜承穿好衣服,没有理喋喋不休的男子,向着外面走去,拉开门的时候,他停下来道:“孟礼,如果我与人鱼和教会的人作对,你怎么做?”
被唤孟礼的男子一愣,接着道:“拉着你跑呀。”孟礼虽不知道姜承为什么说这种话,可是为兄弟就要两肋插刀,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看着兄弟出事。
姜承摇头,接着道:“不用,你只要记得自己跑就行了。”
孟礼跳脚追上来,“姜承,我是那样的人吗?虽然不知道你要干啥,但兄弟我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
姜承没有言语,向着船舱外走去,当两人出了船舱到了巨轮外面的时候,外面竟然已经乱成了一团。
迎面一个白袍的男子就跑了过来道:“不好了,出事了,有血族在船上屠杀,为了安全,两位还是跟我到安全的地方吧。”
姜承在听到‘血族’二字的时候,心脏就露了一拍,是他吗?!
姜承推开男子,直接向着外面快步走去。
“不能去!”
男子试图拉住姜承,半道上被孟礼拉住了手臂,“哎,兄弟,我们自保能力够的,这热闹我们乐意凑。”
说完,孟礼就放开男子跟着姜承往外面走去。
船舱外,轮船上,一人黑色长发飞扬,所过之处红色的鲜血喷发,艳丽了晨光。那人就持着血剑立在那里,挡着那些想要下海的人,身上白金色的半肩衣袍已经破败不堪,更是沾染了脚下人的鲜血,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身着白袍的教徒们害怕地后退,手中的武器齐齐对准被围在中间的那人,无数银色冰冷的子弹透过空气向着那人急射而去。百密终有一疏,即使力量强大,这人身上的伤痕却在不断增加,流着紫色的鲜血低落混在艳红里,残虐的气息充斥着。
远处的孟礼惊住了,即使只看到侧脸,和那瞥向这处的沉静紫眸,他都觉得被深深吸引,这就是血族的姿态吗……不,应该是血族贵族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