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言不惭的庶女,花老爹气结,“没出息的玩意儿!丢了我们花家的脸!!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哪点像我!!”
花楚君大言不惭,“爹,我还是个孩子。”
“我呸!”花老爹气得倒仰。
花楚君眨了眨眼睛。这也不行?往往别人家的父亲都会回护自家子女说,她还是个孩子。
怎么到她这里就不灵了?
小丫头怯生生的进来禀报,“夫人,门上有帖子送来。”
花老爹比谁警惕性都高,“是王妃送来的?”
小丫头点点头,“是王妃……”
花老爹马上站起来就要走人,“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女儿了,回府我就给圣上上表!”
这是多害怕被株连。
眼见要断绝父女关系的小丫头又道,“其实不只是有王妃的,还有几位夫人的帖子。”
已经抬腿要走的花老爹敏感度比谁都高,马上又折回来,“快把帖子拿进来。”
“花大人,这是我家。”花楚君不得不提醒一下刚刚没有父女关系的花老爹。
花老爹尴尬一笑,“对对,去把帖子给你们夫人拿来。”
小丫头很快拿来好几张帖子,都是拜帖,内容也几乎一样。
说,因昨日和花楚君相见,深觉投缘,决定三日后,王妃和几位夫人来史府做客。
一直跟着花楚君看帖子的花老爹发出山洪般的笑声,“不错不错,没想到我儿有这般手腕。”
“这位大叔,我们只是相熟而已,别乱攀亲戚。”
花老爹脸皮够厚,全然不在意花楚君的话,“好了好了,二姐儿,刚刚是爹的不是,爹也是为了激励你。”
断绝父女关系的办法来激励人?
花老爹真搞笑。
花楚君将帖子交还给小丫头,“去让人给王妃及几位夫人写回帖,就说我中毒不能接客。”
花老爹听着就不高兴。
不能接客……这叫什么话?她如果是个接客的站街女,那他是什么?千刀万剐的老鸨?
花老爹虽然心里无比厌恶,还是堆着笑容对花楚君,“二姐儿啊,你看人家王妃都已经来了帖子,你若是不叫人家来了,很是失礼,与女婿的前途也不好。”
花楚君接过冯婆子递上来的药,“我真病着,您也看到了,我是接不了客的。”
根据上次经验,花老爹一点不含糊,“你身子确实不好,爹给你送来二百两银子买药。”
花楚君连头都不抬,“花大叔,我和你不是很熟,不方便收你的银子。”
“这叫什么话?”花老爹只能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你是我最疼的女儿,我给你银子买药怎么了?这样吧,爹看你实在是病着,给你三百两银子吧。王妃她们要来,你怎么也要添些喜欢的物件。”
花楚君将药一饮而尽,接过帕子一擦嘴,“多谢爹爹了!”
一场父女间的不快,就在三百两银子中烟消云散。父女在无形中达成共识,没什么是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如果有,就再多出些银子。
送走花老爹,花楚君一面吃蜜饯,一面想着事。
这几天药吃得不错,花楚君好了许多。
可是她一直惦记的是,去汪驰然的天下药铺看看。
汪驰然是杏林高手,花楚君认为一定要抓住机会和他学学。
何况还能赚钱袪毒白拿钱呢。
花楚君起了身,“冯妈妈,咱们去天下药铺坐诊半天。”
冯婆子不太想让花楚君去,她怕花楚君身子吃不消。
花楚君安慰她,“我如果身体吃不消,正好守着神医可以治啊。”
冯婆子觉得倒也是,给花楚君换件寻常衣服,将她头发用帕子包起。打扮成最寻常的模样去了天下药铺。
汪驰然没想到花楚君会来这么快。
“夫人身体可好些了?其实不急,再等上几日也是使得的。”
“没事的,汪老板,我今天就在这里半天,然后回府休息。其实我也是想和你学习诊病。”
不瞒着掖着,倒是坦诚。
汪驰然懂花楚君的心理,凡是真正学医者,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别人学习的机会。
“夫人对医学的态度令汪某敬佩。”
“汪老板也不必客气,我还有个要求,请汪老板做几个口罩。就是用几层细纱布缝制的,两边留着引布绳的地方,我坐诊时要戴。请汪老板最好给自己和其他先生戴一个,对阻隔病人的病气很有好处。”
汪驰然第一次听说口罩,他略一迟疑,叫来掌柜一一记下。
花楚君也没再和汪驰然多客气,跟着伙计来到药铺第二间屋。
药铺前厅是抓药和坐诊郎中看病的地方,第二间房被竹叶画的屏风分开来。东角放着一张桌,笔墨纸砚都极考究。西角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茶壶和茶杯,还有崭新的迎枕和帕子,看来是精心准备的。
药铺小伙计将花楚君引到西边桌。
“因夫人是女子,我们东家特意吩咐您在这里坐诊,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小的,小的名唤富贵。”
花楚君点点头,富贵拿着上有“医女坐诊”的牌子挂到门口。
牌子挂出去有一个时辰,也没见一个人来看病,冯婆子看看花楚君。
花楚君则把注意力放在一旁坐诊的东桌上。
东桌坐的是汪驰然。
从花楚君坐到这开始,汪驰然只接待了一个病人。透过屏风,花楚君看到那病人是个中年油腻大叔,身边跟着好几个服侍的人。那大叔坐到汪驰然面前,不住的笑着,声音极尽讨好。
汪驰然的态度和大叔形成鲜明对比,他要么问病情,要么低头记病症,多余的话没有,名副其实的惜字如金。
但是花楚君发现,汪驰然诊病很慢,问病人的症状很细。等病人拿着药方走后,汪驰然会让他的小厮将病状和药方单子收好。
原来在古代,名医就为病人开设病例记录了。
花楚君佩服不已。
就在这时,前厅传来喧哗之声。
“……你们这里的郎中说我儿媳应吃保胎药,药方就是你们郎中开的,药也是在你这里抓的,结果药吃下去人竟然死了过去。你这铺子的药害得我们家一尸两命,你们还我儿媳命来,还我孙儿命来!”
花楚君听到声音看向屏风那边的汪驰然,就见汪驰然正专心致志的看医书,仿佛没听到外面的叫骂声。
花楚君是个好奇宝宝,她走到前厅。
前厅已经围着许多看病抓药的人们,就见一中年妇人正扯着坐诊郎中的衣襟叫嚷着,她身边放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个年轻的孕妇。孕妇肚子极大,看似到了生产的月份。可是孕妇双目紧闭,脸上泛着紫色。
门板旁蹲着个青年男子正在遮面痛哭。
任郎中如何向妇人的解释,妇人完全不听,扯着他衣襟,叫骂声一声高过一声。
花楚君拨开围着的人,“我看看吧。”
妇人一扬头看到花楚君,她拿帕子抹了下眼泪,先骂起来,“人都死了还看什么看?!你一个小丫头男人都没睡过懂什么?!”
小伙计的脸都吓白了,要去拦妇人,却听花楚君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过?”
前厅的众人脸色都精彩起来。
妇人被堵得语塞。
小伙计急忙说,“这是我家请的医女,快让她给你家媳妇看看吧。”
花楚君推开妇人,来到孕妇身旁,翻开她的眼皮,把了脉,又按了按隆起的肚子确定胎位。
她转头吩咐小伙计,“把人抬进里间。”
跟着的妇人要拦,被花楚君扯住,“你再敢闹,你家媳妇真就没得救了!”
听话听音,一直哭的青年马上站起,“医女,是不是我家娘子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