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白萋萋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思来想去,终于笃定孟琦玉这是怕了!
她怕什么呢,怕自己跟她争夺王爷,所以才想用这种办法骗自己退出,只可惜她白萋萋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才不会上这种当!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便仰着头来到了孟琦玉的院子。
“娘亲去锻炼了,不在这里。”正在吃早饭的陆花溪含含糊糊地道。
白萋萋扑了个空,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她不甘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讪讪道:“那萋萋迟些再来。”
陆花溪叫住了她:“白表姑不妨坐一坐,娘亲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白萋萋警惕地看了看陆花溪,生怕这丫头再给自己来一刀,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原先的暴戾,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也好。”
结果臀下的凳子还没捂热,一个丫鬟便匆匆赶来,着急道:“白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呀,国公夫人正在找您呢。”
白萋萋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有啊!”丫鬟道:“您的家人都来了,此刻正在前厅跟国公夫人一块聊天呢。”
“什么?”
白萋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捏着帕子呆了一会儿,这才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对着陆花溪道:“那就劳烦小郡主转告王妃,王妃前些日子说的那个事,萋萋认真思考了很久,觉得终究不合适,只怕要让王妃失望了。”
她说完就慌张离开,陆花溪若有所思地扒拉了几口,很快就从脑海中调出了原书中对白家人为数不多的描写。
若说孟家嚣张跋扈,那么这一家人就是典型的泼皮无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又臭又粘人。
作为国公夫人的远方亲戚,白父原先一直在老国公手底下混日子,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临阵脱逃导致自己摔断了一条腿,所以一直靠着王府发的抚恤金过活,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打从心里怨恨王府,觉得是他们害了自己。
白母同样自私鄙陋,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将自己的小儿子宠成了一个巨婴,却将白萋萋送进了王府不顾死活,在原书里,白萋萋被孟琦玉害死后白家还妄图勒索一大笔钱财,被孟家一并处理丢去喂了狗。
等等,跟祖母拉近关系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陆花溪眼前一亮,果断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前厅里正坐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正逮着茶点狼吞虎咽。
“要说还是咱王府的东西好吃,你看看这糕点精致的,我都舍不得下嘴了。”
先说话的妇人身形臃肿,脸上的肉挤得眼睛虽小,却透着几分刻薄,此刻的她正捏着几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娘,你吃这么多,给我留点!”肥头大耳的小儿子满脸不悦,差点就要闹了。
“你们两个蠢货,老吃这种腻得发慌的东西干什么?”
斥责的则是白父,他稍微消瘦一些,说话低沉,显得有点阴郁,他将一盘猪肘子推到自家肥头大耳的小儿子面前,用自认为很小实际上很大的音量道:“吃肉吃肉,不够一会儿再要。”
这语气就像是把王府当成了什么餐馆,梨花木椅上,国公夫人的眉头一跳,忍无可忍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修养好,又是位高权重的国公夫人,即便面对孟琦玉这种毒妇都骂不出脏话,面对这一家子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看他们还需要些什么,让厨房去准备吧。”国公夫人淡淡下令道。
丫鬟们满脸嫌弃,但又不敢不应,只能低头称是,百忙之中白母还抽了个空,谄媚地道:“还是老夫人心善,咱们萋萋嫁进来算是嫁对了。”
这话听得国公夫人一整个大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白萋萋便快步走了进来。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白萋萋还处在他们突然到来的震惊中,见面后更是讶异:“还……穿成这样?”
白父头也没抬,显然没有搭理她的想法,还是白母瞥了她一眼,嗔怪道:“死丫头,当然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啦。”
“我、我很好……”白萋萋不安地攥着袖子,小声道:“国公夫人和王爷待我也是极好的。”
“那问你进展……”白母本想破口大骂,猛然想起上头还坐了个国公夫人,于是又压低了音量,阴恻恻道:“给你递了几次话都没有消息,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这才赶来看看。”
当然一坐下只记得吃喝,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白萋萋嗫嚅着不知道如何答话,正巧陆花溪也终于追了上来,噔噔噔地跑了前厅。
“祖母!”
“你怎么来了?”国公夫人本来就不高兴,现在更是憋火,“谁允许你过来的?不是正罚你禁足吗?”
“我……”
陆花溪不安地搅着手指,底下的白母见状,眼睛都亮了:“哎哟,这就是咱们的那位小郡主吧?啧啧啧,长得玉雪可爱,跟王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难怪王妃怎么着也要生个孩子了!”
此话一出,白萋萋脸色煞白,赶紧揪着白母的袖子道:“娘,您在说什么啊!”
“怎么了,我夸她呢,你急什么?”白母不耐烦地甩开白萋萋的手,“老夫人,我说话直您是知道的,别介意啊。”
她笃定老王妃厌恶孟琦玉,自然也厌恶这个孩子,不会拿她怎么样,殊不知白萋萋几乎要吓到晕厥,她害怕地看了一眼上方的国公夫人,果然对方手指紧攥,神色难看。
闻言,陆花溪只是笑了笑,眼里闪着真诚的疑问:“你们是谁?是来打秋风的亲戚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
还是国公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斥责这不礼貌的行为。
“孙女说错了吗,”陆花溪歪着头,一脸单纯地问着国公夫人身后的老嬷嬷,“嬷嬷,你知道打秋风是什么意思吗?”
老嬷嬷早就看白家不爽了,听见问话也只好忍着笑道:“就是,利用各种关系假借名义向人索取财物的行为便是了。”
“您看,孙女是对的呀。”陆花溪的目光扫过底下的一家人,用一种轻快且傲慢的语气道:“这不就是打秋风的亲戚吗?”
她那天真无邪的语气瞬间激怒了白家人,这么多年他们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白父嗖地一下站起身,气得胸膛都在剧烈起伏:“国公夫人,你们便是这样纵容小郡主羞辱人的吗?”
“怎么我说话也直你们就急了?”
陆花溪等的就是这一句,她双手叉腰,学着原身从前举止道:“原来你们还知道我是小郡主,那你们又是什么身份,在这王府不守规矩,还不把祖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