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八小姐打了个激灵,她不停的喘着气,而史少言则倒在地上,好久没起身。
陶八小姐极狼狈的抬起头,看向花楚君,她似受了惊,肩膀一缩,“嫂……嫂嫂……”
花楚君看也不看她,迈过去扯住史少言的袖子,史少言还皱着眉头,他只撬开眼皮看了花楚君一眼,又将眼睛闭上。
花楚君看着史少言的模样,深吸口气,紧接着,谁也没想到,花楚君扬手一巴掌打在史少言的脸上。
吓得陶八小姐惊叫一声。
这一巴掌把史少言打得睁开了眼睛,“君儿……”
花楚君才要说话,就听门外有人喝道,“谁在里面?!”
花楚君一把推开史少言,从屏风后面朝前面走出来。出了小楼的门,花楚君就见皇后竟然带着许多命妇站在门外。
皇后看到花楚君出来,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史夫人在这,刚刚史夫人不是说要换衣服么?”
花楚君微低下头去,“娘娘,我刚刚想去厕屋,后来一想来御花园转一转,也算是随便走走,走到这里便觉累了,正好在这休息一会儿。”
皇后向里面看了看,“刚刚怎么听到有人叫了一声?”
花楚君面色不变,“刚刚我差点踩空台阶,所以叫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事。”
“原来是这样,既然史夫人也逛到御花园了,本宫正好带着众位夫人们也逛逛御花园,不如史夫人和我们一道吧。”
花楚君嘴上说着“好”,转回头对着春茶使个眼色,意思是让她留在这里善后。
春茶懂了花楚君的意思,她后退一小步,花楚君扶着秋水的手走向皇后。
以为拿着遮羞布挡住了里面的不堪,没成想,只听得小楼里传来通的一声,惊得才要走的皇后等人都停住脚步。
皇后看向小楼里,“里面还有人么?”
眼见着到了这时,花楚君也豁出去了,她抬起头道,“娘娘,我家史大人刚刚和我在这。”
皇后及众命妇都一言不发,她们个个看花楚君如同看怪物。
皇后话说得都不利落了,“你……你和史大人……你们……”
花楚君点了下头,“是的,娘娘,我们夫妻在这里说了会话,您也知道,我现在身子重,我家史大人十分惦记。”
“可是你……”面对脸不红不白的花楚君,皇后的脸反倒如同红布,“这里是皇宫啊!”
你们夫妻啊!回家见面说话不行么?不香么?非要换个场地来约会的么?!
皇后更加觉得花楚君不知羞耻。
“我们也是因为这里是皇宫,所以……”
花楚君的话还没说完,小楼的门一开,陶八小姐哭着冲了出来。
她一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便停住脚步。
花楚君回头一看,陶八小姐衣冠不整,一脸泪痕,她正不知所措的望着一院子的人。
皇后当然认得陶八小姐,但是现在,她似乎不认识陶八小姐了,“八妹,你……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陶八小姐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娘娘我……我……”
陶八小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皇后却上前径直走向小楼。
侍卫和宫女们哪个敢拦皇后,花楚君紧走着两步,“娘娘留步!”
皇后却干脆没听花楚君的话,推门而入。才一走进小楼,皇后就尖叫一声。
花楚君紧跟着皇后也看到正在穿衣的史少言。
“史大人你……”皇后说不下去了,她转过身来看看花楚君又看看陶八小姐,“你们……你们!”
花楚君就知道全完了,她福了福身,“娘娘,此事是妾身家务事,请娘娘放心,妾身会处理得当。”
“可是……这如何像话?你们把皇宫当成什么了?!史夫人,亏得本宫那么信任你!”
花楚君心里最为难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和皇后说话,帮着摆平此事,只为了,那个男人。
她的声音不由得一高,“娘娘,瘦身会处置好的。”
“你这……”
“娘娘,臣有事禀告。”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小楼里传出史少言的声音。
众人都看向小楼门口的方向,史少言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很慢,似每一步都在斟酌。
只见他嘴角的血痕犹在,那抹暗红在一张净白如玉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等史少言到了小楼门口时,他向皇后施礼,“娘娘,臣在娘娘面前失仪,罪该万死,但是,臣想请娘娘许臣一件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好意思向我提要求?
皇后心里恼怒万分,嘴上却不能不让史少言来讲,“有什么事,你说。”
史少言撩袍单膝跪下来,“臣恳乞娘娘,准臣……休了妻花氏。”
周围传来唏嘘之声,所有人的目光并没落在史少言身上,而是落在花楚君的身上。
花楚君没想到自己帮着不住遮盖的那个人,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一句。
“史少言,你凭什么休我?”
史少言冷冷的转过头来,“就凭你在娘娘面前不曾有一句实话,不尊娘娘这一点,我就可以休了你。”
自己替他着想,想把此事化解开帮她在众人面前挡了过去,结果,他并不领情。
花楚君深吸口气,“史少言,你有什么难处?”
“没有。你才是令我为难的人。”
花楚君轻轻的点头,“原来我才是令你为难的人,原来是这样。我才知道。”
皇后终于回过神来,她马上叫人带着众命妇去御花园,她留了下来,皇后反倒同情起花楚君来,她道,“史大人,你现在在气头上,你们夫妻一直恩爱,有什么说不开的话?休妻一事还是等等再议吧。”
“多谢娘娘,只是,我这妻已经让我很没脸面了,我与她,”史少言说到这里,话一停顿,“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好一个恩断义绝。
花楚君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难道是她错了?
皇后见状,马上道,“史夫人,要不你先和丫头回府里,这边的事,我还要处理一下。”
花楚君确实不想在这里站下去了,她算什么?她又是他的什么人?
花楚君扶住身边春茶的手,慢慢走向御花园的另一边。
秋水也急忙跟了上来,她也扶住花楚君,“夫人,夫人,奴婢觉得老爷一定是有苦衷的,您别生他的气才好啊。”
花楚君摇摇头,“走,我们回家。”
“好好,回家您好好和老夫人说说,老夫人不会不帮您的。”
花楚君没说话,两个丫头扶着她到了宫门口。花楚君坐上马车,带着人往家走去。
花楚君一路都没说话,只是在沉思着。秋水和春茶不敢多问,只陪在她身边。
到了史府门口时,秋水跳下马车,“夫人,您下来吧,您今日累坏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花楚君的头靠上车厢后面,眼睛看向马车的一角,她不动,也不说话。
春茶小声道,“夫人,您下马车吧。”
花楚君转头看向春茶,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春茶以为花楚君受了刺激,要崩溃。
“夫人您……”春茶的话没说完,花楚君就道,“秋水,你去把府里我的东西收拾出来,送到花府去。”
“收拾……收拾东西做什么啊?”秋水越听越害怕。
“我们回花府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