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阿妈阿妈”叫得分外清晰。
花楚君急转过身来看着赵亮怀里的孩子,男孩正绝望的看着她,花楚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跟着疼了起来。
她来到赵亮面前,男孩张着小手臂伸向花楚君,花楚君下意识的接过孩子抱在怀中。
男孩在花楚君怀里渐渐止住哭声,花楚君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男孩抽泣着,奶声奶气的又叫了遍,“阿……妈。”
花楚君抬头看向赵亮,“这孩子口音像哪里的?”
赵亮正皱着眉头,“听着有点像西南那边的口音。”
这就怪了,这孩子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女人的?自己可是明明男人打扮的。
花楚君征求赵亮的意见,“要不然把这孩子带着?”
赵亮看着紧紧抓住花楚君衣襟的孩子,只能点头,“先带着,尽快找到他家人才行。”
赵亮的话才说完,小男孩就叫起花楚君来,“阿妈!”似乎要宣布花楚君就是自家亲人。
这个情况看来只能带着了。
花楚君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春茶和秋水也跟了上去。
赵亮叫齐了队伍,一队人马又向前进发。
一路上男孩很乖巧,只跟着花楚君,连春茶和秋水都不跟。
走了两天,孩子的话多了些,但是也只是几个字而已。比如饿、渴、烫,这些倒是会说。
花楚君在马车上问男孩叫什么,男孩只是看着花楚君。花楚君当即决定,“你从今天开始就叫路捡,在路上捡的。”
春茶和秋水都眯起眼睛来,夫人您起名字真的好随意。
路捡除了粘着花楚君外,很少有别的事给大家添麻烦。
花楚君的身边多了个跟屁虫。
一队人马走过了几座城,越往西南走,路上的难民越多。男女老幼都有,他们大都拖家带口,衣衫褴褛。也是因为他们在,马车行进得比之前慢得多。
花楚君亲眼见得有摔倒在地的难民,有挖树根吃的难民,还有步履蹒跚,脚下拖出血印子的难民。
走到一条路边时,花楚君听到外面传来孩童的哭声。她轻挑起帘子,就见一个妇人背着个孩子,手上还抱着个孩子。
妇人拄着根棍子,正向路人乞讨。她抱着的孩子在啼哭不止,背着的那个孩子也在哭,声音却小了很多。
路人多半是难民,哪有多余的粮食给她,便是有,谁都要留着自己吃,哪会有人给她。
妇人看到马车里的花楚君,也不知道哪来了股力量,朝着马车而来,一面追着一面哀求,“少爷给我些吃的吧,我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啊!”
女人的哀求声中夹着哭腔,花楚君一皱眉头,吩咐马车慢些,她拿起身边的点心朝外给去。
女人见到伸出来的点心两眼都冒着光,似怕人抢走,一把将夺过花楚君手上的点心,花楚君的手被那女人抓出了血痕。
路边的难民见有人得了点心都朝马车围了过来,一张张因饥饿而备感狰狞的脸,大有要抢马车上东西的意思。
赵亮一看情形不对,抽出佩刀,高声喝道,“谁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
难民看到刀,不敢再向前。赵亮催促马车快走,一队人马离开这段路。
到了人少些的路上,赵亮来到花楚君的马车旁,“少爷记得,以后不管走到哪里谁向马车上讨饭也不能给。刚刚不是些穷凶极恶的难民,如果遇到那些人,我们这一队人都完了。”
花楚君也后悔不已,她向赵亮道了歉,一队人马不敢再耽误,很快进了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驿馆,大家都驿馆里住下。
驿馆里管事人一听说是太医院的人急忙来见花楚君,也不等花楚君问,就把城里城外的情况都告诉给花楚君。
“前段时间我们城门还开放着,来了许多难民,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瘟疫啊,来了就把许多街道都给占了。这几天我们城里的大人就害怕了,挨家发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不许进城也不许出城。城里的难民一多,我们的治安着实不好管呢。城外也好不了哪去,听说都有抢官道上马车的事发生了。”
“我们大老爷也是去打听过了,前面县城已经闭城了,听说是有瘟疫出现了,我劝你们如果去西南,最好走水路吧,旱道现在实在走不得!”
花楚君皱紧了眉头,“那么和亲的队伍是不是也走了你们这?”
“走了啊,”管事的一拍巴掌,“和亲的公主和那位大人都住在我们这呢,那时候疫情还不严重,我们大老爷还有时间过来陪陪来的大人呢。听说那位大人是位大官,我瞧着人很英武,难怪我们大老爷想把女儿塞给人家做小妾呢。”
花楚君刚刚听着还面带微笑,后来越听越不对,听到小妾那里时,她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秋水一见,心知不好,她急忙过来拦管事,“这位大哥,我们现在知道基本情况了,我们也累了,你去看看我们的马在哪里喂合适,还有,咱们这里有什么饭菜,我们早些用才好。”
秋水说着,将不明真相的管事往外推。
只是管事还没被推出去,就被花楚君叫住,“别走,我还有话。”
春茶偷看一眼花楚君阴沉的脸,心道一声“不好”,只等着花楚君问管事什么问题,她好替自家老爷描补一二。
秋水松了手,管事又回了来,“这位爷,您有什么事要问,只要小的知晓,必定都告诉给您。”
花楚君将双臂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看着管事,“你刚刚说你们大老爷想把女儿给朝廷来的大臣当小妾?”
“可不是嘛,这事大家都知道啊。”
“当成了么?”
管事摇摇头,“那位大人没要啊!我们大老爷后来也打听过了,听说那位大人的正妻厉害得很,是个妒妇,说是把许多小妾都给弄死了。我们大老爷一听吓坏了,哪还敢把女儿给那位大人当小妾了!”
春茶和秋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花楚君看着眼前的管事,好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好半天,花楚君才一指管事,“你,来说说……”
管事不知道花楚君要问什么,抬头看着她,“您要听什么?”
“你们大老爷的女儿……生得如何?”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