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先俘虏你的胃？”
他紧紧地捏着便签，掐进了自己的手心。一股陌生的情绪浮上心头，他释然地笑了。
屋里确实没有少了东西，只是少了苏凉而已。他承认了，他少了苏凉，有些不习惯了。是谁说养成习惯需要21天，可他只用了三分之一地时间。
他用力捏紧了便签，仿佛便签上残留的属于苏凉的温度和味道，能够紧紧地握在手里，停留在心间，永不消散。
杜子羡吃过晚餐，将那个便签放到了书架上一本最喜欢的书里面。那本书的名字叫《犯罪心理》。他下意识地就做了，没想过为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人的潜意识里有保护层，他不经意的动作在提醒他警惕糖衣炮弹。
但是爱情这东西有什么保护可言，本就恨不得昭告天下，宣之于表，哪来的什么保护层，哪来的什么不动心啊。
自从那天之后，苏凉好像安分了几天。但也不是完全安分，每天的晚安短信一定会到，要是杜子羡回了，苏凉会告诫他赶紧睡觉。时不时的还会给他打个电话，反正没什么好话，撩人倒是一等一的高手。
杜子羡不得不承认，苏凉这一招欲擒故纵用得真好，让他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胸膛，闷闷不乐。整个人像是精神恍惚一般，看上去魂不守舍又心不在焉。
就连杜经年也察觉出杜子羡有些不对劲。他这个做哥哥的本来是不怎么看好他这个弟弟，主要是之前因为顾洲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不好的映像。
可也因为顾洲的事，杜子羡出了不少力，是以渐渐的倒是没什么偏见。他和苏凉的事情，杜经年自然只晓得一清二楚。如今看到杜子羡这个样子，怕是无力回天。
散了会，刚进办公室，眼见杜子羡没有跟过来，顾洲就凑到了杜经年身边。
“年哥，我觉得吧，你弟真的完了。”顾洲忧心忡忡地说道。
杜经年将他拽过来，摁在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腰，在他的耳垂下方深深的吸了两口，这动作弄得顾洲酥酥麻麻的，痒得不行。
“那么大的人了，管不住。我管你还来不及呢，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他。再者……”杜经年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谈恋爱这种事啊，没有根本地解决办法。只有让他们试一试，心死了，自然也就断了。”
顾洲还是有些担心。因为生病敏感多疑，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苏凉未必不会动心，而杜子羡未必不会受伤。最怕的最坏的结局是，两人都付出了感情，都动了真心，可最后落得两败俱伤。
不怕渣男渣，就怕渣男情深。
可这件事终归和他没什么关系，就连杜经年也说不上话，更何况他这个外人。
“我怎么觉得你像个老父亲。”顾洲转移话题，有些嫌弃的说。
“老！”杜经年明显关注点严重便宜主题。“来来来，宝贝儿，我们交流一下老攻的问题。”说着，杜经年用那惊人的臂力，将顾洲给抱了起来，踹开了休息室的门。
“呵…年哥，年哥，我错了，不老不老…您正处于风华正茂，年轻貌美，风神俊朗，春秋鼎盛，精力充沛的年纪。真的，哥，我不骗你，真的真的…呜呜…我…”
顾洲最后的声音湮没在了对杜经年的彩虹屁里。
“顾洲，你的中文是体育老师上数学课的时候唱英文歌教的吧。还敢说没有嫌弃我。”门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隐约留下了这句话。
之后的一切湮没在了旖旎里面，谁知道是怎样的了。
可惜，杜子羡到底是听到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紧紧地捏着手上的文件，站在没有关门的办公司门口，没有进去，也忘了退出。
他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他哥这对夫夫如何如何秀恩爱。
而是…
而是，苏凉，真的不可以吗？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释怀的，他哥哥不看好苏凉，他嫂子不看好苏凉，他自己也犹豫不决，他可以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但是为什么觉得这么难过，好像明知道会失去珍贵的东西，眼看着它销声匿迹分崩离析，他却什么都没做。
彼时，他的内心纠成了一团，所有的神经和感觉化作了千丝万缕的线，一圈又一圈地缠着他的心脏，一点一点的勒紧，一寸一寸的逼近，一丝一丝的抽离，压得他动弹不得又无以言说，只觉得整个身体在如火如荼的六月，竟然一点一点地变冷。
