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楚君转头和一旁的冯婆子低语几句,冯婆子点头就走。
花楚君走进正房,果真见四小姐正在问婆子们的话。四小姐见花楚君进来,只是点点头,也没和花楚君说话,继续吩咐婆子们。
花楚君也不生气,自己找个座位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吃,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四小姐本是想晒着花楚君,没成想,花楚君有自我坐阵的本事。看着花楚君在那吃,四小姐就觉得花楚君就是回来恶心自己的。
“史夫人回来了!”四小姐开口连二姐姐也不叫,笑容也极尽蔑视,“史夫人不是被掠走好些个日子,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四小姐说着这话时,将“掠”字咬得极重。花楚君明白,四小姐就是要花楚君知道,她已经没了和自己争斗的本钱。
花楚君将桔子皮一放,“被退回的前花姨娘,你大概是记错了,我只是帮我家夫君去做卧底的,和你可不一样。”
四小姐被花楚君这个称呼都要气炸了,她咬着牙,“你还不如我!你出去那么久,谁知道你被哪个男人沾了边?也许你被许多男人都染了身子呢!”
花楚君越听四小姐说得越下道,一点也不生气,她当着四小姐的面又扒了个桔子,“你看不惯?要不你让史少言把我休了如何啊?王府的前花姨娘,你要记得,有些人,你就是看不惯还干不掉,你说多气人。”
四小姐再也沉不住气,她从座上站起来,“你别太猖狂了!”
“我看猖狂的是你吧?你被退回来有什么权利在府里掌管内宅?论长幼,还有三小姐;论身份,三小姐也比你干净得多,我看你倒应该现在回自己院子里,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让祭奠的人以为花府没人了。”
四小姐气得脸色苍白,她指着花楚君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时,冯婆子引着三小姐走进来,“二姐姐你回来了。”
花楚君笑着点头,“三妹妹来的正是时候,我觉得主母不在,应该三妹妹主持着内宅才对。”
“她什么也不懂。”四小姐马上反对。
“我看三妹妹会比你管得好。”花楚君也没客气。
三小姐本就生气,听了四小姐这样说,又觉花楚君在帮自己,马上道,“没试过怎知我不会管?”
眼瞧着姐儿三个要吵起来,花老爹走进来,“都别吵了,还嫌不够乱!”
花楚君看到自家老爹出场,她才站起身来,“父亲让女儿回来有何事?”
花老爹看到花楚君口气先软了下来,“君儿,你回来得正好,现在你嫡母不在了,内宅里乱糟糟的,正等碰上你这样的人来主持一下呢。”
花楚君马上拒绝,“老爹,我觉得还是让三小姐来主持更合适,我怎么说也是出嫁的女儿,哪好再掺合娘家的事。”
花老爹执意不肯,“我看谁也没你合适,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又有女婿在,你不该推辞了。”
花楚君本就不想掺合花府的事,她马上开出价来,“让三妹妹管事,我拿些银子回来。”
“你拿多少银子?”花老爹几乎马上接花楚君的话。
说过又觉得自己说得极不合时宜,花老爹吧嗒下嘴,“那个,我是说,还是你在我放心。”
“不会太少的,请老爹放心,就将事交给三妹妹吧,我先去拜祭一下夫人。”
花楚君说着就往出走,三小姐觉得花楚君实在帮自己太多,不但叫人去找她,还力挺她管事。三小姐扶着花楚君的手,“二姐姐,我带你去灵堂。”
“不用,你还有许多事要办,让个丫头带我去就行。”
三小姐一想也对,留下来接管内宅的事。
花楚君走出正房,花老爹也跟着走出来,“君儿,我跟着你一起去。”
两个人走向灵堂。
一走进灵堂,花楚君看到正跪在那里哭的六小姐,六小姐早已嗓子哭哑了。
她听到丫头说“老爷和二姑奶奶回来了”的话,才慢慢抬起头。
花府的六小姐和大小姐一样,都是夫人孙氏所生,孙氏的亡故对她来说,自然是晴空霹雳,和几位庶女的假悲伤皆不同。
六小姐瞪着眼睛看着花楚君,一句话也没说,眼神空洞,让人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花老爹看到六小姐的表情有些不满意,生恐得罪了已是权臣夫人的二女儿,他训斥道,“看到你二姐姐回来了,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花楚君拦了花老爹,她走到一旁拿起纸钱,跪到棺椁前烧起纸钱来。
花老爹也紧跑两步,扑在拜垫上痛哭起来。
“我那个苦命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夫妻不能白首,自己省吃俭用的银子还让人骗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你把我也带走吧!”花老爹哭得一声高一声低,宛如唱大戏一样。
花楚君终于知道花老爹是要哭给谁看了,她也明白自家老爹为什么非让她回来主事。主事是假,要银子是真。
这人怎么是自己的爹呢?
花楚君抬手推了正入戏的花老爹一下,“老爹,银子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定会想法子的。”
花老爹入戏太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有什么法子可想?我就说我这个命啊……比黄连还苦!”
“行了行了,我一会儿就和你女婿说。”
这句话比任何安慰的话都灵验,花老爹马上抬起头,“这话当真?”
花楚君将手上的纸烧完,站起身,“假不了。”
这花府她是真不愿意待下去了,夫妻间没有爱情,手足没有亲情,有的都是尔虞我诈。
花楚君直接坐马车回了史府,等史少言回来,她就将孙氏的死讯告诉给他。
史少言直接叫来暮寒,“去给我那岳父送去五千两银子。”
“等等,”花楚君叫住暮寒,她问史少言,“你不是说我老爹借给我三千两银子么?”
“还有两千两就算给你老爹当丧葬银子了。”史少言一笑,“看你的面子拿得太少,总说不过去,那里名义上还是你娘家,总要给他们些体面。”
有钱人就是气粗,话都说得云淡风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