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杜子羡顶着熊猫眼去上班。大清早的又遇上了顾深。遇上也不奇怪,同一个公司,这很正常。但看见云宿和顾深搞在一起,这就不靠谱了。
“你们两个……”杜子羡扫了扫两人,意味深长。
云宿当即摆了摆手,迫不及待地解释道:“别,别……兔子,这位小哥我没想法。正好遇到了,打听点事儿。放心,社会主义兄弟情,纯正的,无添加。”
“羡哥,他问云总的事。云总又没来上班,所以问问我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顾深笑嘻嘻地解释,依旧向阳而生。
杜子羡悄悄地叹了一口气,为情所困的何止他一人。
云宿走过去,一把勾住杜子羡的脖子,轻声地说:“兔子,你这昨晚运动量是不是太过了。苏凉这货也太禽兽了,都不知道轻点?”
杜子羡一阵窘迫。
三人并行着,向食堂走去。看样子都是没吃早餐的人。
“不是,我是没睡着。而且,我昨晚没在那边睡。对了,陈淼被打了,住在我家,你没去看他?”杜子羡随口一提。
云宿显得有些激动。“艹,他凭什么住在你家。不是,陈淼他又不是没房子,为什么住在你家。我去看他个屁,他对苏凉那点儿龌龊的心思,也就苏凉那个蠢货不知道。不去!”
杜子羡默默地一惊,还以为只有他看出来了,原来云宿也知道吗。他就说,云宿为什么这么激动。
“他有房子吗?”杜子羡嘀咕了一声。
“有。小时候,苏凉是未婚生子,就算家里有钱,到了幼儿园也经常被欺负,陈淼就给他出气。小学的时候也是一样,家长会什么的都是他舅舅帮忙的。一来二去,这恩情就欠下了。陈阿姨之所以不待见陈淼,就是因为这一家人总是打着恩情的旗号,要这要那。陈阿姨念着当年的情分,在这里给陈淼买了别墅,还请了不少保姆。”
三人找地方坐下来,顾深倒是会做人,拿着卡去给他们点餐。而云宿还在继续哔哔。
“要我说,凉哥就是太认真。他那舅舅也不是亲舅舅,就是家里没男丁,他外公给抱回来的。哪只烂泥扶不上墙,这不还得陈阿姨亲自上场。”
“不是,兔子,那房子不是你的吗?凭什么你搬出去!”
云宿说着依旧愤愤不平。大约他这样的小公子,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得理不饶人,习惯了。
凭什么?
凭什么呢?
凭他喜欢苏凉啊!
愣神之际,顾深走了过来,餐盘里满满当当,什么都有。“羡哥,你吃什么?我拿了很多,你挑吧。”
“小兄弟,不厚道,怎么不让我也挑挑。”云宿开着玩笑。
“剩下的,你挑。”顾深笑呵呵的回应。“云宿哥,你不懂。我有事儿相求,这叫献殷勤。”
“什么事儿啊?”云宿抓了一个白馒头往嘴里塞,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
杜子羡看了他一眼。娇生惯养起来的人,居然喜欢吃馒头。
顾深咧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羡哥,那个,你距离公司很近是不是有一套房子?是不是没有住人?你能不能租给我?”
“那房子可不便宜。小子,你一个实习生哪来的钱。”云宿不愧是云宿,一点不留情面。“我看你另有所图吧。”
顾深笑容凝滞。这人,尼玛有毒吧!
“他应该有钱。那个云宿,他是顾洲的表弟你知道吧?”杜子羡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宿跳了起来,指着顾深惊讶道:“他,顾洲的表弟!我看看!”
云宿说着伸手开始捏顾深的脸,挼他的头发。本来好好地发型被搞得乱七八糟。顾深一脸哀怨地看着云宿,默默地咀嚼食物,吞掉之后。他也站了起来。
两人开始互挼。
结果就是,餐盘里多了好多头发。
杜子羡的心理点评:三岁,不能再多了!
“人顾洲长那么好看,你怎么这么寒碜!”
“人云总长得那么帅气,你怎么长得这么土气!”
“哦豁,你这死小子,你还敢和我硬扛。”
“呵呵,你这老小子,老胳膊老腿的赶紧退了吧。”
……
杜子羡:……他是谁,他在哪里,他要干什么。
误入幼儿园大班,是他草率了。
“两位,要上班了。”杜子羡远离案发现场,好心的提醒。“云宿,你该走了。顾深,上班!再不上班,你没钱租房子。”
听到租房子,顾深放弃了斗鸡,赶紧换上衣服讨好的笑脸。“羡哥,这么说,你承认了。”
“可以答应。可我这人喜欢干净,不要把家里弄得太脏,我临时抽查。”杜子羡一本正经地回答。
顾深一听,高兴得不行。“不过,羡哥,我住那个房子。你万一和凉哥吵架了去哪里住?”
“顾深,你好歹也是顾家的人,这么见识浅薄。人家是杜子羡,X市,半壁江山都是他的,那房产还不是信手拈来。再不济,住你哥家也行啊。”云宿又忍不住最贱。
“孤陋寡闻了!”
“等等,我哥家?那不就是大魔王家?羡哥,你还是别去了,我怕你给他两当下酒菜。真的,特恐怖!我刚来的时候,去他家住了一晚上,我感觉我下了十八层地狱,那气场冷得直哆嗦。你信吗?大热天的,像住在冰窖。别去了,大不了,我收留你。”
顾深一手搭在杜子羡的肩膀上,一手拍着他的胸膛,劝诫。杜子羡只是笑,不说话。顾深说得也不假。不过,去那边也不一定会住在主屋,还有小别墅,完全隔离。
“云宿,你不回去吗?”杜子羡看着跟他们一起的云宿问道。
“不回去。你不是说,那个陈淼要死了吗?我晚上和你一块儿回去,给他送终。”
顾深不客气地拦住了他的去路,眼前就是电梯。“那你也不能跟着我们呀。你又不是这公司的。你还不如回家去劝劝你老哥,赶紧回来上班。他也是总,他不来,羡哥会忙得团团转。”
云宿想了想,确实如此。让他在公司待一天,还不如活剐了他。
算了算了,狗命要紧。
回家躺着刷刷小电影,吃吃爆米花,打打游戏它不香吗?干嘛受这份罪。
“那我6点再来找你啊,子羡。我去瞅瞅陈淼死了没。”
“嗯,慢走。”
等到云宿离开之后,两人相继上了电梯。
“诶,羡哥,云宿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那也没用,我对别人没意思。”
“除了凉哥?”
杜子羡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杜子羡才默默地开口:“是。”
多么坚定的回答,其他修饰语都显得苍白无力。顾深站在原地,看着杜子羡消失在总经理办公室。
“哪怕明知道会受伤么?”
下班的时候,云宿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两人一起回了苏凉那边。
他还不知道,一场崩溃正在酝酿。
电梯门打开,一梯两户。但两户根本不相连,只有走楼梯才能到达对方的家。刚出电梯,杜子羡就皱了皱眉,好像有激烈的争吵声。
他赶紧打开门跨进去,身后紧跟着云宿。
“你们在做什么!”杜子羡怒吼了一声。
客厅乱成一锅粥,到处散落着抱枕,瓜果,糖果,巧克力。满地都是,和那些果皮纸屑混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个垃圾场。
干净洁白的地板上还有隐隐的血迹,印着梅花脚印。
陈淼拿着长长的晾衣杆,站在沙发上,那个妇人正趴着寻找什么。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回答我!”杜子羡生气了。
任何一个人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满屋子的垃圾,随处摆放的家具,乱七八糟的环境。这是他最厌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