曾几何时，苏凉这个人的影响力竟然这般大，这般不容忽视。他竟然一听到不能和他有瓜葛会这么的抗拒，这么难受，这么烦躁。
所以，他真的喜欢上苏凉了吗？真的可以喜欢吗？真的可以不问过去，不管未来，也不忧心现在吗？
不，他知道不可以！
他的理智知道没有未来，没有前途，苏凉能给他的，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的新鲜度，这个感觉过了之后，依旧是孤家寡人。
苏凉给他的，像是海市蜃楼，只留他一个人在沙漠，漫无边际的绝望和忧伤。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向往着，无比向往和奢求着，那短暂的温存和轻易许下的诺言。
苏凉说，子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疯了，他当了真，信了邪，侵入心肝脾肺肾。
他知错，他不悔改，越陷越深，退无可退。
杜子羡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杜经年的特助过来递交资料，才清醒过来。
“小杜总，杜总不方便吗？”特助宋义轻声地问道。他看见杜子羡在这里站了10分钟，他也不敢贸然前往。
谁还不知道大杜总是个冰山，活的，移动的，能冻死你。他可不想去蹙眉头。可眼看着都快下班了，着小杜总还一动不动，倒像是一座固定冰山，他也只能小声地提醒。
“没有。有什么需要交付的，都给我吧。”杜子羡回过神，松了一口气，神色冷漠地回应。
“那，多谢小杜总。快到下班时间了，您记得提醒一下杜总，寸滩那块地的事情。另外，新来的陈家似乎很有意向，让杜总留意下。”宋义很敬业地说。
陈家？杜子羡皱了皱眉。莫不是他想的那个陈家？
想到这，杜子羡直接翻开了宋义递过来的那个文件夹，果然是他想的那个陈家。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杜子羡对宋义说。
“那我先走了，麻烦小杜总。”宋义笑了笑。
杜子羡点了点头。
他直接走进杜经年的办公室，找了个沙发坐下来，看陈家的资料。倒不是因为苏凉的原因他才这么上心，而是因为最近杜家确实在寻找合作伙伴，要是能合作开发那是最好不过。
但最近谈的几家都不愿意合作开发，而且首付也没陈家这么财大气粗。都知道净现流对企业的重要性。要是能拿到全款的百分之五十的现金自然是很好的。
合作开发纯属想要分一杯羹，本来是杜家的地盘，不想让给外来人口。这在商业领域自然见怪不怪。
可陈家给的这个点和合作条件是不是太优惠了，让人感觉不太信。商场里面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陈家就算想要合作，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到不赚钱的地步吧。
他决定把这个文件拿去看一看，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洞，再转交给杜经年。
杜经年和顾洲一直在休息室里，你侬我侬，杜子羡见怪不怪，他两再隔几年也能腻歪的不行。等不到人，杜子羡只能将其中一份文件放在杜经年的办公桌上，另一份他带走研究研究。
到了下班时间，又是周五，加班的人很少。要加班也是明天再来，还能骗两个加班工资。杜子羡也随潮流走回去。
他今天没有开车，这是他的习惯，周五晚上可以走回去，就当是锻炼身体。从办公楼到他的公寓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尽如人意。
杜子羡刚下办公楼，走出高楼大厦，迎面而来的人，让他很不舒服。
“是你。”
眼前的人正是上次在陈家见面会和医院见到的男人，清秀白皙，透着柔软，单纯无害。很难想象，苏凉会喜欢这样的人作为伴侣之一。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无害，单纯的背后藏着阴贽，那抹浅淡的笑意最终被眼底的黑暗吞噬。
“盛宇，很高兴认识你，杜子羡。”来人伸出来手。
杜子羡冷漠地眸光在对方的脸上打转，他不觉得有必要收下这个人的善意。遑论，这个人没有善意可言。所以，他没有伸手，不是因为高傲，而是因为没有必要。
既不能给他商业带来利益，又不能给他生活来带愉悦，这样的陌生人，结交和不接交他有自己的定论。
“抱歉，我不认识你。”杜子羡冷漠地拒绝了。抬腿，他想要离开。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开车，否者就不会遇上这个人。
转而，他又在想，这人怎么知道他走回去？还是说都是巧合，不过是凑巧遇到了？他怎么觉得不太可信。
“你不想听听凉哥的故事吗？”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