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史少言说话,花老爹再次抢话,“是我那不贤之妻孙氏和四姐儿嫉妒二姐儿,才会陷害她的。”
“你不能……”孙氏的话还没说完,被花老爹一巴掌甩过去,重重的打在孙氏的脸上。
花老爹看上去比谁的气愤,“二姐儿你也想陷害,你是不是想让我全花府的人陪你死?!”
这句话一语双关,孙氏瞪着眼睛。
花老爹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比刚刚还重,打得孙氏再不敢看他了,只会捂着脸。
花老爹指着门,“你给我滚回府去!”
孙氏捂着脸走出房门去。
花老爹回头对着史老夫人深鞠一躬,“老亲家,让你见笑了,我实在是太过生气了!我娶妻不贤,对不住列祖列宗啊!”
花老爹竟然当着史老夫人的面痛哭起来。
史老夫人不知道该怎样安抚老亲家,坐在那里直叹气。
史少言在一旁说,“这样的妻,不如送到庄子里好好养养身子。”
花老爹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看向史少言。
史少言一脸平静,花老爹低下头去,似乎下定了决心,“对,女婿说得对,是该静养去了!”
花老爹对着史老夫人拱拱手,“老亲家,我家门不幸,还要回去快快处理,就不多坐了。”
说完,他不忘来到花楚君面前,“二姐儿,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为父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花老爹走出正房,史少言让人将汪驰然送回天下药铺。
房里只剩下史老夫人、史少言、花楚君和潘玉。
潘玉看了看史少言,又看向花楚君,她低着头,心全乱了。
“伯母,”史少言对史老夫人说,“我看潘家表妹也不必去女学堂了,表妹现在人大心大,还是送回钱塘的好。”
史老夫人正懊恼着。
原本以为是儿媳妇偷人,没成想大皇子和亲家都来作证,做实了花四小姐、潘玉和孙氏害花楚君。
史老夫人一时被气坏了,合着这几个人拿她当傻子一样耍呢。
现在听到儿子这样说,史老夫人一腔怒火都冲着潘玉来了,她指着潘玉就骂,“坏了心肝的,我们史家哪里对你刻薄了?你竟然害你表嫂,害我们家的名声!”
潘玉哭得如泪人儿,一脸的柔弱,“姨母我冤枉啊!是四小姐的主意,与我无关啊。我只是……遇到表嫂而已。”
史老夫人再没像往日那样安慰潘玉,她已经气坏了,“你不要叫我姨母,我也没你这个外甥女!明日就将你送回去,史府留不得你!”
潘玉默默流着泪,等她听完史老夫人说的话,才缓缓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史老夫人,姨母也不叫了,“你哪里对我亲厚了?”
史老夫人一怔,“你说什么?”
潘玉一字一句的说,“你哪里对我亲厚了?!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许我给表哥做夫人的,我满心的欢喜着。后来你又说表哥已娶妻,只叫我为妾,我也认了,因为我觉得表哥人好。”
“可是后来呢,连妾也不能让我当,我在这府里比谁都尴尬,算不得亲戚更算不得妾,却要和妾们住在一边的院子里,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史少言静静的看着潘玉,“所以你先联合孟姨娘杀了郑嬷嬷为了陷害你表嫂。后见没什么成果,又联合花家四小姐再次陷害你表嫂?”
“什么?郑嬷嬷是玉儿害死的?!”史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外甥女害死了自己亲近的嬷嬷。
史老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陷害楚君。”史少言说。
潘玉愣愣的看着史少言,她是没想到表哥会全知道,什么都知道。
“没错。我不只是为了陷害花氏,我本身也讨厌郑嬷嬷。那个老虔婆总是帮着花氏说话,我留着她做什么?!其实是孟姨娘出的主意,我给灵耳的毛上涂的毒药药死那个老货!也是我给厨房那婆子的银子在郑嬷嬷的汤药里再撒毒药,更是我让她逃走的。都是为了花氏,又如何?!”
史少言一点没给潘玉留情面,句句都直击潘玉的要害,“你还私下找了王府的花姨娘,设计今天先骗汪神医,再用药给他迷晕?”
潘玉讥讽的看着史少言,“对,全对!我没想到你会为了花氏竟然找来大皇子,你也是个做戏的能手!”
“没有做戏,”史少言说,“殿下说的就是事实。但是你,拿着我伯母最在意的事来陷害你表嫂,可见你心有多毒!就是到了现在,你不说忏悔自己的罪过,反而怨天尤人。落个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潘玉看着史少言,一脸的震惊与无助,“表哥,谁都可以这样说,但是你不能。因为我……”潘玉豁出去一样,将头一扬,“一直喜欢着你!就是因为太过喜欢你,我才想留在你身边,想长久的陪伴你。可是你呢,你丝毫看不到我的好,你眼里心里全是花氏。后来我才明白了,花氏就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障碍。”
潘玉抽泣起来,“表哥,你告诉我,我爱你有错么?我全是为了要和你在一起,有错么?”
“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不择手段的爱一个,就是伤害。而且,男女情爱,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要你心里有她,她心里也有你才对。”
花楚君看向史少言的侧颜,男人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染了层温柔的晕黄。
原来,情话可以这样真实。
原来,真情可以令人如此动容。
花楚君走上前,拉紧了史少言的手,紧紧的,永远不想松开。
史少言回望着花楚君,回握着她的手,紧紧扣住,眼里的温柔化不开,冲不淡。
眼前的恩爱终于刺伤了潘玉的心,她痛哭起来,哭自己从没赢过,哭自己到头来一场空。
“伯母,还是将表妹送回钱塘的好。”史少言拉着花楚君的手走到史老夫人面前。
史老夫人缓缓站起身来,整个人似乎老上几岁。
一个晚上,她经历了震惊、愤怒、欺骗以及愧疚,特别是在得知亲近的外甥女不但怪她,还害死了她的贴身嬷嬷,她的心似乎被人剜去了一块。
史老夫人扶着丫头的手,慢慢说,“我老了,都交给你们吧。”
说完,就走向内室去了。
史少言吩咐道,“来人,将表小姐绑起来押回院子里去,明日将人送回钱塘。”
门外的丫头婆子进来将潘玉绑起。
潘玉还在望着史少言,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表哥,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史少言示意人堵了潘玉的嘴,将人带下去。
史少言拉着花楚君的手走向正院。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那样拉着手走,一直拉着手。
“言宝,”沉默许久的花楚君扣了下史少言的手,“谢谢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
史少言停住脚步,抚过花楚君的后颈,将她拥入怀中,“说什么谢,我们是夫妻。”
泪水再次夺眶,花楚君觉得自己怎么就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了。
“言宝,我爱你。”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