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了！
柳念念忙跑过去，孟敏在水里挣扎。
“敏敏……敏敏她落水了！”
“下去救她呀！”
“我……我害怕！”林才良抖着手往后退。
“救……救命！”
“没出息！”柳念念一咬牙，身上的包丢下，义无反顾跳下去！
湖里水深，冻得柳念念牙齿打颤，她奋力划过去，揪住孟敏的手。
孟敏害怕，条件反射攥住柳念念，四肢缠上来，力气大得柳念念往下一沉，呛了一口水“咳咳咳！”
她反手揪住孟敏的衣领举高，一边往回划，把孟敏推上去：“接着！”
林才良远远看着，战战兢兢不往前，柳念念急得大喊：“接着！”
林才良这才抖抖索索弯下腰，来拉孟敏。
“啊！”林才良失重，整个人扑下来，柳念念眼前一黑，砰的摔回水中，孟敏如巨石压下，四肢缠住她，柳念念双脚使不上劲，无力扑腾，整个脑子的氧气全被吞噬，越沉越深……
“噗……咳咳咳！！！”口里鼻子里冲出冰冷的湖水，柳念念大口吸气，胸腔剧烈起伏。
眼前漆黑一片，柳念念转头，看见昏暗的灯光。
“醒了？”魏越将她后颈托起，靠在怀里：“念念？”
柳念念转头，“孟敏呢？孟敏还好吗？”
“醒了，没事。”
她松口气，脑袋靠他胸口。
还好，没事……
她忽然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缩起来。
魏越将她拖起，一阵夜风吹来，她更是冻得哆嗦：“啊……冷冷冷死我！”
她的衣服湿透了，风一吹，刀割一样！
她下意识往魏越身上靠，魏越的衣服也湿了，然而肌肤的体温仍然透过衣物传过来，柳念念抖着手扯开他的扣子，哆哆嗦嗦抱住他：“冷！”
魏越眸中明明暗暗，伸手将她环住。
……
郁向阳包下最近的一间套房。
柳念念火速剥掉湿衣服，钻进浴缸。
刚坐下，浴室门突然开了，柳念念嗷一嗓子，护着自己：“你你你……！”
后面的话又噎回去了，她忘了，魏越也落水了，而房里只有一个浴缸。
果然，魏越过来，一脚探进浴缸。
柳念念又是嗷一嗓子，“你你你！站住！”她还在这儿泡着！
她牙齿打架，磕磕巴巴：“等等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可还没说完，魏越已经坐下，水位升高，逼得柳念念呼吸滞住，眼睁睁看着浴缸多了个人。
魏越凤眸轻眯，舒服的叹了口气：“浴缸只有一个，没道理我在外面冻着吧。”
她把双脚缩起来，浴巾挡在身前，遮得死死的：“等会不可以吗？我也花不了几分钟！”
“等不了。”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看得柳念念心脏砰砰砰急跳。“那、那一人一半，你别过界。”真是服了他了，柳念念往后面退，给魏越腾出位置。
水雾被搅了起来，整个浴室热雾氤氲，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水流波动的感觉。
魏越坐在对面，因为水雾看不清他的脸，可柳念念一点都不敢放松。
水汽缭绕，水珠滴滴答答顺着她的长发滴下来，沿着锁骨汇入水中。
魏越视线往下，她的肌肤泛着粉色嫩红，吹弹可破，黑长发浮在水中，如海草*。
他喉结轻滑，眸底有暗流涌动。
短兵相接的触感，令人着迷。
虽然有水雾，柳念念也能察觉到他劈头兜面的目光，紧了紧浴巾，没好气：“干嘛？”
瞟来瞟去，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魏越视线挪开，压下翻涌的暗流，“不就百八十万，有这么想不开。”
柳念念一瞪，他以为自己避债寻死呢？“我的命比钱贵重多了好吧。百八十万，又不是还不起，时间问题而已。”
魏越笑：“你要这么想最好。”
“那当然。”柳念念瞅他：“敢情你为了还债才救我？”
“可以这么说。”
“……”柳念念一点开心都没有了，“哦。”
亏她刚刚还对他心存感激，原来念着钱而已。
“阿……阿嚏！”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小腿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柳念念脸色爆红，赶紧缩回来，却不想被抓住脚踝，一股热流顿时涌上。
