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和她丈夫都给郁可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他们似的。
倒是楚怀洲在听到宋修泽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他试探着问道:“你是住在清明苑吗?”
宋修泽摇了摇头。
见楚怀洲不信,郁可在一旁插嘴道:“L省十三中你应该知道吧,那旁边有一个霞批巷胡同,我们住在那儿。”
“你说的那个什么清明苑没听过。”
楚怀洲翘起唇角笑了笑,眼中似有深意。
宋修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暗暗把这人的样貌记下来。
楚怀洲和那个付明成估计都认识那个人,他必须早做打算。
杨姐和楚怀洲只是带了一个背包,到了傍晚的时候必须得下山了。
郁可他们则留在山上过夜。
山上昼夜温差挺大的,郁可抱着肩膀有些冷。
她正转身回帐篷的时候,肩上一沉,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繁星之下,月华照射,宋修泽的脸庞俊美,不似凡人。
郁可愣住,一句竟谢谢卡在喉咙里。
他的嗓音如潺潺流水,平日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下来。
“天气冷了,多穿件衣服吧。”
“我拿了你的外套,你穿什么?”
没想到话一出口,宋修泽反而笑了起来。
“笨蛋,你没有看到我身上的外套吗?”
郁可抿住嘴,一瞬间的感动也消了大半。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要回帐篷。
她刚走了一步就被宋修泽强势地攥住手腕。
“我从苏柏那借了相机。难得来一趟,难道你就不想留下照片,留下这些珍贵的回忆吗?”
宋修泽说的时候带了三分祈求,四分脆弱。罕见的,他身上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垂下眼眸,他轻声说:“只是几分钟而已。”
郁可心软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心肠硬的人。更不要说宋修泽都这么求她了,她要是还不答应还是个人吗?
何况宋修泽垂眸那脆弱的模样,疯狂戳她心口。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她在心里想到。
“亲啊,亲。你清醒一点,不要被美色迷惑,他在骗你啊!”
系统在脑海里喊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你们两个是不会有结果的。”
“宿主宿主,你清醒一点啊。”
郁可没理它。
像是喝了半瓶二锅头,她这时候已经被宋修泽的美色迷得晕头转向。
宋修泽说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这时候的夏天还没有完全结束,所以在茂密的树林里,偶尔还可以听见几句蝉鸣。
宋修泽牵着她的手,踏过落叶,跨过树枝,走过弯弯路路崎岖的小路。
终于来到一片草丛。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深绿色的草丛中偶见几朵粉色的花朵。大片大片的荧光飞舞,这里虽然没有明亮如昼,有一种朦胧的意境,绚丽的美感。
郁可伸手扣住一只萤火虫。
“这里真美啊。”她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感慨于大自然的美丽。
一时沉迷于美景中,她没有思考宋修泽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反应过来之后她有些愧疚。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就吃饭之后天有些黑,顺路过来看看就发现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找到这里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郁可知道哪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这片草丛长得这么隐蔽,如果他不是提前来这里找过,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占领了她的胸腔,心脏也酸酸涩涩的。
“很好看,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
“谢谢你。”她蹲下,整个人陷进草丛里。
熟练地薅了许多草,一颗蹲在草丛里开始编草笼子。
她手巧,编草笼子是她小时候的拿手活,不一会儿就编好了。
仰起头,她对着他灿烂的笑。
“喂,宋修泽。”
“替我捉一只萤火虫吧。”
他仿佛是站在心爱公主面前的骑士,忠实地履行她的意志,捕获了大片大片荧光中最闪亮的那只萤火虫,献给他的公主。
郁可毫不犹豫地把这只萤火虫装进草笼子里。
这只草笼子有巴掌大小,袖珍玲珑,编织得并不紧密。
微弱的荧光自缝隙间映射在宋修泽的脸庞上,衬得他明亮的眸子更亮了。
“我,很喜欢。”他喉咙动了动,艰涩地说。
公主的骑士第一次得到她的礼物,整个人都欢呼,震颤,激动地握住来自她的馈赠。
“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郁可笑眯了眼。
他们一起在月光下拍了很多照片,走的时候,郁可还抓了十几只萤火虫塞到袋子里,准备给苏柏和孙云带回去。
“说起来,我好像吃完饭之后,就没看到他们两个了。”
“也不知道他们去哪疯?”
