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一首赋,没想到是抄的,可惜了。”
“仔细想来,这首赋的确不像是女子所写。”
“若非欣柔郡主见多识广,我们怕都会被这无耻女子给骗了去。”
凤辉夜不屑地龇了龇牙,果然哪里的人都一样,墙头草,两面人。
只有萧景行站出来替她说话。
“景行素闻表姑过目不忘之能,即便表姑此番能够将这首赋背下来,景行也不以为异,表姑不妨直言,这首赋表姑认为是何人所做,景行请他过来对质好了。”
他虽不知凤辉夜是否写得出这样的辞赋来,但是他相信凤辉夜绝不是一个轻易能被人抓到把柄的人。何况观凤辉夜的表情,那张软嫩动人的小脸上丝毫没有一点慌乱——她根本就不怕萧欣柔的招数。
萧景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流转,温柔地将视线锁在凤辉夜身上,想看她还能有什么法子破招。
萧欣柔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这首赋是清林先生所写,去年我与他登高望远时听闻。去年年末他英年早逝,我也想请他出面指证,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好怎么出面。可没想到三小姐你竟然冒用逝者的文章,还妄图占为己有,欣柔若是不将此事和盘托出,无以告慰清林先生在天之灵。”
众人听到清林先生之名,也开始不停叹惋着这位少年天妒英才,他之才华原本也是可以出现在此次盛会上的。
凤辉夜冷声一笑,“欣柔郡主你可真会吃人血馒头,消费死人呀。你借用别人名义就不怕人家晚上到梦里来说你,说你败坏他的名声吗?”、
凤辉夜讽刺全开。
萧欣柔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人血馒头!未曾听闻过。”
“像你这样的郡主千金当然不懂这个典故,那我就给你上一课。人血馒头就是指的用人血浸泡过的馒头。民间认为人血可以医治肺痨,所以处决犯人时,就有人向刽子手买蘸过人血的馒头治病。靠着拉死人出来为自己站台,博同情证明自己的正确性,你不是吃人血馒头是什么?”凤辉夜拔高着嗓门,一句一句像是锐利的刀剑一般,朝着她劈头盖脸而去。
萧欣柔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在拉死人替自己站台,连忙道,“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凡事得讲证据,这里都是我大梁名士,三小姐可别像泼妇骂街一般,这可就贻笑大方了。”
凤辉夜沉了沉眼。
“好吧,那我就拿出证据。欣柔郡主既然说自己背的下这首辞赋,那请问你可背的完整?”
“方才众人已经亲眼目睹,我背的一字不差。”萧欣柔自信满满地说道,一双圆眼里充满着光彩。
她三岁就能背诵诗三百,五岁就可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背诵诗词类最为拿手。
凤辉夜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一双灵动的眼,小巧地鼻子哼地一声,“那郡主可知这首辞赋之后还有一首诗。”
萧欣柔眼中的光彩瞬间淡了下去。
这首辞赋写的太好了,要是她说自己知道,然后凤辉夜让她写出来,不过是狗尾续貂罢了。
但是,她要是不知,凤辉夜自己写出来,也是她萧欣柔在丢脸。
“时间已经有点久远了,我不太记得了。”
“那也没关系,我写出来欣柔郡主你看看。”
凤辉夜提起了笔,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改编过的滕王阁诗。
玉罗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自流。
凤辉夜故意空出了一个字,将笔放好,笑意吟吟地指着自己留出来的一个空白道,“欣柔郡主,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回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字,我就算你赢了,承认这首辞赋是我抄那位英年早逝的清林先生所作。”
欣柔的表情凝固住,这首诗写的实在太妙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填任何一个字进去都是折煞。
众名士亦开动起了思维,想要找出一个适合的字,填进去。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兀自流。如何?”
“不妥,失去了原诗的豪放飘逸感。”
“那槛外长江独自流呢?”
“也不妥,太悲了,看不见原诗中的书生意气。”
“我知道了,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天自流。”
众人不停叹息着。
“这也不行,少了与辞赋相呼应的怀才不遇之感。”
答案越多,众人就越焦虑,一个个像是被猫儿抓心挠痒一般。
“郡主还未想出来吗?”
“此处到底该是填什么字?我等才华不及,实在是想不出来。”
斗转星移,天已经黑了起来,光是研究她这首诗,就已经耗费了半个时辰。
萧明慎看着计时用的香烛,已经没有时间可以再浪费了。
“欣柔,若是你还答不出来,而三小姐的答案能让众人信服,那便是你输了。”萧明慎对着萧欣柔说道。
萧欣柔已经想了太久时间,这已经超过了她平日作诗的耗时,偏偏这一个字,她怎么也想不到最优方案。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任自流。”
这个字已经算是所有答案中最好的一个,既豪放洒脱,又无可奈格,众人一边称着妙,一边却又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欣柔郡主,你尽力了。可是人与人的天赋,总归是有差距的。”凤辉夜暗笑着她的浅薄。
萧欣柔不服。
“没有一字比此字更佳!我就不信你的才华能超过我!”
凤辉夜慵懒地用手撑着脸,微微眯着眼睛,“诶?此字是你填的吗?我还以为是那个清林先生所写呢?到底谁所做,郡主你可要给个定数呀。”
萧欣柔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是清林先生手笔,我一时说快了罢了。你不必抓着这点不放。”
凤辉夜冷冷地勾起唇角,“果然你在败坏人家名声呀,既然这位清林先生被你们吹得那么神乎其神,文采不止如此才对。”
“你本事你填一个呀!”萧欣柔叫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