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史少言起身时,花楚君还睡着。他轻手轻脚的穿了衣服走出内室,冯婆子要打招呼,被史少言止住,“让她再睡会。”
冯婆子会意,微笑着给史少言倒茶。
等花楚君醒了时,天光已经大亮。她先赖在床上躺了会,才懒懒的起了身。
冯婆子听到动静进了来,“夫人醒了?早饭已经做好了,老爷不让叫您。”
冯婆子眉眼里全是笑意,仿佛看到自家白菜被最俊的猪给拱了后的得意。
“早上天还没亮,表小姐就被送走了,老太太那边都没派人去送送,想必是寒透了心。孟姨娘也被送庵堂了,说是要永住那里了。刚刚奴婢去看秋水,她的伤没大碍。”
花楚君穿好衣服走出来,在窗口看向外面。
阳光正好着,院子里几个丫头在浇花,婆子们在扫着门前的落叶,隐隐能中到鸟叫,一派安宁的状态。
昨天的一切就仿佛扫走的落叶,扫出视线连点痕迹也没留下来。
这样就好。
花楚君转头问冯婆子,“欠登儿呢?”
“小丫头拿出去给它晒晒太阳了。”
花楚君用过早饭,让冯婆子把欠登儿的笼子拿着,便向后院走去。
后院正房一派死气沉沉,行走的下人都极安静,生怕弄出动静来。
花楚君走进正房就听到史老夫人的咳嗽声,她紧走几步,“伯母怎么咳嗽了?”
脸色有些黯,眼窝发黑的史老夫人显得精神欠佳,她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水喝了口,“没事,昨晚就是睡得不够好,今天补补眠就没事了。”
经过昨天的事,史老夫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史老夫人指了一下眼前的座位,“你坐下吧。”
花楚君轻轻坐下来,“伯母,用不用我给您诊诊脉?”
“不必了,我养养就好。”
花楚君见史老夫人执意不肯,就说,“我刚把小八哥拿过来,您代我们养几日吧?”
史老夫人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言哥儿媳妇,你恨我么?”
花楚君望着婆婆那双眼睛,似乎看到史少言时的眼眸,忽然心就是一疼。
“我怎么会恨您呢?您是我相公的亲娘啊。”
史老夫人看着花楚君,眼圈红了起来,她眼帘一低,将头转到一旁,“下次不能这样说了,我是言哥儿的……伯母。”
说着话,泪水却落了下来。
花楚君静静的递上自己的帕子,静静的陪在史老夫人身边。
史老夫人落了会眼泪,才说话,“我知晓你是来讨我欢心的,担心我一个人孤独把八哥拿来,这些我都懂。我老了,见得也多了,没什么看不开的,不会有事。”
花楚君见史老夫人这样说,也略放下心,“我还是把八哥留在您这吧,我正好把飞镖接到我那养养。”
“也好。”史老夫人同意了。
花楚君起身退出正房,回到自己那边去。
在自己院子自己的房间,倒一盏香茗,看一本书,也许是她能想到的最安静的解压方法。
只是才看了一会儿,花府的下人就来了。
“二姑奶奶,老爷让我来回您的话,夫人已经被送去家中庄子静养身子了,四姑奶奶现在被送回府里,老爷为了处罚四姑奶奶叫她禁足。”
花楚君没听明白,“你等等,花姨娘被送回府里是什么意思?”
“殿下说花姨娘还不被请封就德行有亏,所以将人送回府里了。”
就是说不要了?
花楚君还是很吃惊的,做妾的女人真是,被人家说退回来就退回来。
见花楚君点头,花府的下人继续说,“老爷也备了些礼给汪神医送过去了,老爷请二姑奶奶放心。”
花楚君也觉得对不住汪驰然,汪驰然是被她连累的。
花楚君打发走花府下人,穿戴整齐去了天下药铺。
富贵看到她来,急忙上前,花楚君问,“你家东家呢?”
富贵的表情有些低落,“史夫人,我们东家没来。”
花楚君也不好问汪驰然家在哪,她叹口气,离开天下药铺。
从天下药铺回来就看秋水在门前喂飞镖。
花楚君埋怨秋水,“你怎么不在房里好好养养毕竟受了伤。”
秋水嘻嘻笑着,“夫人我真没事,从前也受过伤,昨天的伤都算小伤呢。”
花楚君赶秋水,秋水只能回自己那边。
这时,门上的婆子进来,“夫人,老爷叫人给您送回些点心。”
以为花楚君会欢天喜地,没想到花楚君坐在那里半眯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
“把东西放桌上吧。”
冯婆子接过几个匣子放在桌上,故意逗着花楚君,“夫人,是您最喜欢吃的那款点心,您不瞧瞧?”
“没兴趣。”
“还有一对烤猪蹄呢。”
“不想吃。”
“哟,您看还有东市新摘的西瓜呢!”
冯婆子悄悄的看着花楚君的表情,花楚君还没打起精神,“你们吃吧。”
花楚君对美食没兴趣等同于猫对鱼没兴趣。
冯婆子也泄气了。
“那么我告诉你,我去看过汪驰然,并带去了些礼物,你有没有兴趣?”
史少言负着手站在门口。
花楚君站起身,小跑着来到史少言面前,“汪老板没事吧?”
史少言低头看着等着回答的小娇妻,仿佛看到等待食物的飞镖,他莫名有些酸了,“你这么急切,难道就不怕你家相公吃醋?”
“嘶!不许吃飞醋。”花楚君点了又点史少言的前胸,“你是我的人,他是我的朋友,能一样?”
“好吧,你这个理由讨好了我。我告诉你,汪驰然没事,而且他也不怪你,放心了吧。”
“还是你懂我啊。”花楚君高兴得搂住了史少言的脖子。
识趣的下人纷纷贴着墙根退出去。
“那么现在有胃口吃东西了么?”史少言轻啄花楚君的额头。
“还真有些饿了呢。”
史少言这才将手抬起来,他的手上还有两个纸包,“焦锤,玫瑰馅的。”
一个男人,肯为她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是真爱了。
花楚君想到这里,激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擦擦口水。”
“你这人真是的,不会装没看到?”花楚君接过史少言手上的纸包。
“不可能,”史少言说,“因为已经流到我前衣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