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伸长了脖子看向被里,被里的孩子正睡着,却并不是他的儿子。二皇子似长出口气,他缓然将脸转向皇上,“你不用杀人,便可诛人心。”
说着,他便笑了,“现在想来,还不如被里的就是我儿,至少我还能再看他一面,以后就见不到了,见不到了,你们都不懂……”
二皇子的所有不甘和傲气似被人击得粉碎,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和普通到了末路的囚犯再没什么不同。只是他还在低语着什么,再没人愿意听他所言。
皇上起了身,二皇子抬头仰视着自己的哥哥,“你不是……要看我死在你面前么?”
皇上并未低头看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你已经死了。”
皇上走过二皇子身边,二皇子嘴角流出暗黑的血来,他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
皇上停住脚步,转回身看到已经倒下的二皇子,目光清冷,“葬了吧,给他最后一点体面。”
皇上说完就朝监牢大门走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门里阴森,门外阳光正好着。
皇上忍不住眯起眼睛来。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偏要挑他在意的人来要挟他,最后落得命丧黄泉,便是这阳光,都不能够见了。
皇上上了龙辇,离开大理寺狱。
……
花楚君又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睡得不实。她总能听到小毒物在哭,可是醒来后,又没有小毒物在。
花楚君问秋水,“孩子呢?”
“夫人,老爷把少爷抱到厢房去了,怕吵到您睡觉。”
“那怎么行?”花楚君差点要坐起来,“抱回来,小孩子在正房长大才好,而且我这个当娘的也要做些贡献,我总要照顾我自己的孩子吧?”
秋水一听这个感动啊,自家主子昏睡了这么多天,还惦记着少爷,实在叫人感叹母爱的伟大。
秋水去把史少言叫了回来,这一晚,花楚君睡在里面,史少言睡中间,小毒物睡在最外面。
这一觉花楚君睡得格外实,等早上醒来时,见秋水、春茶两个丫头顶着黑眼圈。
花楚君大吃一惊,“你们这是怎么了?”
秋水顶着熊猫眼对花楚君说,“夫人您昨晚睡得可真好,连少爷哭都没吵醒您。”
花楚君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晚上小毒物哭了么?”
秋水差点昏过去,“少爷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呢!”
“可是我怎么没听到啊!”
“因为每次都是老爷听到少爷哭就起来,比我们起来得还快呢。等我们进来时,少爷基本都被老爷换完尿布了。”
花楚君内疚加惭愧,“那史少言呢?”
“老爷早上上朝去了啊。”
花楚君更为内疚了,自家男人半夜照顾娃,早上还照常早早起来上班,看来他是个好奶爸。
这时,小丫头走进来,“夫人,老夫人来探望您了。”
史老夫人进门也没先去看小炕上的小毒物,直接走到花楚君身边,“我听言哥儿说这几天晚上你都极辛苦起来照顾孩子,你的身子也才好,别累坏了,我和言哥儿说了,让丫头照顾孩子,你们都好好休息。”
花楚君脸上发热,看来自己不能把自己睡死过去,是孩子爸照顾孩子的事告诉孩子他奶。
史老夫人没注意到花楚君脸上的不自然,还亲昵的拉住她的手,“你着实辛苦了。”
额……其实也不怎么辛苦的……
花楚君扯了下嘴角,好在春茶抱着孩子送到史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快瞧瞧少爷,这几日又出息了呢。”
史老夫人马上接过孙子,仔细的看,喜欢得不得了,“还真是出息了,有个小男子汉的模样了!言哥儿媳妇,这孩子的模样和言哥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史老夫人抱着小毒物又哄又看又笑,似乎把一腔子的爱都给了小毒物。
花楚君知道史老夫人心里是有遗憾的,所以才会把爱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
没多久,小毒物饿了,史老夫人才放下孩子,奶娘抱着孩子去喂奶,史老夫人得空坐在花楚君床边说话。
“我听说那个陶简若实在是太坏,竟然害得了你和言哥儿,亏我还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想来我真是越老越瞎了眼了。”史老夫人说到这里,轻叹口气,“我这几日就觉对不住你,当初把玉儿带来,就给你添了许多的堵,后来又有这么个陶简若,我这心里啊……”
史老夫人说不下去了。
花楚君急忙拉住她的手,“伯母,您快别说这话,陶简若伪善得很,别说是您,连我们都被她蒙蔽了,这哪能怪您呢?现在咱们家不是都化险为夷了,还有孩子出生了,伯母,有您在,我们心里都踏实,您可万不能再想这事叫自己心里难受了。”
史老夫人拍了拍花楚君的手,“你真是好孩子,言哥儿有你,是他的福气。”
史老夫人没在花楚君这多坐,告诉花楚君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诉她。老夫人一笑,“我拿我自己的体己给你补身子。”
婆婆慈祥疼爱自己,自然是每个媳妇都愿意看到的。
下午,史少言早早回了来,花楚君正坐在床上吃粥。史少言回来就先抱儿子,“今日皇上特意留我下来说,二皇子在牢里自尽,他的余党也都清除了,叫我告诉你放心才好。”
花楚君将嘴一撇,“上次他还告诉我五皇子余党都没有了,逆贼也没了,结果啪啪打脸,出现个二皇子。皇上我信他个鬼,这个槽老头子坏得很!”
史少言轻咳一声,“又胡说,仔细些。”
花楚君不以为然的将粥碗放下,秋水把碗收了下去,花楚君将手臂一伸,“行了,把孩子给我吧,我抱抱我儿子,我抱我儿子的次数都有限呢,想来惭愧啊。”
史少言并没把孩子交给花楚君,“你身子才好些,还是再养养吧,孩子有奶娘和丫头们,还有我呢。”
一提到孩子,花楚君想到史老夫人今天来说的话,她招手叫史少言来到床畔,将身子一伸,在史少言脸颊上亲了一下,史少言眉毛一挑。
花楚君笑着眨眨眼,“奖励你的,在伯母那里还替我圆话呢,让伯母以为是我每夜起来照顾小毒物,你即辛苦又替我着想,我当然要奖励你。”
史少言一笑,伸出一只手捏了下花楚君的脸颊,“我不照顾你,难道要你最后累得对我失去信心而对别的男人有信心了?这种傻事我才不会做。”他将孩子轻轻放在花楚君怀里,“抱一会儿就睡下吧,多睡一会儿,养养元气。”
花楚君确实抱孩子的次数极少,因为大家都怕她累到。所以每次抱孩子,花楚君都极珍惜机会,抱着儿子看不够的看。
她抬起头,看着一旁的史少言,“言宝,我知道终于知道合家欢乐的意义了。合家欢乐就是有你有我有小毒物,我们在一起,才会觉得欢乐。”
史少言又捏了下花楚君的脸,“我也是这样想的。”
日子若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呢,有他有她和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