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又响了两下。
柳念念左右张望，周边没有人，确定是冲着自己的，她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看看。
后车窗摇下来，魏夫人坐在里面：“柳小姐。”
“是您？”
魏夫人拍拍身边的位置：“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柳念念想了想，开门坐上去。
车子很宽敞，中间的隔板已经放下，前后座彼此看不见。车内装潢很舒服，淡淡的香氛萦绕在车里。
魏夫人举止优雅，魏越的眉眼有些像她，母子俩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沉稳与淡然。“你是怎么说服魏越与你同居的？”
柳念念一想，魏越受伤的事她不知道。
要是魏夫人知道了，哪还会有现在的和气，非撕了她不可。她笑笑：“最近我换房子，没搬成，魏总心地好，收留我在这住两天，弄好就搬出去。”
“你要什么房子，我下午派人找给你。”
“我已经找好了，保洁好就行。”柳念念道，她明白，魏夫人认为她是冲着钱来的，“魏太太，我对魏家没有其他想法，请您放心。”
“你住在我儿子的家里，你说没有非分之想？”
“我和魏总还有其他约定，暂时不能和您解释。”她预支工资，是魏越特批给她，外人知之甚少。
魏夫人嗤笑一声，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她拢了拢披肩：“是约定，还是处心积虑，恐怕是不敢解释。”
柳念念眉梢微松，随即展颜，要是把其中是非曲直说出来，魏夫人恐怕还是认为她贪钱。“不瞒您说，我是很爱钱，为了钱我拼了不少。有钱肆意妄为的生活，我是很想要。”她也只是一个俗人，也会为了一斗米折腰。“我也知道，您高门大户，看不上我，我也高攀不起。”
以她的出身与条件，魏家看不上很正常。她也不奢望，自己能和他们有什么好结果。
纪家就是很好的教训。
魏夫人并没有因为这番话有所改观，神态仍然冷冰冰的。
柳念念淡笑：“夫人您信不过我，总应该信得过魏总的眼光。就算我居心叵测，以魏总的眼力，您以为他看不出来？”
他连自己的背景都能调查，天天在他眼皮底下，什么阴谋诡计瞒得过他。
“不管您信不信，我没什么好瞒您的。”柳念念整理包包，“可能您对我有误会，当天我在舞池出风头，实在是逼不得已。”
她想那天在晚会第一次见面，魏夫人对她的印象就很差。
魏夫人不搭她的话头，她也自知没趣，推门下车：“您忙，我先走了。”
魏夫人看着她走远。
中间的隔板放下来，高晚兰回过身：“伯母，怎么样？”
魏夫人摇摇头：“是个有心气的女人。”
高晚兰笑得眼睛弯弯：“还行吧？起码和那些有胸无脑的女人不一样。”
魏夫人叹了口气，“你看看她出身，又天天在男人堆里打转。”
高晚兰听得出她话里的惋惜，道：“一份工作而已，伯母，您不是那种，因为工种瞧不起对方的人吧。”
“要是你哥和一个服务员搅在一起，你会高兴？”魏夫人道，“做什么不打紧，但是她在哪儿做什么，一般说明了她生活在什么层次地位，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一个人的品性，哪一样不和这些挂钩。这倒不是歧视，我只是担心，你哥真的脑子犯糊涂。”
“好啦。”高晚兰哄道：“哥没那么笨。”
“唉，我怎么就没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媳妇，要知道魏越这么叛逆，我早多生两个，把你娶回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不如我带伯母去喝下午茶？”
……
车子走走停停，柳念念望着外面的街景发呆。
她与魏越，方方面面都差距悬殊，魏夫人说得没错，魏家出现这么一个女人，他们面上无光。
魏越也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这才认识多久，怎么会草率决定终身大事。
“小姐，到了。”
司机在湖东白鹭园停下。
“谢谢。”今天她约了林才良，孟女士离婚的事不想再拖了，所以催着柳念念赶紧来谈。
林才良这次一个人出来，旁边没有了他那个多事专横的妈，他看起来也轻松不少。
“林先生考虑好了吗。”
“可以离婚，不过我有个条件。”林才良道。
“你说。”
“离婚可以，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还有婚后两人共同生活费，要给我报销。”
“凭什么？”
“第一，我比她大，我三十了，她才二十四，和她结婚又离婚，浪费了我一年多的青春！这样我不好找对象，第二，因为和她结婚，我和家人的亲情破裂，家庭不睦，给我带来巨大的精神伤害，我不接受，第三，我娶她花了几十万的装修费，她要给我报销！”
柳念念倒没想到原来他的逻辑这么清晰，口才这么好。
她点点头：“孟小姐告诉我，你们结婚，没有经济纠纷。”
她给林良才数：“第一，结婚的费用，是双方五五对半，各家的礼金各家收；至于装修，房子是林先生婚前借首付买的，同时精装修，没有加孟小姐的名，却是两人婚后还贷；而婚后花销，孟小姐除了在新房和你住了一星期，之后便处于分居状态，如果你要证据，孟小姐可以拿出合同与缴费单。精神损失费，我想林先生应该赔偿孟小姐，因为你和你家人的原因，孟小姐患上神经衰弱症，严重影响生活工作质量。七七八八加起来，林先生该赔偿的也不少。”
“我赔偿她？要不是为了娶她，我何必要借钱买房！背了一身债！这房子是买给她的！”
“那房子写她名字了吗？”柳念念道，搞得好像他不结婚就不用住房子，“如果林先生觉得委屈，可以把房子协议留给孟小姐。”
“她就是冲着我家的财产来！我早看透她了。我和我妈说，她就不信。”
“你家有什么财产？买套房也得借首付借装修，产权又不加名，难道孟小姐图你家地砖比较凉快。”
“呵，不然她怎么不赔偿我娶她的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