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打了小妾的脸,那小妾脸色一变,“你……”
花楚君已经自己挑帘子走出来了。
花楚君回到鲁阳公老夫人的房里,老夫人正和史老夫人说话,见她回来急忙问,“言哥儿媳妇,你诊着脉象如何?”
花楚君一迟疑,史老夫人何其精明,马上意识到不对来,“难道脉象不好?”
花楚君实话实说,“胎象很不稳,有滑胎的迹象。”
鲁阳公老夫人立刻六神无主起来,“这可怎么好呢?这是我府第一个孩子啊,我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一旁的史老夫人连忙安慰她,“你先别着急,要不然再请位郎中诊诊吧?”
鲁阳公老夫人抬头看向花楚君,“言哥儿媳妇,我听说你医术不错,在天下药铺还救过一个产妇,你能不能帮着想想法子?”
花楚君想到鲁阳公府将这胎看得如此重要,而且她诊出这个小妾是极可能滑胎的,这种事管不好别说感恩,就是落一身埋怨。再看那小妾,一瞧就是心机婊,花楚君不想帮她。
“老夫人,我的本事并不能说很好,保胎这种事还是找个高明的郎中好些。”
鲁阳公老夫人眼圈红起来,史老夫人在一旁一见,也看向花楚君,“言哥儿媳妇,鲁阳公老夫人不是外人,你就帮上一帮吧。”
鲁阳公老夫人一脸期望的看着花楚君。
花楚君可以不给鲁阳公老夫人面子,但是史老夫人的面子她是要给的。
“好吧,我倒是可以帮着看看。”鲁阳公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容来。
花楚君马上又说,“不过我还要请汪神医来看看,我自己实拿不准主意。”
鲁阳公老夫人有些为难,“这个姨娘现在因有孕心烦着,不愿意让外男接近,说外男身上有怪味。”
就是惯的!外男外女身上会有什么味?不过是体味而已。因怀了孕就越来越娇贵,花楚君看着就烦。
“我觉得还是让汪神医来看看好些,毕竟我也不敢一定就说这个小妾的身体如何了。”
鲁阳公老夫人笑了笑,“要不我让人去问问她吧?”
鲁阳公老夫人的小心翼翼根本不像是府里的老太太,像极了伏低做小的小媳妇。
花楚君不语。
没一会儿,下人来回,“老太太,梅姨娘说不想见男郎中,说男郎中看着就令姨娘想吐。”
鲁阳公老夫人马上说,“那就不见了。”说完看向花楚君,“要不就只能辛苦言哥儿媳妇了。”
花楚君轻叹口气,回到梅姨娘那里,重新给她把脉写方子,一句多话没有。
花楚君写完方子,并没将方子给梅姨娘的人,而是写封信叫人将方子和病情给汪驰然看。
史老夫人皱了下眉,“不用这么谨慎吧?”
鲁阳公老夫人却笑道,“谨慎些好,言哥儿媳妇是个懂事的。”
没一会儿,下人回来将汪驰然的回信交给花楚君,花楚君仔细看了,汪驰然同意她的方子,在药量上也减了些,更为谨慎了。
汪驰然还特意在信上写,让病妇卧床等到胎四个月稳固了。
花楚君将信给鲁阳公老夫人看了,鲁阳公老夫人不住的点头,“好好,就按两位郎中说的来吧。”
花楚君又特意去了梅姨娘那,将汪驰然的医嘱告诉给梅姨娘。梅姨娘满口答应,“我一定会等到胎象稳固再下床的。”
花楚君陪着史老夫人回到史府,潘玉迎出来,“还是表嫂有本事,能帮到别人。”
花楚君一笑,并没说什么。
史老夫人保当花楚君有些怨气,沉着脸打发花楚君回西厢。
花楚君回到西厢就有飞镖迎出来,飞镖绕着花楚君飞着,最后落在她肩膀上。
花楚君叫冯婆子拿精粮喂飞镖,飞镖吃得开心得咕咕直叫。
小丫头进来禀告,“夫人,十殿下来了,在前院等您呢,他说自己伤口不舒服。”
花楚君眯起眼睛。
皇家兄弟真有意思,拿一个借口不停的用,你也用我也用的,用到最后只怕傻子都能看懂了。
行吧,现在只能去见这位殿下了。
花楚君起身,一旁吃着精粮的飞镖飞起来落在花楚君的肩头,大有跟着一起去溜达溜达的意思。
花楚君也没赶它,带着飞镖,一人一鸟的去见十皇子。
十皇子正笑眯眯的等着,见花楚君走来时,眼睛不由得睁大了,“姐姐,你真威风!”
