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婆子看着默不作声只顾看书的花楚君,“夫人,奴婢听说老爷这几天很忙,没什么时间回府,你不如抽时间问问小书房那边的事吧。”
花楚君用下巴抵着书案看书看得快对眼,“有什么可问的?我不想去小书房那边。”
冯婆子欲哭无泪,“可是您总不能一直和老爷这样僵持下去啊。”
“有什么不能?”花楚君抬起头,揉了揉下巴,“您的二更可是越来越重了啊。”
冯婆子刚想再劝劝,小丫头来报,“花老爷来了。”
花楚君站起身,还没到门口,花老爹就怒气冲冲的进了门,差点和花楚君撞上。
这次也不用花老爹使眼色,花楚君就把人打发出去。“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我听说女婿最近很忙?你可知晓他在忙什么?”
花楚君干笑一声,“老爹您可真有趣,他忙什么我哪知道。”
花楚君恨得不行,“我都知道他好像是忙着朝堂上的事,你却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吃的?”
花楚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咸鱼样,“老爹,您可以把中间的两个字去掉,‘我是做吃的’,我是负责吃。再有,我一个柔弱的女人家管男人的朝堂事干嘛?我如果管起朝堂上的事,是不是显得你和史少言挺没能耐?”
花老爹老脸铁青,“你就是强词夺理!你这样怎样完成和史家联姻?我告诉你,你必须想办法知道女婿在朝堂上的事,特别是有不有涉及到为父的事。”
“老爹你怕的是什么?”花楚君一副懒筋抻不开的模样,“好歹史少言是你铁打的女婿,我只是流水的女儿,你怕他干嘛?硬气点行不行?”
“行个……”花老爹一激动,差点暴出粗口,他强压住后面的话,“行了啊,你记得我的话,好好去哄着女婿,打听出什么话来告诉为父,晓得没?”
看女儿打不起精神的样,花老爹说,“这次你打听出什么来,为父再给你送来些银子买吃的。”
花老爹是上道了,可是她,不想挣这个钱了。
“老爹,不用给我银子了,我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花楚君的政治敏感性极强,“你是不是和女婿吵架了?”
“谁知道呢。”
花老爹这个气,“你怎么能和他吵架呢?为父当初怎么教你的,要联姻联姻,结两姓之好,你都记哪去了?!”
花楚君不说话,花老爹高声唤进来冯婆子,“你们老爷呢?”
冯婆子见问,急忙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这么个当空,花老爹还不忘数落花楚君一痛。
冯婆子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花老爹,我家老爷出去没回来呢。”
花老爹点指着花楚君走出门去。
花楚君将药一饮而尽,就差如电视剧一样将碗摔在地上了,“一个史少言也值得老爹生这么大的气,也不知道是谁和自己亲了,这就是典型的分不出里外拐!”
也不知道花老爹哪来的本事,竟然不出一个时辰将史少言带回正房了。
花楚君着实佩服花老爹的能力,有这手法不去公安部门搞追踪白瞎个人才了。
和刚刚吹胡子瞪眼不同,花老爹笑容堆了一脸,“女婿,你听我说,我这个女儿实在顽劣成性,你若是生气骂她两句,不成打她几下子,都是使得的。”
史少言看向花楚君,花楚君将脸扭向一边,“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骂我?就是我做错事,男人难道应该打女人?如果男人只剩下打女人的本事了,看来也没什么大出息。”
花老爹狠狠的瞪了花楚君一眼,喝道,“住嘴!”
史少言转头看向花老爹,“岳父既然来了,就用过饭再回去吧,我那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花老爹大惊,急忙跟在要出门的史少言身后,低声下气道,“说得好好的,女婿怎么就要走呢?有什么话你们小两口好好说,我那里还有事,我先回去才是。”
“岳父留在这用饭吧,我真的有事。”史少言没停留走出正房。
花老爹气得直跺脚,“我好好的把人带回来了,你怎么就不能说句软话留住男人?!”
花楚君端起蜜饯就吃,“要留你留,我觉得我挺好的。”
忍了小半日的花老爹终于骂出来了,“你好个屁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长得什么德行?史大人愿意娶你,你都该天天烧香将他的名字贡起来,现在居然还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看着骂人骂得极痛快的花老爹,花楚君漫不经心的说道,“老爹你就直接告诉史少言说,货物出售、恕不退换,不就行了?骂人干嘛?骂得一点不文雅,连我一半都不如。”
花老爹气极败坏,骂了句“随你姨娘蠢相”的话,拂袖而去。
你看,古代男人也认为孩子如果有缺点都不是自身问题,而是另一方问题。
这边“送”走花老爹,那边迎来周祖生。
周祖生穿着一身白,袖上也戴着孝,进门先向花楚君作揖,“史夫人,今日讨扰有事相求。”
花楚君知道周祖生在给周姑母办丧礼,问他什么事。
周祖生道,“我想请史夫人劝劝我姐姐,你们关系一向交好,现在我姑母去世,我想请姐姐送姑母最后一程。”
周祖生一直没抬眼看花楚君,“就算姑母有天大的错,到底是养了我,也养了姐姐几年,有些事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花楚君理解周祖生,也理解周姨娘,她说,“我尽力吧。”
周祖生又拱了拱手走了。
花楚君来到周姨娘的院子,房间里传出阵阵琴声。
小丫头帮着花楚君打起帘子,花楚君走进去,周姨娘转头看到花楚君,从琴旁起了身,“夫人一般不轻易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了?”
“有点事。”花楚君将周祖生来找自己的事说了。
周姨娘半晌不语。
“我恨她也是有原因,只是不想告诉弟弟。姑母是扣了我父母给我们的银子,故意将我卖了的。”
信息量是越来越大了,花楚君无从劝起周姨娘。
“那你去不去呢?”
周姨娘咬了咬牙,“我去。不过夫人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花楚君想想倒也可以。
两个人换了身衣服,带着各自丫头去了果山巷。
灵堂早已搭好了,周姨娘故意穿得娇艳,一进门就和穿一身白的周祖生碰个对面。
姐弟俩相对尴尬时,花楚君将头扭向一旁。
正房停着棺木,而院里除了棺材其他的都没有布置。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花楚君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她再回头,就见周姨娘拿着一块帕子正捂着冯婆子的口鼻。
一切来得太突然,花楚君还没过去帮忙,冯婆子已经晕倒躺下了。
花楚君不由得倒退两步,周姨娘轻轻出口气,“夫人,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