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理智的杜子羡再一次打破了他对他的第一印象。
不,杜子羡并不软弱,相反很理智,条理清晰,理由充足,说话的时候平静到令人可怕。
他是冷,不是软弱,是不想和你争而不是争不过你。
“万一我是认真的呢?”苏凉笑着问道。
“你……不可能认真。”杜子羡摇了摇头,依旧很平淡的语气。“苏凉,认真你就输了。你这样的人会让自己输吗?”
苏凉有一丝错愕。杜子羡看人的本事竟然这么厉害。也对,不然他也不会看上杜经年,也不会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自己。
“那至少做朋友吧。”苏凉偏了偏头,带着几分痞笑。
不管杜子羡承不承认,他确实无法辨别苏凉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虚伪。他演太逼真,竟然让他以为他是真的认真。但不管哪一种,杜子羡无法拒绝苏凉。
不只是因为他不善于拒绝别人,还因为在商场上太过明显的拒绝就是断了以后合作的路。这是他哥教他的处世之道。
“你也算是我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但仅限于此。我先走了。”杜子羡冷冷清清的甩了一句,然后礼貌地转身离开。
“都不说一声再见?”苏凉笑着问道。
杜子羡头也没回,清冷的声音传到苏凉的耳朵:“我不认为我还想见你,凉哥!”
苏凉抽了一口气,艹,以前怎么不觉得“凉哥”两个字这么好听!
这件事之后,杜子羡成了苏凉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没有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更何况还尝到了点甜头,不吃到手苏凉怎么可能会放手。
欲壑难填,一点点的甜头,填补不了他心中的恶劣深渊。
张晓楠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左右,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清净。 杜家那个地方,杜经年不愿意回去,杜子羡也不愿意,现在就连张晓楠这个曾经的第三者也觉得累。每天都为了争来争去那么一点东西,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自从知道杜子羡性取向有问题,张晓楠倒是看开了。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活着更重要。恨与不恨又有什么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唯一靠得住的也只有自己的儿子。
说得再难听一点,那些人还不如一个杜经年。
而苏凉也每天都抽时间和张晓楠谈谈杜子羡的过去。几天下来,两人是越发的熟悉。苏凉也从张晓楠的嘴里套出了一些门路。
杜子羡看似身份尊贵,比杜经年受宠一百倍,但实际上很孤独。他杜家少爷的身份让他没办法交到真心的朋友。就算有杜家的那几个长辈,硬是将人家家底查遍,查来查去朋友也没了。那些对他有利所图的人就更不用说,拿到自己想要的,直接消失。
杜子羡更像是一个工具,而不像是一个孩子。可想而知,他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之后是多么的开心。满心欢喜小心翼翼地奉上自己的一腔热忱,却最后因为一个吻结束了一切。
大抵从那以后,杜子羡也很难交付真心。所以,他这人不是温软,更多的是清冷和漠然。对任何事都丧失了追求和掠夺的热情。总觉得即便拿到手也不是自己的,即便夺过来也未必守得住。既然如此还争什么抢什么。
大约,杜经年这件事,是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事。结果他不想要,但是却也学着去接受。冷静下来之后才明白,也许他要的只是一断不离不弃的感情罢了。
可惜,母亲和小三争风吃醋,没有时间理他,总是丢给保姆。父亲整日花天酒地,加上工作繁忙,更不会管他。爷爷是个老不知羞的人,哪有时间理会自己的孙子。他有着尊贵的身份,却有着被人抛弃的命运。
这么说起来,不管杜子羡是不是在装无辜,扮可怜。但至少他的童年是真的不快乐。那么他还要不要继续追。段时间内苏凉对杜子羡确实兴味盎然,可以说截止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人,让他有这么浓厚的兴趣。
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能持续多久。
“小苏啊,你就教教子羡吧。那孩子,他……根本不懂。”张晓楠苦着一张脸,拍了拍苏凉的手。
苏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为自己的恶劣再一次找到了支点。
男人和男人之间谈感情,又不用负责。都是为了那么一点悸动,悸动没有了,两人也就分了。截止目前,还没有哪个和他分手的男人,叽叽歪歪,死缠烂打的。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总不能杜子羡这点道理都不懂。
当今社会,男女谈感情,上了床还不一定能在一起,更何况是男男。
既然有他妈妈的支持,苏凉最后一点不忍心消失得干干净净。想着杜子羡尝起来的味道,确实够甜。好久没有吃过那么甜的糖,有些心猿意马。
苏凉想,至少对杜子羡的感情,在存续期内是真的。既然是真的就不存在欺骗与不欺骗的差别。
没过几天,张晓楠回到杜家,而苏凉早已经提前离开医院。他虽然在感情方面混账了一点,但是工作方面从不懈怠。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拖延了整个剧组的进度。
剧组是大年前五天放了假。苏凉没有急着离开,一来是因为杜子羡,而来是因为他亲妈陈曦。陈曦原本是沿海某房地产开发商的掌上明珠。只是一不小心被骗了,才生下苏凉。陈曦准备开发内地项目,正好苏凉在这里,也可以和她一起过年。
大年二十八那晚,家里人让杜子羡去相亲。杜子羡打电话给杜经年求救,原本说好第二天去杜经年家里躲一躲。结果杜子羡第二天没有去成。
因为,苏凉。杜子羡再一次意识到了苏凉的恶劣。
杜子羡是真的不想和苏凉有任何瓜葛,但是他同时也没有办法 拒绝。因为苏凉威胁了他。苏凉知道杜子羡关心家人,家人算是他唯一的把柄。
而他的母亲是把柄中的把柄。如果杜家的人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的母亲将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