她赶紧蹬，魏越的手指却紧紧钳着，脚底传来的痒痒一路爬到心里去。“魏越！”这丫还想吃豆腐？
柳念念想着，顺势踹过去一脚，踩到他胸膛上，结实跟块铁板一样，“你放不放手？”
“哗”的水声，柳念念吓一跳。
魏越已经站起了：“早点起来。”
柳念念莫名其妙，等他走后，又泡了一会，本来想赶紧泡好，但是冻狠了，她的头皮还紧着，冬天的湖水冰入骨髓，皮肤都麻了，水温也感受不出来。
新的干衣服已经放在客厅外，魏越不知道去哪了，她也不管，把衣服拿来套上，身体回暖，才感觉到身体是自己的。
忙活半天还没吃饭，她肚子饿得咕咕叫。
穿好衣服，看到阳台人影晃动，柳念念过去，发现魏越和郁向阳在那站着。
“飞机几点？”
“明晚十点。”
魏越要走吗？
柳念念顿住，听他们讲什么。
“盛东后天走，据可靠消息，他们十天内有第二场交易，这次比以往谨慎，选的地方更机密。”郁向阳低声道。
柳念念听得云里雾里，和盛东有什么关系。
魏越身子一动，察觉外面有人，交谈立刻停止。
柳念念轻咳了声。“能去吃饭了吗？”
……
听到魏越要走，柳念念一天都心不在焉。
魏越没有告诉她，要去哪里，多久回来，甚至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痕迹表明他要离开。
也许他只是离开一两天？柳念念想。
魏越不说，柳念念话到嘴边，又忍回去了。
她两天没回洋庭小馆，不知道情况怎样，眼看天渐渐黑下来，柳念念决定，回去看看。
不管怎样，那边的退租手续也要办。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黑风衣黑帽子黑口罩，打车回去。
站到洋庭小馆楼下，柳念念心里有点怵，万一陆浮衣还在，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来都来了，确认一下总比较安心。
且说那天在银行闹得这么大，陆浮衣不会还敢回来吧。
要是他敢回来，何尝不是一个机会，报警抓人呢。
这么一想，柳念念镇定了些。
出了电梯，柳念念低头，裹着风衣走过去。
夜里走廊静悄悄的，只听到鞋子才在砖上的微响，咚咚咚落在柳念念心上。
感应灯应声而亮，柳念念站在门前，心头浇了盆凉水。
锁被换过了。
里面住着人！
电梯滴滴的响，柳念念心头猛跳，转身往应急通道跑去。
人声嘈杂，说着一口方言，柳念念听出来了，是柊方村的乡话！
一股凉气直窜头顶，他们都来了。
男人女人们说着话，有人拿钥匙出来开门，柳念念太阳穴突突的跳，哪怕过去很多年，她都听得出来，是父母的声音。
陆浮衣，把他们带出来了？
她沿着应急通道下楼，整个人微微发抖，脑海里浆糊似的杂乱。
不行，她要离开，一刻也不能耽误。
打车回去，家里已经空空荡荡，八点钟，魏越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
柳念念立刻转头，直奔机场。
“魏越！”她在候机场看到魏越，气喘吁吁跑过去，幸好赶上了！
可走近一看，旁边还坐着魏夫人与高晚兰，柳念念呼吸滞住，站那不动。
“什么事。”
柳念念哽了哽，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哪像昨天白天为她说话的样。
现在魏夫人与高晚兰在场，柳念念不好发作，更何况她有求于人，深吸口气：“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管三人侧来的目光，柳念念坐到魏越身旁：“我决定了，和你一起走。”
“你？”魏越抬起头，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你知道我去哪里？”
“哪里都行。”柳念念气已经喘顺了，刚刚他冷淡的模样，让柳念念好生闷气，他需要的时候就把她拉出来遛一遛，现在想走了，就把她撇开了。
不是说男女朋友吗？那她就做得像一点，“你是我男朋友，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不对吗？”
这句话成功让魏夫人剜过来。
柳念念抱住魏越胳膊，“你总不忍心，我有好多天见不到你吧？”她仰着头软声。
魏越失笑，“我就离开几天，你就忍不了了。”
