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凋敝的殖民地跟“有限的政府”
刀笔梨2025-11-20 18:004,847

  1921年以前,英帝国在对自治领扩大自治权利的要求不断让步的基础上,维护了帝国结构的巩固。1921年的帝国会议,标志着英帝国已把自治制度扩大到英帝国仅能在协商的基础上维持统一的帝国外交政策。另一方面,自治领的民族主义虽然已在一战中走向成熟,但因暂时满足于在战争中和战后所取得的地位,并未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所以能与英帝国达成1921年帝国会议上的权力平衡。英帝国政治家苦心维持的这种现状未能维持下去,此后的十年中,自治领的民族主义最终冲破了自治制度的框架。这表现为两股相伴而行的趋势。

  自治领在二战时既已成熟的民族主义在战后不可抑制地、明显地表现出来了。

  自治领在战争中对大英帝国的忠诚更多是面临共同危机下的一种特殊反映,其向心力具有暂时性。一旦危机解除,这种向心力也就失去了依托的契机,自治领将更多地为自身的利益着想,而不是从大英帝国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作为英帝国自治领中成立最早、面积最大、发展最快的加拿大,是二战前自治领中民族主义最强的一个。二战后,它仍然在自治领突破帝国框架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一,战争中英裔加拿大人和法裔加拿大人的和谐因战争而险遭破坏,这使加拿大人政府不愿意再卷入任何有可能导致国内分裂的外交事务中去,以便修复两个种族之间好不容易愈合的裂缝。其二,无论在军事上、经济上、文化上,加拿大都越来越接近美利坚。二战后,英帝国海上霸主地位日渐丧失,它的海军力量已不足以在另一场危机爆发时捍卫整个帝国的安全,因而加拿大更倾向于向“强大的邻居”美利坚寻求军事保护。

  第二次世界结束后不久,加拿大与英帝国的经济联系开始削弱,而转向与美利坚发展贸易。1930年时,美利坚投资已占加拿大全部外国投资的61%,英帝国只占36%。

  而且加拿大英裔人因离开母国时日已远,对母国的感情开始淡薄,文化上与美利坚更为接近。所有这一切,都使加拿大更自觉地把自己纳入北美轨道。其三,加拿大最先对帝国统一外交政策提出质疑。1921年帝国会议前夕,加拿大新任首相麦肯齐·金(Mackenzie King)的顾问斯克尔顿(Skelton)为他准备了一份备忘录,建议加拿大挑战帝国统一外交的观念,认为统一外交政策对自治领是灾难性的,因为这会使它们“预先确保其自身可能不同意或几乎没有直接利益的行动”。虽然麦肯齐·金在帝国会议上没有按照斯基尔顿的建议去做,但是在其任期内,却一直将反对英帝国的极端帝国分子建立集权化帝国的企图作为自己的目标。虽然尚不明确,加拿大却已开始对统一外交这道帝国控制的最后防线形成冲击。如果失去统一外交,自治领也就完完全全地成为主权国家了。

  因为英布战争的历史原因,南非在战前是反英情绪最明显的自治领。1924年,亲英的史末资总理限制阿非里卡语教学,这一行动立即触发了布尔人的民族主义情绪。当年大选中,史末资联盟党大败,由赫尔佐格领导的民族主义政党——帼民党上台。这一结果本身就是南非潜在的民族主义情绪的释放。赫尔佐格上台后,立刻肯定了布尔人的语言权利,并且毫不含糊地执行布尔化政策。1924年,南非邮票上去除了英王的头像。1925年,南非议会通过以阿非里卡语为南非的第二种正式语言的决议。1926年,赫尔佐格把1874—1878年迁移到安哥拉的阿非利卡侨民接回国内。1927年,经过长期争辩,议会通过决议,设计了一面新的国旗,和从1902年起就成为全联盟国旗的英帝国的国旗同时悬挂。

  在这样的政策下,南非的民族主义发展之快远远超过了加拿大。

  比加拿大、南非更激进的,是1921年新获自治领地位的爱尔兰。严格地说,爱尔兰在获得自治领之前并不是一块殖民地,它自19世纪初被英国合并以来便是联合王国的一个部分,爱尔兰议员可以出席英国议会。这一切都使爱尔兰与英帝国殖民地甚至自治领显著不同,但是战争激起的民族主义情绪却使它与自治领走到了一起——直至21世纪仍在顽强反抗!