肩头站只信鸽就威风了?……
十皇子继续“捧臭脚”,“姐姐,你现在的气质就像蒙古国传说中的神女一样。就是神女肩头上站着……”
“人家站着的是鹰吧?”花楚君不得不说破,她是害怕十皇子继续无底线的夸下去。
十皇子一点也不尴尬,“都差不了太多的,离远处看,谁又能看得清?”
大家都是瞎的咩?
花楚君问十皇子,“你这次来找我什么事啊?”
十皇子忽然脸一红,上前来对着花楚君招招手,示意花楚君蹲下来,才俯在花楚君耳边说,“我是来和姐姐约会的。”
艾玛,小小年纪就会撩妹了,这孩子长大会什么样?
花楚君也俯在十皇子耳边,以同样的声音对他说,“我现在不能和你约会呀?”
十皇子小脸马上紧绷起来,“为什么啊?”
花楚君小声说,“因为我已经嫁人了啊。我现在如果再和你约会,被人发现了,你是皇子还好说,我是会被寖猪笼的。”
十皇子大概第一次听说寖猪笼这件事,“就是说……姐姐被关在猪笼里?”
“何止,他们还会将关着我的猪笼推下河里的。”
十皇子一脸惊恐,他的小手拉紧了花楚君的手,“姐姐,我不会让你寖猪笼的!”
花楚君又害怕吓坏了小孩子家,于是又道,“所以约会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来见你就可以了,你要努力学习,快些长大才是啊。”
十皇子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很快长大,把你救出史府这个人间地狱的!”
噗……
史府怎么就人间地狱了?
“其实史少言他……”
十皇子马上打断花楚君,“姐姐不用说了,我都清楚。”
说完,十皇子极严肃的向花楚君拱了下手,转身带着人走了。
花楚君以为没什么事了,没成想第二天收到十皇子送来的礼物,花楚君一看一块黑布罩着的,以为是什么。打开看到一只八哥,正晃着脑袋自来熟的四下张望。
八哥刚打开罩着的黑布就对花楚君嚷,“夫人好美!”
这一嗓子吓飞了站在花楚君肩头的飞镖,飞镖绕了一圈才落在花楚君的手指是上瞪着小眼睛看着那只八哥。
八哥又叫了声,飞镖移了移小腿,没像刚刚一样飞走。
花楚君笑了,“这位十殿下还真有心呢,竟然送来了只八哥。”
花楚君叫冯婆子准备精粮问八哥,飞镖听了这话气得飞出门去,还不忘在冯婆子面前拉了泡屎。
冯婆子无奈的笑,“夫人,飞镖怕是吃醋了。”
小八哥活泼得很,马上接话,“吃醋了吃醋了。”
花楚君哈哈笑起来。
飞镖果然吃醋了,之后好几天没来。
史少言看着笼中的八哥,“你给它起名了么?”
花楚君自豪的说,“起了!”
“它叫什么?”
没用花楚君回答,笼中的八哥抢答了,“欠登儿欠登儿!”
史少言也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很有你的特色啊,欠登儿!”
花楚君轻扯了下史少言的耳朵,“快夸我起得好。”
“起得好。”
花楚君笑着吻了史少言的嘴唇一下,如蜻蜓点水。
正说着话,飞镖飞了进来。
花楚君咦了一声,“飞镖晚上很少来的啊,今天是怎么了?”
