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花老爹也不让人来找花楚君了,等发丧那天一早,花楚君和史少言穿白挂素去了花府。
史少言一进门就被下人请去外院了,花楚君自然到内宅。
内宅比孙氏活着时的井然有序显得乱了许多,丫头婆子四下乱走,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等花楚君问清一个婆子才知道,三小姐在自己院里主事,并没在正房,这倒是显得比四小姐守本分得多。
等花楚君一进三小姐的院,三小姐的脸色并不好看,见到花楚君来了,急忙迎上去,“二姐姐来了就好,你好歹帮我张罗张罗。”
三小姐说这话时,把花楚君向自己这边拉了一下。
花楚君这才注意到,三小姐房里还坐着一个面生的少妇。
那少妇穿着一身月白色对襟褙子,头上戴了朵白花。看着少妇面容姣好,就是有几分妖气,她宽大的衣摆依然遮不住圆挺的肚子。
少妇正拿着帕子做作的拭着嘴,眼神却向三小姐和花楚君这边飘了过来。
三小姐小声对花楚君说:“那就是邓姨娘,父亲后抬的,抬进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孕,算命的说这一胎是男胎,父亲就喜欢得不得了。这不,她说要来看看,父亲竟然也同意了。一个姨娘还想跟着管管家呢。”
三小姐正和花楚君说着话,邓姨娘扶着自己的腰,挺着肚子走过来。人未到,肚子先挺进花楚君和三小姐之间来。
“这就是二姑奶奶吧。”邓姨娘笑得格外热络,有功的肚子又向前凑了凑,“早就听说二姑奶奶是位贵人,和二姑爷夫妻恩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呢!”
奉承的话越说越不对劲,一个小姐怎么可能在封建社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花楚君不由得笑了,“我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倒是姨娘肚子里的才是顶梁柱。”
邓姨娘脸上笑出花来,这种笑容和花老爹如出一辙,难道花老爹会将邓姨娘抬进门,原来看到这种笑容就像看到自己了。
“瞧二姑奶奶说的,你们都是好孩子。”邓姨娘的口气像是长辈一样,“我这是看三小姐辛苦,特意来帮她料理一切内宅的事,没成想,三小姐竟然还防备着我呢,呵呵。”
花楚君不理邓姨娘的假笑,只对一旁的婆子说:“现在这里人越来越多了,姨娘还怀着胎,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哪个好向老爷交待?还不快扶着邓姨娘回去好好养胎。记得,要保护好花家的顶梁柱!”
邓姨娘还要再说什么话,没成想被花楚君堵了回去,下人们也知道邓姨娘身子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邓姨娘往外扶,“姨娘,二姑奶奶说得对,您身子重,一定要小心啊!”
“我……我还有话呢……”邓姨娘当然不甘心。
只是哪个下人肯于让她在这里久待,又哄又劝硬架着将人请下去了。
三小姐见邓姨娘走了,长出口气,“我在这里说了半天人家都不走,到底还是姐姐有办法。”
“这位邓姨娘心大着吧,大概是看上‘花夫人’这个位置了吧?”
三小姐撇了下嘴,“父亲除非疯了才会将她抬成夫人。”
“人家如果生了儿子,就可能是夫人。”花楚君明白花老爹盼子心切,如果邓姨娘一举生男,花老爹那个糊涂人什么糊涂事都做得出来。
三小姐不语了。
花楚君看向四周,除了三小姐再没花府的其他主子了,略想想,花楚君也明了了。
府里通共剩下四位小姐,六小姐是亲女儿在守着灵,五小姐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儿,四小姐巴不得三小姐出什么乱子好看玩笑,所以只有三小姐自己忙得脚不沾地。
“二姐姐,求你帮我招呼一下来客吧,内宅的女眷我也没你熟,再有我人微言轻,总没你招呼得好。”三小姐说。
花楚君其实明白,三小姐就是觉得别人来吊唁看到花楚君在,会多少给花府些面子。
花楚君看了眼一脸期盼的三小姐,“行吧。”
三小姐露出笑来,“多谢二姐姐。”
花楚君没想到的是,花老爹职务几乎是京官的底了,却不知道在哪张罗来许多故交。这个夫人,那个小姐的,纷纷和花楚君打招呼,还不停的安慰花楚君。
本来不想哭的花楚君也只能摆出哭丧脸应对。
待到辰正时分,内眷来得人最是多时,就见灵堂外走进一人来,那人号哭着走进灵堂,扑通一声跪在灵柩前,“母亲,您死太好惨啊!”
花楚君看着四小姐哭得比亲闺女还惨的模样,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果然,四小姐一抬头就看向花楚君,指着花楚君开骂:“都是你,害死了母亲!陷害母亲,令母亲被送到庄子上,想母亲那样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庄子上的寒苦,所以母亲的病才会重起来,最后导致母亲身亡的!花楚君啊花楚君,你害我就算了,你勾引汪驰然、杨亦开,他史少言愿意忍别人说不碰上,可是你竟然害母亲?母亲对你没生恩亦有养恩,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四小姐话才说完,秋水上前一巴掌甩在四小姐的脸上。
谁也没料到秋水会直接甩四小姐巴掌,一时间灵堂里安静下来,连四小姐也忘记了哭泣。
花楚君走上前来,看着面前的四小姐捂着脸,“我丫头这一巴掌疼么?”
四小姐站起来就喊,“花楚君你竟然敢纵奴伤人!”
“我就纵奴伤人又如何?”花楚君不怒反笑,“你记得,你是个因诬陷我而被王府打发走的人,如同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又哭又骂的?我丫头今天能教训得了你,明天今天能打得了你,你愿意被打,我丫头随时可以打你。”
四小姐干脆坐在地上拍着地如同泼妇一般,“来人快瞧瞧吧,史府的人打人了!还是在我们花府打人,也不知晓是谁给她们撑的腰?哎呀打死人了!”
花楚君真是没想到四小姐会变成这样,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现在比市井泼妇还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