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花楚君去给史老夫人请安,没看到郑嬷嬷在。还不等花楚君问,史老夫人就对花楚君说,“郑嬷嬷昨日着了风,咳嗽了一晚上,你去给她看看病吧。”
花楚君一直挺喜欢郑嬷嬷的。在外人看来,平时郑嬷嬷总会责问她两句,其实都是在调解她和史老夫人的关系。花楚君现在能和史老夫人相处融洽,有一半功劳是郑嬷嬷的。
花楚君起身去了后罩房。还未进屋里,就听到郑嬷嬷的咳嗽声。
花楚君挑帘子走进来,“嬷嬷您怎么病得这么厉害了?”
郑嬷嬷拿着帕子拭着嘴,“还把夫人劳动了,只是风寒,不碍事的。”
花楚君从秋水手上接过迎枕,给郑嬷嬷把脉,“您啊,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早晚还是有些微凉。我刚天买了些绿豆糕,很好吃的,绿豆糕降火,您感冒之后吃些最好不过。”
郑嬷嬷笑着谢花楚君。
花楚君诊过脉发现郑嬷嬷确实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她给郑嬷嬷写个风寒方子,另外给郑嬷嬷写张温补的药方,一并让小丫头去抓药。
正说着话,一声猫叫传了来。灵耳那黑色的脑袋从床角那边露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有周姨娘的事之后,花楚君就不大喜欢灵耳,加之飞镖害怕灵耳,花楚君从没问过灵耳的事。
现在看着灵耳怯怯的探出脑袋来,花楚君倒有些不忍心。毕竟犯错的是主人周姨娘,和灵耳没什么关系。
花楚君低下身子叫了两声灵耳,灵耳警惕的望着花楚君没动。
郑嬷嬷急忙解围,“这猫现在被我养得只跟我一人,实在是讨厌,夫人不必理它。”
花楚君也没再逗灵耳,走出后罩房。
花楚君将给郑嬷嬷诊断的结果告诉给史老夫人,“伯母让郑嬷嬷休息几日就会好的,您别担心。”
史老夫人也放下心来,“倒也是该让她歇歇,她每日都很累了,也是上了些年纪的人了。”
花楚君没把郑嬷嬷的感冒当回事,可是第二天一早,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冯婆子拦住小丫头教训起来,“怎么那么没规矩慌里慌张的?”
小丫头没因为冯婆子的训斥而不说话,而是一张脸毫无血色着说道,“夫人,郑嬷嬷死了!”
“什么?!”花楚君手上的点心落在地上,“怎么可能呢?”
“您快去看看吧,老夫人都赶去后罩房了!”
花楚君也急忙出了西厢赶往后罩房。
后罩房早就传出史老夫人的哭声,花楚君心一凉,还是迈步走进去。
“伯母,郑嬷嬷昨日还好好的,风寒从不是要命的病啊!”花楚君眼圈微红起来。
史老夫人哭得快要闭过气去,“可不就是昨日还好好的,昨日黄昏时我还过来看过她,她说没事,过几日就能到正房伺候了。可是……谁也没成想,昨日就是永别了!”
花楚君扶住痛哭失声的史老夫人,将她劝到一旁坐下来,花楚君亲自来到郑嬷嬷床前。
昨天还坐着对花楚君微笑的郑嬷嬷,今日床上盖着的依然是昨天的棉被,只是好端端的人,变成了具冰冷的尸体。
花楚君上前慢慢掀起盖住郑嬷嬷脸上的棉被,郑嬷嬷竟然是睁着双眼亡故的。
花楚君心头一窒,她忍着悲痛仔细查看郑嬷嬷的身体。
没有外伤,没见流血,口鼻都没有血流出来,更像是得急症而亡的人的症状。
花楚君叫过秋水,让她马上去天下药铺问汪驰然,请他找个高强些的仵作,或是懂尸检的郎中。
秋水去了。
花楚君退出,来到史老夫人面前。
“怎么样?可看出她是什么病么?”
面对悲痛欲绝的史老夫人,花楚君只是摇摇头,“伯母,我不是很懂,不过我已经叫秋水去请人了。”
史老夫人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
花楚君实在是担心史老夫人哭坏了,一面劝她,一面让人把史少言叫回来。
没用多久,汪驰然亲带着一名仵作而来。
那仵作检查了郑嬷嬷的尸体,走出来对史老夫人和花楚君说,“老太太,夫人,您们家这位老嬷嬷十有八九是中毒而亡的,死亡的时间大约在半夜。”
史老夫人和花楚君都变了颜色。
史老夫人也不再哭了,“这位大人,请您再仔细帮着查看,找出是谁害死了她,我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仵作先查看郑嬷嬷的饮食,又查看郑嬷嬷的药。
那仵作拿着药罐来到史老夫人和花楚君面前,花楚君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见仵作皱紧了眉,“这药里有毒!”
轰!
所有人都看向花楚君。
汪驰然明白过来,他拨开众人走过来,“我再去看看。”
结果查了一圈,汪驰然半晌不语。
看着花楚君投来询问的目光,汪驰然只得如实相告,“是中毒,毒药下在药里,我仔细看过药渣子了。”
“不可能是言哥儿媳妇做的事。”史老夫人说了话。
她的这句话令花楚君即意外又感动。
郑嬷嬷等于史老夫人的伙伴,人现在中毒没了,本是她的疑点最多。可是史老夫人愿意相信她。
史老夫人又叫过服侍郑嬷嬷的小丫头来,“你快给我说,郑嬷嬷她昨晚所吃的东西还有什么?”
小丫头早被吓哭了,她摇摇头,“昨晚上嬷嬷就吃了晚饭,然后过了会就吃药睡下了,再没吃过别的啊!”
史老夫人大怒,“你们是怎么服侍郑嬷嬷的?人没了,你们早上才发现的。来人,将这几个服侍郑嬷嬷的丫头拉出去打!打到她们愿意说实话为止!”
几个小丫头吓得哭着求饶,已经红了眼的史老夫人根本不听。
没多久,史少言回来了。
史少言听完事情经过,不由得皱起眉来,他先让人将仵作和汪驰然送走,随后安抚史老夫人。
史老夫人却不肯听劝,她坚持要在这里等着审出害郑嬷嬷的人。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小丫头被拖了回来,史老夫人瞪着眼睛问,“说,到底你可知道些什么?!”
小丫头又疼又哭,气都喘不均,“奴婢不敢说……”
“说!”
小丫头抬头看了眼花楚君,“奴婢怀疑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