史少言没说话看着飞镖。
飞镖目标很明确直冲向欠登儿的笼子,站在上面望着花楚君和史少言。
“它是在示威吧?”花楚君问。
史少言看着飞镖,忽然见它尾巴一翘,将屎拉在欠登儿的饭盆里。
花楚君站起来,飞镖却飞走了。看着飞镖的背影花楚君骂道,“你看看它有多坏,是不是被我们惯坏了?”
欠登儿似乎也看出自己吃了亏,也跟着骂,“多坏多坏。”
史少言笑倒在小炕上,“我看此后你这屋里是安静不下来了,飞镖闹,欠登儿骂。”
会么?花楚君想。
结果真是和史少言说的一样,飞镖常来骚扰欠登儿,一会儿是往人家饭盆里拉屎,一会儿是啄人家笼子,要不就是故意撞笼子,吓得欠登儿不停的叫。
后来欠登儿也生气了,一看到飞镖来它就骂,骂得花样也不停的翻新。
“不要脸”“破鸟”“小蹄子”。
有一天,花楚君听到欠登儿骂飞镖,“去你妈的!”
花楚君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能再让飞镖飞进来了!”花楚君对冯婆子和秋水说,“飞镖已经用实际行动教会欠登儿爆粗口了。”
飞镖再不能进来,欠登儿也消停了。
花楚君房中有个会说话的八哥引来了许多下人。花楚君平时也随和,下人们看,花楚君就将欠登儿的笼子挂到屋檐下。
下人们逗着欠登儿,教欠登儿说什么欠登儿都说。什么“夫人吉祥”“给老爷请安”“您真好看”等等。一时间,西厢这边欢声笑语。
史老夫人听着这笑声便问郑嬷嬷,“那鸟真有这么好玩?”
“确实挺好的。”郑嬷嬷也想到那只小八哥来,“要不哪天奴婢把鸟给您拿来瞧瞧?”
“不用了,”史老夫人道,“他们年轻人喜欢的,我也不喜欢,让他们自己玩吧。”
一旁的潘玉一直沉默着,等从正房出来,她不由得看向西厢。
西厢的门帘放着,屋檐下并没有挂出八哥,潘玉就想,这么有趣的鸟会说出什么话呢?
她叫过小丫头,“你去看看表嫂在没在?”
小丫头去了西厢一问,原来花楚君去看飞镖了。
鸟多了也不好,都顾不过来。
潘玉想到这里走向西厢。
当值的小丫头急忙迎上来,“表小姐,您有什么事?”
潘玉向里瞧了瞧,“我也想来看看那只八哥。”
小丫头挑起帘子,“那鸟就在里面呢。”
潘玉进了西厢,见鸟笼放在书案的窗台上。鸟笼中一只黑八哥正晃动着脑袋警惕的看着四周。
潘玉走过去围着鸟笼转了一圈,欠登的头也跟着转,它还蹦着改了个方向。
潘玉站在欠登儿对面,“你说表小姐吉祥。”
欠登儿瞪着眼睛没说话。
潘玉皱起眉,这鸟也没像传说中的那么会说话啊。
“那你说句,老太太吉祥。”
欠登儿还是没吭声。
潘玉有些泄气,原来这鸟不是逢人就说话的。她不由得冷笑起来,“不过一只笨鸟,我看就蠢得很!也值这个也看那个也瞧的?”
潘玉说完转身就要走,就听身后有人骂道,“王八羔子!”
潘玉胸中一窒,转回头四下瞧着,最后把目光落在八哥身上。
“你……刚刚说什么?”
只见欠登儿将嘴一张,又骂道,“小瘪犊子!”
潘玉这次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八哥骂的。“你敢骂我?!”潘玉越想越气,自己本来就够受气的,不能嫁给表哥,表嫂是个嫉妇,姨母现在又不管她,如今她还要被表嫂的鸟骂。
太欺负人了!