“好不好嘛，我要一起去。”
“你确定？”
柳念念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你去哪里？”
魏夫人已经不耐烦，满脸不高兴。
魏越莞尔，意味深长看着她：“之前问你要不要一起，你死活不要，怎么改变主意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柳念念腻道，却是腹诽：这家伙哪里问过她！
“我们去旅游？出差？还是出国玩？”
“柳小姐，你连男朋友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啊。”高晚兰插道：“我们是要回魏家，京兆市。柳小姐，是丑媳妇见公婆吗？”
柳念念哽住，糟了，她好像捅搓马蜂窝了。
难怪魏夫人脸这么臭。
白天她才说没有非分之想，今晚就撞了个正着，这不抽自个儿嘴巴？
她焉下来，看来还不如自己买票，找个地方旅游，躲避一阵靠谱。
然而现在骑虎难下，只好把戏做到底：“那……要是不方便，我就请半个月假，自己出去玩。”
“嗯？”
“我去旅游。”
“驳回。”
“我抗议！”柳念念道：“要是你不在，我一个人多无聊，我也想出去走走嘛。”
她特意放软了声音，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工作这么清闲，可以请假去旅游了？”
没想到魏越不吃这一套，柳念念装不下去了，压低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见：“我为喜缘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天天加班，放个长假不过分。”
“驳回。”
“那我就只能旷工了。”旷工三天就算自离，魏越能奈她何？
“你敢做，我就让你信用破产。”魏越抬眸，“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魏越！”柳念念气急了，拧了他一把，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软下脾气：“你真的不同意？”
魏越微微笑，就是不松口。
“好吧。”既然魏越铁了心，求他是没有用的。柳念念赌气站起来：“我回去了。”
他不批，她去找成静，说不定成静还比他好说话。
魏越拉着她不松手，顺带把她拖回来，眼底的笑意尤其明显，带着淡淡的宠溺：“逗你玩的，生气了？”
他的声音十分磁性，如此压低又很性感，柳念念心跳漏了一拍，他亲昵的口吻，像极了爱人。
她转过身，点点头。
魏越上下扫她：“瞧你，走得这么急，行李都没带。”
她被说得不好意思，挠挠头，“怕……怕赶不上了。”
她那时一心想着怎么追上魏越，根本没想那么多。
离登机还有一点时间，魏越带她去补票。
两个人手拉手走远，等到魏夫人与高晚兰看不见了，柳念念抽回手来：“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
她揉揉掌心，偷觑魏越脸色，“我只要去到京兆市就行，不会真跟你回去。”
魏越不想娶高晚兰，她还有一点挡箭牌的价值，她还分得清，魏越也只是需要她做戏而已。
“你去京兆市做什么？”魏越问。
“在龙岭呆久了，我想换工作。”
魏越指尖微顿，眸色微沉。
“您好，票补好了。”客服把票递过来。
虽然如愿顺遂登上去京兆的飞机，柳念念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陆浮衣就是深扎在心头的刺，一日不除，寝食难安。
一闭眼，脑海里就响起父母的声音，令她如坐针毡。
魏越的位置就在旁边，给她扔来一本砖头厚的杂志：“翻书。”
翻来覆去，煎牛排呢？
柳念念把书接住，瞅他一眼，直接垫脑后了。
飞机噪音大，柳念念迷迷糊糊睡过去，机上有些冷，她蜷成一团。
魏越瞥见她睡姿，让空姐多拿一件毯子，给她盖上。
高晚兰从后面探出脑袋：“啧啧啧，瞧把你紧张的。”
魏越仿佛没听见。
高晚兰又敲敲他：“你小心，把伯母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