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小丫头惨叫连连。
史老夫人沉着脸,“你说是夫人,你有什么证据?若是没证据混说,我就要了你的命!”
“奴婢不敢啊,老太太!”小丫头哭起来,“奴婢只是猜想。昨晚上,夫人叫丫头给郑嬷嬷送来了一盒子绿豆糕。正好灵耳来了,郑嬷嬷没吃绿豆糕,就拿水和了些绿豆糕喂给灵耳了。可是今早奴婢发现……”
小丫头哭得哽咽起来,“奴婢发现灵耳也死在后院了,死状和郑嬷嬷有些像,也是没合上眼睛。奴婢害怕,就将灵耳的尸体拿出去扔了。”
“扔到哪里了?”史少言忽然问。
“我嫌弃晦气,拿着麻袋将灵耳的尸体包着扔到北院墙那边,许是还能找到。”
史少言唤进暮寒,让他带人去找死猫。
一时间,房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没多一会儿,暮寒带着麻袋包着的灵耳的尸体回来了。
麻袋掀开,众人都向前看去。
灵耳果然死时双眼未合,七窍没有血流出,死状和郑嬷嬷确实很像。
“把刚刚的仵作再请回来。”史少言吩咐下去,暮寒急忙去请人。
等仵作回来一查看,回禀史少言,“这猫确实是和那位嬷嬷死因相同,都是中毒,同一种毒。”
一直沉默的史老夫人站起身,“请大人能不能看看一样食物?”史老夫人一使眼色,有丫头直接去内室里寻找,很快找出剩下的绿豆糕来。
仵作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才说,“这绿豆糕也有毒。”
花楚君的心凉到冰点。
史少言摆手打发走仵作,史老夫人这才看向花楚君,“是因为郑嬷嬷说过你几次,你就下了杀心么?你真就下得去这个手么?!你难道忘记了,当初她在你院子里教你学规矩的?你是不是也是在那时恨上她的?”
花楚君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伯母,我并不恨郑嬷嬷,我知道郑嬷嬷其实是为了我好的。我还不至于是个糊涂人啊,伯母。”
史老夫人老泪纵横,“你不糊涂,是我糊涂。我错就错在让郑嬷嬷去你的院里教你规矩,令你恨上她,最后叫她搭上条性命。你也不是恨她,你是恨我!”
这话已经说得极重,花楚君起身跪在史老夫人面前。
“伯母,请您想想我这些日子里陪您的好时光,好不好?我如果真是恨您,干嘛要花心思陪您?我如果恨郑嬷嬷,她在我院里教规矩时我下手,岂不是更好?”
“你怕遭人怀疑!”史老夫人望着花楚君如同看着仇敌,“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不懂的地方多。没成想你心肠这般歹毒。”
“伯母,我不相信会是花氏做的。”史少言走过来抚住史老夫人,“花氏虽然顽皮些,但是她不是害人的人。”
史老夫人缓缓转头看着儿子,定定的看着,泪水涌满眼眶,“我知晓你自从娶了小花氏,心里眼里皆是她。可是你别忘记了,郑嬷嬷也是服侍过你,背你抱过你的人!”
“伯母,您先别生气,咱们好好想想……”
“不必想了!”史老夫人甩开史少言的手,“你不愿意怀疑你媳妇也没什么,我也没叫你媳妇偿命,只是你要想好你枕边是个什么人!”
史老夫人气极把这些日子的想法索性都说了。
她又看向花楚君,“从今开始,你搬出西厢,我再不想看到你!”
“伯母,郑嬷嬷待我不错,我又是一府的夫人,我想为郑嬷嬷办丧礼,请您成全!”
“不必了!”史老夫人再不看花楚君一眼,“你办丧礼,只怕她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史老夫人说完扶着丫头的手就要离开了。
花楚君落了来史府的第一次眼泪,“伯母,我一定会查出谁害死郑嬷嬷的!”
史老夫人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我劝你最好别再陷害别人,我儿的内宅,本该祥和一片,从你入门后,内宅不稳,史府与我儿再经不得太多风雨。”
史老夫人说完离开后罩房。
花楚君的泪水落得更多。
史少言上前拉住花楚君,用手指抚掉她落下的泪,“别哭,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现在伯母在气头上,等她好一些,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毕竟你这些日子的付出,伯母不会看不到的。”
花楚君点点头,“谢谢你言宝。”
史少言让秋水抚着花楚君先回正院那边去,自己在这边料理郑嬷嬷的事。
再不能回西厢了,花楚君坐在正房的椅子上想,到底是谁在陷害她?是吴姨娘、孟姨娘?或者是表妹潘玉?
她的脑子乱极了,理不出一点头绪。
史少言这边也极乱。
他将服侍郑嬷嬷的人带去又审,小丫头又被打了一顿,但是说的话和从前一样,细节没有出入,并不像编出的假话。
这就奇怪了。
史少言叫人查了两位姨娘和潘玉最近的行踪,她们都没出过府,也没去过后罩房,她们身边的丫头婆子也没和后罩房那边有什么瓜葛。
史少言坐在太师椅上,手支着额头。
矛头一致直指向花楚君,难道还会有别人要陷害花楚君?或者说他漏查了什么?
史少言操办郑嬷嬷的丧礼,史老夫人明令不许花楚君来祭拜。内宅里张罗的事,也都交给孟姨娘和吴姨娘。
花楚君心里难受,因为郑嬷嬷的离世而悲伤,更因为自己受这种不白之冤而恼怒。
从郑嬷嬷离世后,史府内宅再没有从前的欢声笑语,也没人再跳广场舞,花楚君也似没了精神头懒得吃水果和点心。
八哥欠登儿似乎感受到了府里的低气压,再不叫“老太太您好,夫人您好”的话,见来人喂食时叫上两声,其余时间就在笼子里发呆,和它主子花楚君有些相似。
郑嬷嬷过了头七,花楚君站起身来,“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郑嬷嬷一定不想看到我这样,我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害死的郑嬷嬷!”
史少言也因为郑嬷嬷的事一直在访查,他按下站起的花楚君,“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去查就好,你先好好养着你的身体,毕竟你体内的毒还没清,我是担心你太过操心了。”
花楚君没多说,在史少言去上衙门时,她带着秋水,戴上口罩和简易手套去了郑嬷嬷住的后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