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瞥向门口,下意识地笑了一下,翩若惊鸿一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凉三心二意却依旧有人愿意跟着他,大概没有人能抵抗他这样强势霸道地温柔。
所以,即便他真的动心,那也没什么错。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背部的疼痛明显撕扯着他的神经末梢。他想起昨晚上被打的时候,他父亲那是真的没有留情,大概恨不得把他打死。
无非是不成器,又不听话,不按照他们安排的人生走。
衣服是真的没穿,他不由得脸红,扯着被子蒙着自己的头,有些无地自容。这要是换了别人,自然不存在这个问题。毕竟都是男人,构造还能不一样,但是换了苏凉,这性质多少带着点颜色。
他倒是很惊讶,苏凉居然没有乘此机会把他办了,还算有良心。
“蒙着头干什么,你想和周公交流生病的心得?人家是神仙,不会生病,赶紧出来,喝口水。”苏凉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一如既往的不容拒绝。
杜子羡难得那么乖,果真像只小兔子似的,慢慢吞吞的,畏畏缩缩的扯开被子的一角,然后将毛茸茸的脑袋伸了出来。
苏凉看得惊心动魄,怎么一个24岁的男人,能这么可爱,可爱到爆炸真的是!他忍不住,伸手去柔那带着卷的头发,像是大橘猫的毛发,碰到手心,软成一池春水。
“宝贝,赶紧把水喝了,听话。”苏凉说着将水放在了床头柜。
杜子羡不为所动,反倒是缩进了被子里,像是保护伞似的。苏凉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知道你害羞,我走还不行吗?我给你做饭。”
等到苏凉的脚步声消失在门边,他才缓缓从被子里面爬出来,迫不及待地灌了一杯子温水。被子沿着胸膛滑下去,嘴角未干的水煮顺延而下,滑过漂亮的喉结和天鹅一般的脖颈,悄无声息地穿越了胸膛,埋入被子里。
苏凉看得咽口水,他就差化身为狼,直接扑过去摁到!忍了忍,还是赶紧滚下去做饭,他怕饿了影响他的发挥!
因为浑身的伤口加上感冒发烧,杜子羡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洗漱一下又跑到书房准备明天的工作。公司每周一都有早会,他和杜经年都逃不掉,即便人不在现场,那也一定在音频里。
苏凉收拾完厨房,洗了洗身上的油烟味,打开卧室的门,结果被子整整洁洁,完全不像睡过人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脑袋,一阵无奈。
他走到书房,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杜子羡正襟危坐,认真的不行,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生病的人。
“我说,小兔子,你家是要倒闭了还是你家员工都是滥竽充数来的,怎么的,你杜家的生意是南天门啊,你和你哥一人一根柱子撑着!温度降了吗?背不疼了吗?脑袋不晕了吗?”
“难怪你这么瘦的,没吃多少还没没日没夜的工作。”
杜子羡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色和脸色都很苍白像一张白纸。
“我已经好了。”
苏凉叉着腰,扭了扭脖子,无可奈何。
“你哪儿好了?刚才都没退烧,你怎么好了!”苏凉有些莫名地恼火。他走到杜子羡的身边,二话不说将手探着杜子羡的抬头。“还是很烫啊。你吃药了没?”
杜子羡无辜地摇了摇头,他确实忘记了,谁让他没有关心自己的习惯。
“得,你就是欠收拾!”苏凉说完,也不管杜子羡什么表情,一手穿过膝盖,一手穿过杜子羡的咯吱窝,用力一抬,将人给拦腰抱了起来。
这个动作可吓坏了杜子羡,这种高级待遇自然是没享受过的,自然也不太习惯。
“你干什么!”他惊呼了一下,下意识地楼主了苏凉地脖子。
苏凉丢了一个卫生眼给杜子羡,虽然他看不见,但唯有翻白眼才能表现他现在的极度无言以对。
“干什么?我特么倒是想对你干点儿什么!”
“可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嫣儿了吧唧的小白菜似的,还能干什么!”
“我还能把你扒了,吃掉不成!”
“回去给我躺着,睡觉休息,要是睡不着,看看手机,刷刷新闻也好。整天对着工作工作,也没见,你生病的时候,工作跑出来照顾你一下,也没见它帮你挨两鞭子。”
“你对工作那么好,有屁用。”
“给我躺着!”
