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爷说的都是气话啊,您可不能当真!”秋水说着,都快带了哭腔。
“不必说了,我们回花府,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和春茶先回去,你收拾完东西这就回去,别忘了把我的银子、医书还有三个孩子都带来,其他的东西可以不带了。”
“夫人您不能……”
“记得不许告诉给老夫人,伯母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打击。好了,我不想说话了,我真的累了。”
花楚君抬手放下马车车帘,把秋水一肚子的话都挡在外面。
秋水没了主意,只能回府里去。
花楚君这边催着马车赶往花府。
当花老爹听说自家二女儿回来了,他先是气得没动。
邓氏一见,催了句,“老爷,二姑奶奶回来您不去看看?”
“看什么看?当初那叛军把我绑了去,你看她是什么态度?竟然让叛军把我杀了,她说这话时可曾把我当成她的父亲?!哼,这里是花府,可不是她想回来就回来的地方!”
邓氏却不这样想,“老爷,您仔细想想,新皇才登基,为什么二姑奶奶忽然就回来了?别是有什么事了,咱们还不知道呢。二姑爷可是新皇面前的红人,咱们可不能得罪了二姑奶奶啊!”
花老爷冷哼一声,想想觉得邓氏说得对,他站起身来,“我就看在二姑爷的面子上,不然,这个畜生我真是见她一面就想打她一次!”
“大爹,你想打谁啊?”
花老爹才骂完人,花楚君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花老爹心里把那些不成器的下人骂个遍,没有他的话,竟然把人给放进来了,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还是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了?!
花老爹见花楚君走进来,当着邓氏的面,他又一抖袍了,重新坐在正座上。想想又觉得自己态度有点生硬,别是得罪二女儿惹来二女婿生气才好。
想到这里,花老爹轻咳了一声,“二姐儿,好好的,你回来做什么?是想念这里了?”
“我被史少言休回家了。”
“什……什么?!”花老爹纵是这个年纪了,在听到这话时还是跳了起来,“你说你被二姑爷休了?!”
花楚君坐下来,“你说得对,我刚刚被他休了。”
“被休了你回来做什么?现在你想起有这么个家了?你忘记你前几日让叛军杀了你爹时说的话了?哼,从那时起,我就没你这个女儿了,你走吧!”
刚刚还花楚君想家的花老爹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花楚君也早料到花老爹会有这么个态度,她站起身来,“你决定让我离开花府么?”
“哼,决定了!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我就说你太过嚣张,想想吧,连自己爹都让人斩了的人,可配为人?再看看你现在,下堂妇一个,还带着这些个人,喏喏,你瞧瞧,还有什么个义子,你算干什么的?!”花老爹义正言辞。
花楚君站起身,“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没必要在这里了,看来我只能睡到我的铺子里去了。”
花老爹听了这话,眉毛动了动,“慢着,你去哪里?”
花楚君头也不回,“住到铺子里去啊,你不收留我,我又不是没地方可去的人。大爹,你可真有意思。”
花老爹拦住了花楚君的去路,“你去住铺子里像什么样子?好像你没娘家似的。再说了,铺子里乱糟糟的,对你和我外孙会好么?你们就住在家里吧,你原来的院子可以打扫出来。我花某人不能让旁人戳着我脊梁骨说我不管女儿!”
花老爹说着,高声唤下人们帮花楚君把箱笼抬去后院。
花楚君对着花老爹拱了拱手,“大爹,多谢您了啊。”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花老爹摆摆手。
等花楚君带着下人们离开,邓氏急忙来到花老爹身边,“老爷,您刚刚不是还在骂二姑奶奶,她现在落难,您怎么没把她赶走,还让她住了下来呢?是不是您看出二姑奶奶和二姑爷也许就是闹着玩,小两口赌气?”
“不不,”花老爹晃了晃手指,“我是这样想的。不管是他们两口子赌气,还是史少言真把她休了,我都不能让她离开。”
“为什么?”
“你难道没听她刚刚说要住到铺子里么?她是有铺子的人。”花老爹老谋深算的眼睛闪了闪,“她搬回来住,难道还不给咱们拿些银子使?咱们府上可不能养着闲人。”
邓氏笑了起来,“老爷您可真是聪明。”邓氏说着,捧着花老爹的脑袋啪的一下亲在他的脸上,闹得花老爹老脸一红。
“快别闹了,我这就要去二姐儿那看看,我要和她明说,我要银子。嘿嘿,现在我可以明正言顺的向她要银子了!”
花老爹说完,将袖子一甩,颠颠的去了花楚君的院子。
花楚君的院子正在由下人打扫着,花楚君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指挥着下人们打扫。
花老爹笑着来到花楚君身边,“二姐儿,你回来住为父不恼,可是你要交银子啊,你带回这么些的人,嚼头不知道又要添了多少。你也知道咱们家的状况,为父没有一官半职,现在没有俸禄啊,为父还要养……”
花老爹在花楚君身边打开碎碎念模式,花楚君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往花老爹的掌心里一拍,“拿去吧,这是这个月的,如果你觉得可以坑我第二次,再来要银票,我也要提前告诉你,没门!”
花老爹喜笑颜开,“好好,你放心吧,为父最念骨肉之情,你就放心在家里住吧啊,放心住!”
花老爹把银票一揣,头也不回的往院门走去。
花楚君左右一招手,“行了,就这样吧,我累了,先回屋里休息一下,你们去秋水那里领赏吧。”
花府的下人们领了赏都退下了,花楚君扶着秋水和春茶的手走进小屋子里。
当初觉得挺好的房子,现在在史府住久了,觉得从前住的屋子怎么会这么小?
花楚君直接去内室躺了下来,她是真累了,身心俱疲。
花楚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人虽睡着,梦却一直纠缠着。
她梦到史少言转身离开,梦到陶八小姐的眼泪,梦到史府像长了腿,倒退着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梦到孩子的哭声,似乎腹中的孩子已经降生,哭着向她要爹。
花楚君睡得极不好,却不想起来。
“夫人,要不您再睡睡吧,反正花府也没什么事。”春茶端来温水给花楚君。
花楚君接过水杯喝了口水,“不了,我起来了。”
花楚君让秋水给她煮了些粥,她才吃到一半,花府的下人来报,“二姑奶奶,门外有一个人找您。”
秋水大喜,“一定是咱们老爷来接夫人了!”
下人却道,“是个伙计,他说他是天下药铺的人。”
汪驰然的人怎么来花府找她了?
“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天下药铺的伙计来到花楚君面前,“史夫人,我们东家遇到麻烦了!”
“出了什么事?”
那伙计急得快要哭出来,“官府来查我们的药,说我们卖提假药,草菅人命,老爷今天一大早就被官府的人拿走了,我们着急去史府找您,结果史府的下人说您在这里。史夫人,请您快救救我家老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