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书房里连服侍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房里的三个人没一个人说话,气氛极凝重。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昭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
再看昭阳公主目光呆滞,不知道盯着大殿上哪一块的青石板。
皇上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太后,强压着火气,质问昭阳公主,“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么?”
“皇兄,我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昭阳重复的还是之前和皇上说的话,这令皇上更为恼火。
“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什么恨史少言?难道就因为五彩金锁的事,你自觉受了委屈了?!”
昭阳也不说话。
太后气极,“你可知晓,你受了刘祖越的骗了!他将那史少言的儿子送到贤妃那里,分明不是为了挑拨你皇兄、贤妃和史少言的关系。你难道不知,史少言是帮了你皇兄的功臣,这种做法就是诛心,能让你皇兄君臣间生了嫌隙!”
昭阳跪在那里,眼珠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懂太后所说。
她怎么可能不懂?就是故意的。
太后看得出来,皇上自然更看得出来。
“母后,一切皆是我自己所为,和刘祖越没关系,您别怪错了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昭阳终于开了口,太后不听还罢,一听这样糊涂的话更为痛心疾首,“你怎么这么傻啊!”
昭阳紧抿着嘴,再不肯说话。
殿门一开,小太监在门外轻声道,“陛下、太后娘娘,史大人求见。”
皇上深吸口气,“让他进来吧。”
史少言提着一人走进殿来,到了皇上面前,史少言将那人往地上一推,力道用得大了些,那人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正摔在昭阳公主面前。
昭阳公主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她的双唇抖了起来,昭阳公主马上咬住下唇,可是,纵是这样,依然能见她的嘴在微动。
“公主,您认得此人吧?”史少言问道。
昭阳公主猛然抬起头,对着史少言吼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皇兄架前的一条狗罢了,随便抓来个无辜人就想算在我的头上,我告诉你,我不认识此人!”
当朝权臣被公主这般叫骂着,别说是皇上,就是太后都瞬间翻了脸,“大胆,昭阳你在说些什么?还不住嘴!”
昭阳此时破罐破摔起来,她将头抬得高高的,对着太后也极为不客气,“我难道有说错么?他是什么?不过是我皇家的一只狗,我是皇家的人,我凭什么骂不得他?!”
“你……”太后起身上前就给昭阳一记耳光,将昭阳的脸打得偏向一边。
昭阳眼里已是死灰一片,她扯了下嘴角,定定的望着太后,“母后,我长这么大,您是第一次打我!”
太后恨得咬牙切齿,“我只觉我打得晚了些,竟然将你养成这样不懂道理,不识礼数!”
“母后息怒。”皇上亲起身,扶着太后重新坐了下来。
饶是这样,太后还气得胸口中剧烈起伏着。
昭阳冷冷的笑了两声,“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们还能如何?不过你们的头脑也就如此了,把一个侍卫抓来,什么帽子都给他扣上,我都看不起你们!”
史少言向上一拱手,“陛下、娘娘,臣能和公主说几句话么?”
皇上点了下头。
史少言看向昭阳公主,“公主一定以为自己说刘祖越无辜,我们就信你了?”
“信不信由你们!”昭阳公主说道,“反正到时候天下都会耻笑你,史少言!”
史少言笑了下,“公主,您对刘祖越一往情深,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保护他。可是,他连一个完人都不是,您岂不是错付了?”
“等等!”史少言才说完,太后就打断史少言,“你刚刚说……昭阳她钟情于刘祖越?!”
“正是。”
太后似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张着眼睛继续问史少言,“你说……这刘祖越他……是……太监?”
“正是。”
太后看了眼绑着的刘祖越,又看了眼昭阳,她马上摇头,“不可能,昭阳即不会喜欢上这人!”
“娘娘,公主不但喜欢他,还和他定下终身之事,刘祖越的身上臣还搜到公主的信物。”史少言说着,拿出一块玉佩送到太后面前。
太后拿起玉佩仔细观看,那块龙纹的玉佩是先帝着人给几个孩子一人一块的。先帝还特意和她说过,昭阳是嫡出女儿,所以玉佩的龙纹后面隐隐可见一只凤凰。
从前,玉佩都是随身佩戴在昭阳身上的,前段时间她就发现昭阳没戴玉佩。昭阳却对她说,觉得招摇,所以放在宫里没戴,太后便也没多想。
可是,这块昭阳口中“太过招摇”的玉佩竟然到了史少言手上,太后想开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说服了。
“昭阳,你……你竟然真和这贼子有私情?!”太后又急又气,急急的问向昭阳,她想在昭阳这里得到一个否定答案。
见昭阳不语,似默认,太后气得红了眼圈,她瞪着昭阳,话却问向史少言,“这个刘祖越……是太监?”
“回娘娘的话,他正是。”
太后的声音忽然一高,“你还想说什么?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他就是个阉人!”
“阉人怎么了?我早就知道他是!”昭阳将头一扬,极力维护起刘祖越来。
太后气结,“你都知晓他是阉人,竟然还和他私定终身?你……你的脑子是钝掉了么?!”
面对出言侮辱刘祖越的太后,昭阳索性撕破了脸皮,“阉人也比别人强!在我眼里,他就是最好的。比你叫我嫁的王公大臣的子弟们不知道好出多少来?!”
太后听了昭阳的话,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皇上急忙唤人进来,太医来了几位,好一阵忙乱,太后才醒转过来。
皇上唤人将太后扶回宫去,太后却摇摇头,“不,我要听听这个孽障说说……此事。”
皇上见太后坚持,把人又重新打发出去,让太医在殿外候着。
太后指向刘祖越,“贼子,你现在给哀家好好说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