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给碰,你身上有毒!还有,你又不是明星带什么口罩!赶紧回家,家里人都找疯了!”顾洲不管不顾,又要上前抓他。
哪只杜子羡反应很激烈,像是被吓了一跳,和顾洲隔着几米远。“你别碰我,很脏。”
很脏这两个字刺痛了顾洲的内心,就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原因。但他很奇怪,最开始的时候,杜子羡不是这样的。
在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杜子羡临别的时候还和他拥抱了一下。难道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比较敏感?就像当初他自己一样,因为抑郁症变得有些不相信旁人。
“子羡,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顾洲尽量温和一点。换了往日,他现在已经将人扛走了,哪里容得杜子羡拒绝。
不过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很脆弱多疑敏感,所以他也不敢大声的训斥杜子羡的不是。
“我……不去医院。”杜子羡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不去医院,你要怎么办?你看看你现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子羡,你听我一句劝,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还有年哥,你还有你妈妈。你知不知道,知道你不见你,你妈妈多着急,当场就晕了。这世上,哪有治不好的病?就算治不好,我们试试行吗?你哥他有的事情,就算用养的,也能把你养到老。我求你了,行吗?”顾洲好言相劝,生平第一次这么劝人。他真的是词穷了。
就他这暴脾气,这已经是极限。
杜子羡显然也知道顾洲的脾气,他能这么说,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但是他是真的不能回去。想到自己唯一的牵挂就是张晓楠,他走之前,只字片语都没给她留。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张晓楠或许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因为脸颊特别消瘦,寰骨突出,燕窝凹陷,皮肤苍白,像个饿死鬼一样。只要眼睛一红,整个人像是活死人那般可怕。
“嫂子,我好不了了。你们不要在管我了。”杜子羡带着哭腔压抑着难受。这么多天来堵在心里的绝望和委屈,压在他身上的重担,就那么一刻冲破了他的理智。
“嫂子,我好不了,我真的好不了了,我没救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杜子羡失去了支撑他的自己的勇气,瘫坐在满是灰尘的水泥路上。
哭声是绝望的,歇斯底里的,像是要争破那薄弱的贫瘠的胸膛,那层薄薄的贴着骨头的皮,像是要撕裂一般的颤抖。
“什么意思……”顾洲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而这个可怕的念头,偏偏该死的被他捕捉到了。“你他吗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那次?”
杜子羡没有回答顾洲,他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顾洲当场就怒了,他一拳砸在路边的墙上。“这个人渣,他怎么不去死!”
杜子羡哭了一会儿,顾洲也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他走过去一把将杜子羡提了起来。“给我回去,我给你找最权威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就算是给我养,也给我活到最后!”
“嫂子,你的手流血了。我身上不干净,你别碰我。”杜子羡小心翼翼的却又真心实意躲开顾洲的手。
顾洲还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这人就是兄弟义气重,别说杜子羡没什么,就真的有个什么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你哪里不干净?谁他妈敢说你不干净。不干净的是他苏凉!”顾洲愤愤不平地吼了几句。
顾洲把他带到了医院。小镇上的医院,都不愿意接受他这样的病人。杜子羡见怪不怪,传染病啊,必死无疑的存在。好像沾了一下,就会缠着他们。
顾洲直接租了车,开车去了川渝市,最好的医院。这些医院其实也不愿意接受艾滋病人,但名声和道德在他们面前横着,他们不得不妥协。
安排好了杜子羡,顾洲给杜经年打了电话,让他派人过来。而他自己,则警告了医院的人,无比把人给看好了,要是再不见了,就唯他们是问。
顾洲前脚刚离开川渝市,杜经年后脚就到了川渝市的机场。X市到川渝市,飞机不过1个时辰。杜经年本来就准备过来找顾洲,正巧接接到了顾洲的电话,紧赶慢赶的去了医院。
而此时,顾洲正在回X市。他这人原本就容易冲动易怒,这次更是怒不可遏。
他找了半天的苏凉,最后在杜子羡的房子,找到了他。可开门的一刹那他却惊呆了。
苏凉抱着一个孩子,不到两个月的孩子。
他看见怒气冲冲的顾洲,将孩子交给了边上的两个保姆。“带他去婴儿房,把门关上,不要出来。”
保姆眼尖儿,立马抱着人,离开了。
“找我什么事?”苏凉平静地问道。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死寂。如今的苏凉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和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他显得格外的苍凉,历经折磨之后的沧桑。
顾洲想也没想,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小霸王的名号不是虚得,一拳正好打在苏凉的脸上。
“你他吗的怎么不去死!”顾洲那是左一拳又一拳,又是拳打又是脚踢,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上了,就像揍一沙包。
“你他吗这个渣男!凭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这样的人渣为什么还获得好好的!”顾洲一边揍人一边大骂。
“你说什么?”苏凉终于不再忍受拳打脚踢,抓住了顾洲的手,焦急地问道。“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死了!”顾洲没好气的说道。
“你他吗胡说!告诉我,他在哪里?”苏凉压根就不会信。这种借口,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信。他不敢信,他怎么能信这样的胡言乱语。
“告诉你,告诉你再害他一次?苏凉,你到底是他妈多混蛋!”顾洲说着,推了一把苏凉。
而这时候,匆匆赶回来的杜经年也找到了顾洲。主要是怕这个小破孩子一时冲动,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