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老夫妻看着怎么也有五十多岁,他们见许多人围住自己的摊子,夫妻俩不由得缩在一起。
老头壮着胆子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花楚君对着老头点了下头,从怀里揣出一块碎银子放在老头面前,“老人家,我只是想问问前日在你这买年糕的少年。”
老头还是害怕不已,也不敢接银子,“你们要问什么?”
王柱比谁都着急,“那少年穿的是什么衣服?”
老头想了想,“他……他穿着件粗布短褐,袖口打着补丁。就是因为他袖口打着补丁,所以他多给两纹钱时,我家婆娘还不忍心多收他的。但那孩子说他舍了大灯油,高兴得很,愿意多给我们些钱。”
“那正是我家珍儿啊!”王柱急得直跺脚,“那他之后去了哪里?他往哪里走了?”
老头朝街边一指,“他好像朝那边走了。”
花楚君和王柱等人都看向老头所指的路。
花楚君不熟悉这里的路,王柱却知道一二,“那条路是常走的大路,珍儿往那边走了,要到哪里去找啊?”
花楚君吩咐侍卫们挨家去问,可是没人记得珍儿,更不知道她之后往哪里走了。
线索全断了。
花楚君只能安慰王柱回去等消息。
花楚君也无精打采的回了史府。
史少言今天回来得倒比往日都早些,他听花楚君讲完事情的经过,对她说,“这个石清斋肯定有问题。”
花楚君也有同感,“我觉得有问题,不说别的,恩伦迷晕人这件事做为主持的如是一点不知道?这我是不信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珍儿。”史少言的眉头皱了皱,“已经三天没有音信,只怕人要凶多吉少了。”
花楚君想到要哭出来的王柱,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果然如史少言所料,隔了两天,侍卫说有人在府门外鬼鬼祟祟的。
本来这些事花楚君不会管,可是秋水来回说那人是王柱。
王柱来史府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花楚君让人把王柱带进来。
王柱低着头,不敢看花楚君。
花楚君问他,“王柱,你来史府为什么不和门上人说呢?被侍卫差点当成是贼。你是来找我的吧?可是有什么事?”
王柱扑通一声跪下去,秋水连忙上前去拉他,王柱说什么不起来,他哭道,“史夫人,小的来求您了!”
说着还磕头,秋水哪能让他再磕下去,将人拉住。
花楚君急忙问,“出了什么大事你尽管说,别再磕头了。”
王柱的泪水一串串的流下来,“珍儿她……已经死了!”
虽然有思想准备,但是听到死讯,还是让花楚君心跟着一紧。
“人在哪发现的?”花楚君问王柱。
“在护城河边发现的,仵作去验尸说是她贪玩溺水而亡的。可是我不信啊!”王柱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夫人身份高贵,可是我再没人可寻,又怕夫人忌讳尸体,我犹豫再三不敢进门。本来想走的,可是没成想被府里的人抓住……”
王柱低下头去,却可以看到泪水滴落在地上。
花楚君道,“王柱,你和慧娘人都很好,也没拿我当过外人,你们不来求我求谁去。我即当了医生就不怕什么忌讳。走,你带我去看看珍儿的尸首!”
王柱看着已经站起的花楚君又流下眼泪来,花楚君皱起眉来,“你个大男人别总哭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查明珍儿的死因,最好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才好。”
王柱感激得向花楚君作揖,花楚君和王柱一起去了他家的杂货铺子。
杂货铺子今天关了门,他们从后门进去,王柱娘哭得如泪人一般,见到花楚君像见到菩萨,只求花楚君帮帮他们。
花楚君没再多说什么,让王柱带她来到停尸的房间。花楚君戴上口罩和手套,仔细检查起珍儿的尸体。
从头查到脚,看得分外仔细。
王柱从没见哪个仵作如同花楚君一样认真过,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花楚君。
查了一遍,花楚君才对王柱说,“原来的仵作查得不细,珍儿不是溺亡,她是被人勒死的。”
“啊?!”王柱在惊讶之余追问道,“夫人,您是从哪看出来的?”
花楚君抬起尸体的头,在她脖颈上出现极细红印子,不仔细看只会当成是颈纹。
“而且这种绳子很结实。你看这里,”花楚君指着那勒痕,“这种印记所体现的是,这种绳子花纹很特殊,不是我们常见的绳子。”
王柱没想到花楚君会查得这么细。
花楚君又转过尸体旁边,拿起珍儿的手,向一旁的秋水道,“找个小木签子来,也树枝也行。”
秋水很快拿来个小树枝,花楚君轻轻的拿着树枝一端,极慢的剔出指甲里的泥,小心翼翼的将泥剔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然后放下珍儿的手,将口罩摘掉闻了下指尖上泥土。
“王柱,你再看珍儿的指甲,里面不是普通的灰尘和泥,而是香灰。这就是说明珍儿在死之前挣扎过,应该是打翻了或是接触到了香灰。”
花楚君抬起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王柱,“这种香灰味道不像是我们大胜国的香,我猜是……石清斋里的香灰。”
“还真是石清斋?!”王柱惊得张大了眼睛。
“还要确定下才知道。”花楚君抖掉了香灰,摘掉手套,“不过,我已经想到了找到香灰的办法了。”
石清斋的门口走上一众人等,打头的是花楚君,后面跟着的侍卫拿着许多水果点心。
门上的小和尚早认识了花楚君,见她又来,虽然不敢那般阻拦,还是将她挡在门口。
“我说这位夫人,你怎么又来了?我们斋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小和尚语气不善,花楚君也不恼,她陪着笑脸,“这位小师父,我这不是因为上次错怪了咱们斋里的众位师父嘛,我特来赔罪的。你瞧,”花楚君转身一指侍卫们拿的东西,“我都是我给众位师父们送来的供养,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师父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