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惨叫一声,叫声却不是了冯婆子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支长剑向床下扫来,史少言将花楚君按向床最里面,从床下又发出一镖。
镖发出去,史少言也脚下用力,蹬着床柱从床另一边窜出来,直扑向来人。
花楚君贴着墙,连发抖都不敢抖一下。她只能看到有四只脚在不停的动着。
史少言不会就此挂了吧?这波刺杀的人会不会是师父他们派来的人啊?还有刚刚的人应该是冯婆子,难道她也是因刺杀而潜伏在史少言身边的?
花楚君正在胡思乱想时,又听得一声惨叫,听着不像是史少言。
不多时,就听史少言在外面说,“出来吧,人死了。”
花楚君先看着外面留着的脚,是史少言的厚底靴子。她这才小心翼翼的爬出来。
史少言正坐在小炕上喝着茶,胸口按着药的帕子已经落在一旁。地上躺着位一剑穿喉的男人,而且这个人花楚君不认识。
她四下看看,没有冯婆子,也没有网恋师父。
史少言道,“冯婆子没在房里,刚刚就是这个人说的话,他会口技,能模仿人的声音。”
我去,这么拽的技能!
花楚君想到什么,她抬头看向史少言,史少言还在喝着茶。
“喂,你的伤还在,你不要命了。”花楚君跳起来找到床上散落的创伤药,急忙来到史少言身边,刺啦一声撕开他的衣服,拿着药小心的洒在他的伤口上。
暮寒就在这时进来的,“老爷刚……”
暮寒刚说半句话就接收到自家主子如剑般的眼神,他马上闭上嘴巴轻手轻脚的向后退。退到一半,他看到房中的那具死尸,暮寒二话不说抱起死尸,尽量不发出多余声音退了出去。
一直认真给史少言上药的花楚君又洒了些药,才抬头看史少言,“你还是应该把衣服全脱掉,然后躺在这里我才方便给你敷药。”
史少言格外温顺,“好。”
花楚君找出来剪刀剪开了史少言的衣服,只留下他的裤子。史少言也听话的躺在小炕上,任由花楚君给她上药。
“伤口不深还是万幸,这种药涂上几天就可以好了,你就放心吧。”花楚君一边涂药一边和史少言说。
史少言看着她侧颜柔和的线条,心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此时的她,长发有些散乱,一件单薄的中衣贴服在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她的睫毛如小蒲扇,半落半起,还在微微颤抖,偶尔帮他吹关药粉,就是那一下带着微热气息的轻吹,吹凉了伤口,吹软了他的心。
上了药,花楚君又将刚刚剪下的衣服剪出一小条,然后包扎在史少言的伤口上,全部处理完,花楚君才放心。
“口服药还是要吃几天的,敷的药也要用。”
史少言忽然开口,“暮寒他们笨手笨脚的,只怕做不来这些。”
花楚君开始埋怨史少言,“你也真是的,有侍卫有小厮,怎么就不能有几个嬷嬷或是丫头照顾呢?女人家到底细心些,敷药包扎也好啊。要不……”花楚君若有所思。
史少言期待着女人说出的答案。
“我教暮寒吧。”
史少言的脸沉了下来,一板一眼的说,“暮寒有些笨,这些活做不来的。”
“是么?看着暮寒平时挺机灵的。”
已经在门外冒冷汗的暮寒闯了进来,“夫人,您能不能帮老爷换药啊,我真是做不来这些事,而且刚刚出了刺杀一事,老爷又受着伤,我还要替老爷去查此事呢。夫人,您就当心疼奴才了。”
既然暮寒这样说了,“那好吧。”花楚君答应下来。
暮寒悄悄的出口气,再看自家主子,脸色好看了许多。
“夫人,还有一事奴才想请您帮忙。”
花楚君看向暮寒,“你怎么这么多事要我帮忙?”
暮寒顶着被嫌弃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是这样,老爷现在受了伤,再挪到书房住,实在不方便,毕竟老爷身上有伤啊。您看您是医女,您能不能选让老爷在您这住几日?等我那里查过谁是刺杀元凶,就将老爷接回书房。”
花楚君有些为难,“可是我也中毒了,我自己都顾不了自己呢。”
就在这时,史少言咳嗽了两声。
暮寒如果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夫人您看,我瞧着老爷可能是伤得不轻,这时咳嗽会不会夜里发热什么的?您是医女,那些病人您都救了,您可不能不救我家老爷啊!”
花楚君转头看向史少言,那人脸有些红,竟然真像要发热的模样。“明明刚刚他还坐在那里喝茶。”
暮寒又冒了汗,“可能……可能是老爷故意做给您看,不叫您担心呢。”
花楚君只能点头,医者的无私精神她还是有的。“那好吧,让史大人留下来吧。只是要辛苦冯妈妈了。”
冯婆子一直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现在听到主子这样说,忽然道,“夫人您快放心,奴婢连您和老爷一道照顾是可以的。”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
花楚君算是点了头,“冯妈妈,我一会儿给史大人拿些药,你拿去将药煎了吧。”
暮寒极有眼色的退出去,冯婆子也说要去给老爷煎药,她还不忘将门带上。
花楚君走到史少言身边,抚了抚他的额头,“好像不热啊,怎么会脸红呢?”
又想到刚刚他还在坐着喝茶,花楚君瞪着史少言,“你是装的吧?”
史少言合着眼,“受伤时有时人是感觉不到不舒服的,你应该知道的。”
这倒是真有。
花楚君只得将自己的被子给史少言盖上,她又拿出新的枕头和被子。
“一会儿冯妈妈给你煎好药,你记得吃啊,我真是困坏了。”
花楚君说完就爬上床,只是一个转身,她呼吸就重了。
这么快就睡了?……
史少言看向床上睡姿四仰八叉的女人。
她心真大,她自己中着毒,她的名义丈夫也受着伤,她就睡了,睡得这般恣意……
等冯婆子端着药进来,也看到已经微微打鼾的花楚君和面无表情的史少言。
冯婆子极尴尬,还不得不为自家主子描补,“老爷,我家夫人中着毒呢,您别怪她。”
“无妨。”
怎么会怪她呢?能离她这样近的看着她,他已经很满意了。
史少言坐起身,根本不用冯婆子来扶,先喝了药,才走出内室。
“让暮寒进来。”
冯婆子叫进来暮寒。
暮寒先问史少言,“老爷,您的伤不要紧吧?”问完这话,暮寒都觉得自己问得多余。
往常老爷也受过这样的伤,可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今日当着夫人的面,老爷如同变了一个人。
谁能想到,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竟然要向自己的夫人扮弱小求保护状,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史少言向内室看了眼,低声道,“我没事,夫人的药该是好的。你要做几件事,一,你去把杀手的尸体处理一下。第二,仔细查查杀手以及夫人的毒一事,不能只指望汪神医。”
“是。”
暮寒退下去。
史少言轻轻走进内室。
内室床上的那个女人小嘴微张着,正睡得香。
他坐在她床边,轻轻抚过她面颊上的头发,露出她的脸来。
他只敢这时仔细看她,却不想她知道。
看了会,史少言重新躺回到小炕上,安心的合上眼。
今夜他是注定眠少的,不是因为刺杀,而是因为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