“你这只死鸟,你不是个东西!”潘玉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只见欠登儿张着嘴哈哈笑了两声,那声音极像花楚君,然后又接着骂开了。
“小贱种!”“猪杂碎!”“矫情的货!”“掉粪坑里的玩意儿!”
啊!这都是什么词?~!
潘玉被骂傻了,她气得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嘴,哭着从房中跑了出来,跑进正房。
史老夫人一见潘玉哭着奔进来,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潘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姨……姨母,表嫂的鸟骂我……”
史老夫人也怔了住,问一旁的郑嬷嬷,“那鸟会骂人?”
郑嬷嬷摇摇头,“奴婢不清楚啊。”
潘玉还在抽泣着,“姨母若是不信去看看就知晓了。”
史老夫人扶着郑嬷嬷的手站起身来,“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史老夫人带着哭红了眼睛的潘玉和郑嬷嬷去了西厢。西厢的小丫头一见老太太来了,急忙打起帘子,“老太太,我们夫人出去了。”
史老夫人嗯了一声,“我去看看那只鸟。”
小丫头不敢怠慢,跟在史老夫人身后,“老太太八哥就在那边。”
史老夫人走到鸟笼旁边,皱着眉看着欠登儿。欠登儿也摇头晃脑的看着史老夫人。
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欠登儿说话。
史老夫人问一旁的丫头,“它不是会说话的么?”
小丫头急忙解释,“有时候高兴了它就说,不高兴就不说。”
就在这时,欠登儿忽然张嘴说了话,“老太太康健!”
这一句话听得史老夫人及众人一愣。
史老夫人问,“你刚刚说什么?”
欠登儿又说了遍“老太太康健”。
史老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来,潘玉一看,不好,史老夫人可能是喜欢上这只八哥了。
她忙说,“姨母,它刚刚是骂了我的。”
史老夫人看着欠登儿,“你会骂人?”
欠登儿晃着小黑脑袋,“不会不会!”
潘玉差点没气死过去。
史老夫人又问,“那你会什么?”
欠登儿扬着小脖子说开了,“会说老夫人吉祥!”
史老夫人哈哈的笑起来,欠登儿完全取悦了她。“这鸟真是不错,哪天让言哥儿媳妇把鸟放咱们那一天,我看看它还会说什么。”
欠登儿竟然在那里念起诗来,“史老夫人她最美,杏眼柳眉樱桃嘴。寿如东海不停水,百花见她凋落飞。”
虽然极蹩脚,还是逗得史老夫人哈哈大笑。
“这小东西真有趣,现在就将它拿到正房去,我倒想看看它还会说什么。”
史老夫人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让人拿着欠登儿的笼子回了正房,只留下呆立在那的潘玉。
刚刚是怎么了?不是来看八哥骂人的么?怎么最后成了姨母和八哥玩得不亦乐乎了?
潘玉的脸苍白着,她咬咬牙,从西厢走出,直接回了自己的院。
等花楚君安抚好飞镖回来时,就听见正房欢声笑语不断,仔细听听,还有欠登儿说话的声音。
“老太太,您爱不爱我爱不爱我?”欠登儿在史老夫人那里越发的欠了,欠到主动邀宠了。
就听得史老夫人笑着说,“爱你爱你!”
花楚君明白过来,也没去正房,笑着回西厢了。
这天,花楚君刚用过饭,想午睡,有小丫头急急进来,“夫人,鲁阳公府的下人来了,说是请您快去呢。”
花楚君一下想到矫情的梅姨娘了,她睡意全无,马上穿衣服出来。
史老夫人那也得了信,她也从正房走出来,问鲁阳公府的下人,“可是你家梅姨娘出什么事了?”
那下人脸色极不好看,“史老夫人,我们家梅姨娘流了好多血了,您快让史夫人去吧,不然人要救不回来了!”
史老夫人大惊,急忙叫人备马车,婆媳上了马车一同去鲁阳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