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天,史少言早早就出去了。花楚君不问也知道,他是必然去的约定地点勾栏院。
只是,花楚君心里一直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胡里漫这场病似乎太过蹊跷。
从白天一直等到天黑,到了三更天,史少言才回来。
花楚君一直等到三更,等史少言回来时,原本躺下的她坐了起来,“抓到人了么?”
史少言轻轻出口气,“没有,那勾栏院根本连客人都没有,倒是把那里的老板给抓住了,也问了,那老板什么也不知道,都不知道哪个客人来。”
花楚君心头一悸,“难道是消息走露了?可是是什么时候走露的呢?驿馆服侍的人不都是你们的人么?”
史少言也拧紧了眉头,“确实是我们的人。我也在想,会不会和胡里漫这场病有关。”
花楚君不禁抬起头,“你怀疑汪驰然么?不应该吧,如果是汪驰然,那他岂不是早有机会害咱们了?”
史少言看着花楚君,轻轻抚了下她的脸,“你别太相信所有人了,忘了冯婆子的事了?”
花楚君不语。
冯婆子确实是太过相信她了,就因为相信她,导致最后花楚君差点死在她手里。
“那就调查一下汪驰然吧,但是我觉得他不应该会是这样的人。”
史少言揉着眉心,“我也希望他不是,他还是我们未来的妹夫呢。”
花楚君按着史少言的太阳穴,轻轻帮他按摩着,“我知道你累,我也心疼你,但是有些事我们还必须要面对。言宝,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举案齐眉永远不如相濡以沫好,相濡以沫就像我拉着你,便是脚下是悬崖,你也不曾想松开我。我希望妹妹也有这样的幸福,汪驰然最好是良配。”
史少言的手覆在花楚君的手上,她低下头,他昂起头,四目相对。
她道,“虽然我帮你分担不了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总在你身边,万事有你不假,但是你也有我。”
说着,她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轻啄一下。
史少言深吸口气,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过了几天,听说胡里漫病情好了,史少言依然每天在忙碌着。
花楚君在家养胎,宝宝已经动得像条小鱼似样了。
花楚君正让秋水把手放在自己肚上了摸着宝宝动,小丫头进了来,“夫人,老夫人让您过去,汪神医那边的媒人来了。”
花楚君一听是来提亲,笑容慢慢消失了。
现在史少言没查出汪驰然的情况,如果贸然让汪驰然和陶八小姐定亲,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花楚君马上想到一直想促成陶八小姐亲事的史老夫人,她站起身,“好,我现在就和你一道过去。”
花楚君来到史老夫人院子,就见孙夫人坐在史老夫人左边。孙夫人见花楚君来了,站起身,“史夫人,我是特来为汪郎中保媒议亲的。”
请媒人都请来了翰林夫人,可见汪驰然确实非常认真。
花楚君笑着和孙夫人见了礼,两边都坐下来,史老夫人开了口,“言哥儿媳妇,你看孙夫人来是……”
史老夫人的话没说完,花楚君就轻声打断了,“伯母,老爷和我商议过,我们想妹妹才来咱们家没多久,马上就议亲似乎是要把人往出推,所以老爷的意思是等过了年再说。过年前府上也比较忙,定亲也不是件小事,您看过年后,春暖花开的,岂不更好?”
孙夫人呆了住,“史夫人,您的意思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怎么会呢?”花楚君笑了起来,“我们就是心里舍不得妹妹,又因她才来府上没多久,实在不好让人非议我们。”
史老夫人皱着眉看了花楚君一眼,转头看向孙夫人,“那就先这样告诉汪神医好不好?等过完年,年前也确实忙乱了些,我们也不想让孩子太委屈了。”
孙夫人还能说什么,只得起身告辞。
待送走孙夫人,史老夫人看着花楚君脸沉了下来,“你和言哥儿又有什么主意?当初不是你们觉得那汪神医是个很好的人么?如此反复,让别人怎么看咱们?”
花楚君不能把实言告诉给史老夫人,只得说,“伯母,老爷的意思是放一放,现在您也知道,圣上病着,时局有些动荡,老爷实在没心思在这个节骨眼上嫁妹妹。”
史老夫人深吸口气,“罢了,我也不懂时局,你们说如何便如何吧,只是别委屈了你妹妹。”
花楚君也不想,只是现在确实不是定亲的时候,总要有个落定。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陶八小姐竟然也来找她了。
“嫂嫂,我也听说了,您拒绝了汪郎中提亲一事,为什么呢?”陶八小姐说这话时,声音弱弱,连头都不敢抬。
花楚君看到她这样,也不免心疼,“妹妹,不是我和你哥哥不想把你嫁给汪郎中,而是现在时机不好。也不会太久,开春就可以了,到时候让你哥哥亲去找汪郎中来,好不好?”
陶八小姐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咬着嘴唇。
花楚君有些不忍,“妹妹,你放心,我和你哥哥真的是为了你好,我们不会想害你的。”
陶八小姐将头抬了起来,眼中泛起了水光,“我相信哥哥嫂嫂,我只是来问问,嫂嫂千万别多心。”
花楚君还想留陶八小姐,陶八小姐已经站起身,“母亲那里我还要去陪上一陪,这几天,母亲说她身子有些沉,我去给她老人家调味养生的药。”
花楚君站起来送陶八小姐,“多亏妹妹,有妹妹照顾伯母,我们不知道少担多少心了。”
陶八小姐笑了下离开正房。
看着陶八小姐单弱的身子,花楚君更觉得过意不去。等史少言回来,她便说,“快查出汪驰然吧,当初撮合的是咱们,现在不同意的还是咱们,实在太不地道。”
史少言道,“你放心,这个坏人由我去当,我会去找汪神医说说的。”
“要当咱们夫妻一起当,我就是和你穿一条裤子还嫌肥。”
史少言不由得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