  二战前,爱尔兰人民在温和的自治党领导下希望用合法的手段获得自治地位,但英帝国政府一再拖延解决爱尔兰问题。战争期间,爱尔兰因不愿与支持它们自治的德意志作战而使民族主义情绪高涨,激进的新芬党(Sinn Fein)提出了独立的要求。他们宣称:“我们是爱尔兰民族主义者,我们唯一的责任就是代表爱尔兰的利益。”

  1916年4月复活节时,新芬党发起了以独立为目的的起义,并宣布成立共和国。英帝国政府派军队镇压了起义,导致1000多人死亡,新芬党的鲜血唤醒了民众。此后,英爱斗争不断,新芬党于1919年自立共和国。为了平息动乱,英帝国政府1920年通过了爱尔兰自治法案,规定南爱尔兰和一贯忠于英帝国的北爱尔兰分别设立议会,两个议会皆从属于英帝国议会。该法案被北爱尔兰接受,但遭到新芬党拒绝,英爱冲突不断升级。此时英帝国刚刚经历过一战的烽火,不愿再看到流血冲突,因此决定做出让步。

  1921年7月,双方开始谈判。英帝国提出给南爱尔兰以“自治领”地位,遭到以独立为目标的新芬党的拒绝,谈判中断。英帝国政府遂发出战争威胁,由于爱尔兰的温和民族主义者已不愿再战,新芬党只得做出让步。

  1921年12月,双方签订了《英爱条约》(AngloIrishTreaty)。该条约承认爱尔兰有权成立自由邦,并规定“爱尔兰自由邦(Irish Free State)与英帝国议会和政府的关系类似于加拿大自治领与英帝国议会和政府的关系。加拿大自治领涉及王权、议会和总督关系的宪法、法律和惯例也同样适用于爱尔兰自由邦。”

  1922年,该条约被批准,爱尔兰自由邦正式成立。爱尔兰自由邦的成立对于自治领离心倾向的加剧具有重要意义。第一,新芬党人始终以独立为目标,虽然暂时同意建立爱尔兰自由邦,但并未放弃追求独立的斗争。在追求主权国家地位上,它远比其他自治领目标更明确、手段更激烈。它加盟自治领行列,无疑会增强它们争取完全国家地位的力量。第二,爱尔兰的斗争得到了其他自治领特别是南非的支持,也说明爱尔兰的奋斗目标是得到认可的,这必然会影响到其他自治领的民族主义发展。爱尔兰裔澳大利亚人坚决支持爱尔兰,这对澳大利亚政府在帝国关系上的决策起到了相当大的制约作用。第三,“英爱协定”是英帝国做出妥协的产物。爱尔兰问题是英帝国历史上长期存在的棘手问题,英帝国一直坚持不同意爱尔兰自治。现在,在爱尔兰民族主义斗争压力下,英帝国终于在对爱政策上有所松动,这表明帝国内部关系并非不可做出实质性变动。前费边主义者比阿特丽斯·韦伯(Beatrice Webb)在其日记中写道:“这是一个统治权从英帝国移向其他英语团体的迹象,大不列颠政府对此很震惊。”这无疑会助长自治领争取主权国家地位的信心。

  除加拿大、南非、爱尔兰外,澳洲的民族主义也获得进一步发展。

  这主要是因为澳洲地区的“白澳政策”一直与英帝国的政策不太协调。更因为英帝国为了与美利坚保持友好关系,在1922年的华盛顿会议上中止了与日本的同盟,这使澳大利亚直接处于向南太平洋扩张势力的䒤本的威胁之下,因而导致它产生与母国分离的情绪。而新西兰、纽芬兰由于国小力弱,一直对英帝国依赖性较强,因此民族主义较为保守。但是它们在实际行动中,又往往唯大的自治领马首是瞻。

  英帝国的大国梦固然植根于英帝国的强盛,但同样在于英帝国有一个庞大的英联邦与英帝国,这一“狮王”与“幼仔”的组合才是英帝国追求大国梦的雄厚根基。对英帝国政府来说,如何充分利用英帝国来维持英国的大国地位是他们一以贯之的政策。

  二战结束之后,作为胜利者的英帝国面临着空前严峻的挑战。其中,恢复经济与对抗苏联是最主要的任务。一方面,英帝国面临着国家破产,恢复经济是第一要务,恢复经济的任务因为工党政府许诺建设福利国家而更为艰难,这就使财力严重匮乏与民众的期待出现矛盾,工党的经济与社会方针注定波澜重重。另一方面,欧洲乃至英帝国面临着来自苏联势力的挑战,二战结束后,欧洲大陆的均势被打破,力量对比再次失衡,红苏的势力主宰了整个东欧,甚至在中欧也占据了重要地位,整个西欧似乎处于苏联的包围下,面对庞大的红色帝国,英帝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一场新的世界大战似乎迫在眉睫。

  不管是恢复经济还是对抗苏联,英帝国都严重依赖美利坚的支持。如果英帝国政府决定维持英帝国的大国地位,为了维持大国地位,首先要尽力摆脱对美利坚的依赖,而英帝国似乎就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好工具。