叽叽喳喳像个麻雀似的苏凉,一把将人扔在床上,顺带给他盖上被子。
杜子羡自然不愿意屈服,想着掀开被子继续自己的工作。但是刚有掀被子的动作,就被苏凉强势摁了回去。
“你再敢动,我就动你!”
“把你衣服全部扒干净,连底裤也不给你留,用领带把你双手给反绑着,给我跪趴在床上,让我慢慢享用。想想都刺激。”
“不止如此,我还能用链子把你锁起来,锁一条腿,锁在脚腕,让你永远…。。”
“你给我住口。”
杜子羡听得一抽一抽的,脸红的像个西红柿。他一把捂住苏凉的嘴,禁止他胡说八道。不愧是玩儿得花样多,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是,他为什么也知道啊!
越这么想越是脸红心跳。他还很单纯啊,虽然交过男朋友,但是没搞过这些乌七八糟得事情,但是为什么他知道。
Giao!
“你给我出去。”杜子羡红着脸,佯装羞愤。
苏凉笑眯眯的,顺势亲了一下杜子羡的手心,乐不可支。脸红心跳,害羞又傲娇的杜子羡实在是太可爱了,像一只红了眼的小白兔,想要捧在手心亲一亲,摸一摸。
杜子羡的手心却像是被蛇信子舔了一下,赶紧抽了回去。立马躺下,抓了一把被子从头到脚,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苏凉见好就收,本来也就是开玩笑。要是杜子羡没有生病或许还能当真,但他病怏怏的,也下不了口。
“别藏了,出来,试试还发烧吗?”苏凉说着,去扒杜子羡得被子。
杜子羡抓得死死的,就是不让他看。
“好了好,伸手,手腕就行。”苏凉嗤笑了一声说到。
半响才看见,杜子羡悄悄地滑出一节纤细得不像男人得手腕。
苏凉探了探他的温度,还好,降温了。
杜子羡准备抽回自己的手,苏凉眼疾手快,给抓住了,快速地亲了一下手腕。
“宝贝,快点好起来。”
杜子羡赶紧收回自己的手腕,裹在被子里,滚了两圈。
他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苏凉为什么这么受欢迎。这换了谁不动心,不管是男是女,这么能撩的人,谁会不上钩。谁不甘愿咬上鱼饵,至少这鱼饵是从前乃至以后都不曾遇见的美味,不是吗?
苏凉给他的那颗糖,他是知道的。他就像是看白雪公主的观众,知道皇后的苹果有剧毒。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在饥寒交迫的时候,抵抗得住嗟来之食。
哪怕明知道这颗糖的溏心不是糖而是鹤顶红,他也没办法让自己完全抵抗这颗糖的诱惑。
饿死与毒死之间做选择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一定要说他还在坚持什么,那应该是他还没有到濒临绝境的时候。还没有被饿到极致,还能保持理智,还能权衡利弊,还能控制内心。
可他又能控制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他突然希望苏凉放弃,因为他大概…
他大概,贪婪了!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也就能躲过那些无妄之灾。但是他一来,便方寸大乱,又如何躲得过这该死的天意。
在这样胡思乱想中,杜子羡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苏凉拿着药上来的时候,杜子羡已经呼吸平稳,撩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了乖巧的半边脸蛋和一头柔软的头发。
“算了,休息一下也好。”苏凉将水杯和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他自己也静悄悄地坐在床边,看着杜子羡的睡颜出了神。
睡着的时候显得特别乖巧,没了白日里的冷漠和坚硬,月光如同给他度了一层温柔地光,整个人看上去柔软又可亲。
“以前,我好像错怪你了。”苏凉伸手蹭了蹭杜子羡的脸颊,脸上的笑意温柔的不真实。
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对于喜欢的人,真的会下意识地温柔。就像强势如同杜经年,对顾洲却百般纵容。
可如今他还不懂。他的人生和杜子羡没什么不同,没有人教他去爱,也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爱。他只知道所有的爱都不会长久,像他的父母,像他的祖父,像他身边的朋友,像他自己的曾经…
他所追求的都是短暂的欢愉,那些什么长长久久,恩爱白头,在他看来敌不过世事无常,也经不起世上各色各样的诱惑,甚至还不如他演绎的某个角色。
他不敢长久,害怕付出,畏惧未来…
诚然,杜子羡比他还不如。他至少还有个管他的妈妈,而杜子羡除了身份,大概一无所有。可身份这东西,冷冰冰的,拿在手里又又有什么用。自然不如那些得不到的关怀带给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