宋修泽眸子闪了闪,岔开话题。
“可能这时候已经回去睡觉了吧。”
“毕竟明天一早我们还要下山。”
她心想也是,毕竟他们明天要赶在中午前到山下去吃饭。
杜亮夫妻给他们准备了这边有名的特色菜。
爽约可不是一件好事。
上山的时候有人帮忙扛着行李,下山的时候他们4个就不得不自己拿了,到时候花在路上的时间可能会有点多。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
等靠近露营的帐篷,宋修泽才对她说:“今晚的月色很美。”
“晚安。”
郁可抬眸,眼中满是笑意:“晚安。”
他们默契地转身,却又在进入帐篷的那一刻,回头望了彼此一眼。
郁可触及到他的眼神,像触电一般,移开视线。
苏柏果然早早的回了帐篷。
她听见动静,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你回来啦?”
“我和孙云等了你好久呢。”
郁可替她抚了抚头顶凌乱的发丝,听到这话只以为她和孙云在等他们回来睡觉。
“看看这个。”她拿出那只袋子,把袋子里的萤火虫都放了出来。
一时间莹莹亮光布满整个空间,苏柏捂住嘴惊呼:“这也太好看了吧。”
“我太喜欢了。”
看到苏柏这副欣喜的模样,郁可想起她和宋修泽看到那大片大片的萤火虫,忽然有些心虚。
一夜无梦。
次日,他们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等到了中午,杜亮夫妻果然给他们准备了一桌好菜。
只是他们对待郁可的态度有一点奇怪。
“那个,是,郁小姐吧。”
“不知道这儿的菜你爱不爱吃,我们手艺就这样,希望你别介意啊。”杜亮母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给她丈夫使了一个眼色。
她丈夫立刻进屋拿了一瓶二锅头。
杜亮母亲给郁可单独倒了一杯白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举起酒杯对郁可说:“郁小姐,这杯我敬您。”
“我们这店小,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您尽管说。”她对郁可的态度不仅是小心翼翼,甚至称得上是毕恭毕敬了。
“这顿饭就当我请您的。”
孙云在桌上猛吃香菇炖鸡块,一边吃一边捂着嘴憋笑。
苏柏瞪了他一眼,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两脚。
宋修泽也是忍俊不禁,看着一脸懵逼的郁可。
“老板娘,你可别这样,说得我都不敢再吃饭了。”
“误会都是误会,我没在道上混,那都是唬那人的。”
杜亮母亲尴尬的笑了笑,显然不太相信。
“没事儿,没事啊。我就是单纯想请你们吃饭。”
郁可心说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那害怕的表情都快溢出空气了。
“隔壁的十三中你知道不?”
“我们都是学生,在读书呢,哪来的道上啊。”说着郁可拿出背包里的校牌给杜亮母亲看。
“我从小就练拳脚,所以有那么几手,”
这么一解释,杜亮母亲才放松下来,勉强相信。
“我就说嘛,你们几个看着嫩生生的,还是个小子呢。”
“怎么可能是道上的。”
说完杜亮母亲继续唠嗑说:“前天晚上你们见到的那人是二狗家的婆娘,这个混不吝,什么都敢说,都敢做。”
“前一晚那事儿啊,不是第一回了。”她摆摆手说道。
“张二狗路子广,消息多,那些年轻后生一般来旅游都上知他家民宿。”
“开始啊,他们家也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就后来人一多,房间就那么几间就不够住了。”
“所以那婆娘就先把他们骗过来,然后再让他们全挤一间。”
“这也就罢了,张二狗他婆娘手脚还不干净,住那的客人老丢钱丢东西。”
郁可无语道:“那些人就这么被骗了?”
“没人报警吗?”
杜亮母亲“害”了一声,看上去对这种做法也很无奈。
“这有什么办法?这附近派出所,本来就没几个警察,再说了这派出还有张二狗的亲戚。”
“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郁可也有些唏嘘。
吃完饭,杜亮母亲开始收拾桌子。大门忽然哐哐作响。
“谁呀?这么用力敲门儿。”
“等会儿就出来了。”
杜亮母亲絮絮叨叨的收拾碗筷进屋,匆匆走到门口开门。
一打开门,她就僵住了。
“张,张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来人穿着一身警服,顶着个啤酒肚,满脸横肉。
“我妹子说前天有个小偷,偷了她好几百。这小偷听说就藏在你家里。”
“我是来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