  单从军事战略而言,英帝国使英帝国的全球防务大国地位更加稳固。艾德礼政府时期,英帝国在海外维持着大量驻军,原德国、意大利的殖民地,远东的法国、荷兰等国的殖民地也在英帝国的控制之下,而英帝国的殖民据点则联结了英帝国在海外的所有殖民地及占领地区,直布罗陀、苏伊士运河区、好望角、塞舌尔、亚丁、科伦坡港、新嘉坡等地构成的链条使英帝国仍然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防务体系。虽然有殖民地民族主义者的压力,英帝国还是千方百计地维持着对这些地区的控制,在某些国家对直布罗陀、香江等地区的主权要求中,英帝国也基本予以拒绝;在锡兰,英帝国授予其独立的同时,继续保留了在科伦坡港的军事基地;为了更好地控制好望角,英帝国尽力与南非保持友好关系。

  惨不惨?跟澳洲、加拿大、南非等自治领比起来,香江这块孤悬海外的殖民地从英帝国的指甲缝里得到的援助——不算少了,至少每年还能有100万英镑的经济援助,不过嘛,二战后的英帝国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已经连续好几年拖欠了给予港英当局的百万英镑援助,为此,港英当局不得不在香江本土实施“募捐”——从1945年香江光复以来,年年都有“募捐”活动,或是用于从海外购买民生物资、或是用于公共工程、或是用于纪律部队建设……

  当前,叶邦华算不上是一位政客,他只是一个“大头兵”而已,但是,为了维持“募捐”活动的秩序,包括他在内的湾仔警署的警员统统被拉到街上扯起横幅来大声吆喝——丢人没办法的了,终究是为了吃饱肚子,要不然的话,继续等待英帝国的经济援助得等到猴年马月!

  “香江是我们的家,请市民们踊跃捐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吧!”

  硕大的加粗红色字体印在那一条耀眼的横幅上,在湾仔警署所在的湾仔道上面,叶邦华等湾仔警署的警员分成不同的小组在不同的区位拉着来往的市民往放在木桌上的“捐款箱”投一些港币进去,也没有强制性数额要求,反正喜欢就捐一些、不喜欢就挎着菜篮去买菜!

  原本应该在调查凶杀案的“华人神探”都要在街上抛头露面地“募捐”了,来往的市民当中也是有读报纸的,一眼就认出了叶邦华这位在报纸上大出风头的华人警探,一下子倒是热情了许多,毕竟在这一时期的香江,除了广播电台之外,也就报纸对市民们的认知具有极强的塑造力,整天被各家报纸“吹嘘”的“神探长”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给自己赔笑,这等待遇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怎么也要捐一些给湾仔警署以表心意,反正也不过是一顿菜钱。

  在叶邦华旁边的叶邦耀看着自家大哥不像其他警员那般被市民们“敬而远之”,也是下意识地觉着“与有荣焉”,毕竟当差当到“人神共弃”的地步,那就真是太失败了。

  市民们朴素的观念里,大多数差佬都是“只拿钱不办事”的坏种,在街面上见到都恨不得立即转身回家躲着……“茶水费”、“搬运费”、“消防费”、“车费”等各种【片费】层出不穷,还有那些穷凶极恶的字头动不动就收取“保护费”,这不是要了他们小市民的老命嘛?

  得亏湾仔这一片是出了个叶邦华叶大神探,在市民们的观察里,似乎没见过这位叶大神探在街面上收【片费】,也没见过他带领的华人警员到家里“催缴”,只需要定期在湾仔街市的那一处小店铺里交上规定的“治安费”就不用再上交其它的“杂费”,如果有不长眼的字头过来乱收费,那么,第二天这个字头就会被狠狠整治一顿,从此再也不能在湾仔立足。

  虽说定期交一笔性质跟【片费】差不多的“治安费”仍旧感到十分肉疼,但是嘛,总好过乱收费吧?本来就是勉强活着,要是再步步紧逼,那岂不是要只能“揭竿而起”了?

  自从湾仔的【片费】被统一后,各种商贩的生意也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是一家叫作【通运物流】的新公司就像是一夜冒出来——可以承接市民们的书信接发,还有货物交送等业务,极大地方便了市民们——尤其是刚定居香江的新移民们的生活,他(她)们对香江是人生地不熟,有这么一家熟悉香江、濠江以及内地的物流公司,也不至于财货运输时出现过多损失

  湾仔警司伍德·鲁滨逊自然不会到街面上干这种“掉价的事情”,此时的他正在领着他的妻子莎莉观赏叶邦华等下属共同出资给他买下的一家金铺——就位于皇后大道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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