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经年并不知道杜子羡到底是什么病。说得难听一些,他只是觉得找到杜子羡和他的责任,而不需要为此付出关心。
他这人和顾洲不一样。顾洲向来嘴毒心善,看似桀骜不驯,实际上重感情的很。杜经年生性凉薄,除了顾洲,别人入不得眼。
“洲洲,好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杜经年快速的走过去,将人拦腰抱在怀中,顺带将两人拉开。
“年哥,你让我打死他,这样的人渣活着也没什么用。”顾洲还在气头上,愤怒将他的眼睛憋得通红。
“乖,别打了。打死他也无济于事。”杜经年好生劝慰道。
顾洲这才难受的趴在杜经年的肩上。他抽泣地哽咽着问道:“杜子羡,子羡,你接到了吗?他没跑吧?”
“嗯,在医院了。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他他也不说。”杜经年温声问顾洲。
这时候苏凉扑了过去,抓住杜经年的手,慌张的问:“他在哪里?我要见他!”脸上被顾洲打了几拳,青紫的痕迹,嘴角破了皮,还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可以说相当的狼狈不堪。
“苏凉,别再见他了。你害得他还不够吗?”杜经年难得这般正经的说一句话。
苏凉词穷了。若没有他苏凉,杜子羡还是那个人人羡慕的杜家二少爷,还是那个身份尊贵众人拥护的二少。
他不经想起,初见杜子羡的时候,他眉眼里藏着的对大哥的敬畏和对顾洲的恭敬。如果为没有他,杜子羡该是个眉眼温柔,不沾风雪的贵公子。
而他把这一切的美好都毁了。
他拖着杜子羡进入了这个泥潭,滚得浑身是伤的时候,却又把他推入了沼泽。荆棘密布的沼泽地里,那个矜贵温柔地人就这样被埋没在肮脏的淤泥中。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着要去往那个荆棘之地,讲那个原本高贵的人拉出来。虽不能让他如原来那般天真,但至少干干净净。
他也知道杜经年和顾洲是不会告诉他杜子羡的消息,但只要杜子羡回来,出现在这座城市,他就有机会找到。
保姆见楼下没了动静,也就打开门走了下来。
“先生,小宝宝饿了,我得给他冲奶粉。”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去吧。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回家,明天会多两个菲佣。这是钥匙,8楼留给你们住。要保证,随叫随到。”苏凉冷漠地吩咐着。
“知道了,先生。那晚上还是把小孩子给我们带吧,两个月的小孩儿比较吵。”佣人已经恭敬的说。
“我自己来。实在不行,给你们打电话。”苏凉说着把那个小婴儿抱了过去,托在自己的臂弯,轻轻地晃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表情。
等到苏凉上班去了,两个保姆才松了一口气。
“那两个该不会是这小孩子的妈妈的娘家人吧?”
“谁知道呢。应该不是吧,这公寓里都找不到女人的东西。倒是卧室有一张男人的照片。我也进去过一起,还被先生骂得狗血淋头。”
“卧室不让进?”
“你不知道?哦,你才来,还没给你说。卧室和书房都是先生自己打理的,我们打理其他地方就行了。”
“我瞧着先生出手阔绰,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屈就在这个两层的小公寓里。”
“别打听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知道知道,很难找到工资这么高的雇主呢。”
“对孩子好点儿,这家里都是监控,要是做什么其他的,先生会送去警队。”
“那必须的的,我家只有个闺女,外孙还是我带的呢。见不得孩子受委屈。”
“你家有闺女啊,我家也有,还是闺女好啊,每月都给我买这买那。我那儿子……不说也罢。”
两人聊得不亦乐乎,越聊越投缘,一边照料着孩子,一边打扫,这个家忽然就没那么冷清了。
顾洲一路上都不给杜经年提及杜子羡的病情,主要是他怕杜经年忍不住,情绪一上来,回头吧把凉揍的不省人事。
一直到了医院,在感染科隔离病房,杜经年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医生将他两裹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进去看得人是什么病毒库似的。
“什么意思。”杜经年显然不太高兴。
医生碍于眼前这位大咖也不敢骂人,只能耐心解释说这是医院的规定,进入感染科必须穿上防护服。
“我问的是我弟弟,为什么在感染科!”哪怕杜经年在迟钝,这个时候,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能进感染科的多半是传染性极强地病症,杜子羡怎么会有传染病。
“这个……”那医生求救似的看了一眼顾洲。
“年哥,别难为人家蒋主任,他也是按规定办事。”顾洲适时劝说了一句。
顾洲这个淡定得反应,杜经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多半,顾洲也知道了原因,所以才会气急了以177的身高,对上189 的苏凉。
他牵着顾洲的手,转身推门进入病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顾洲只觉得,杜经年的手握得真的很紧,隔着手套勒得他生疼。
杜子羡躺在病床上,并没有插着很多遗弃管子,只是简单的输着液,应该是营养液一类的东西。床上的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像极了那年的顾洲。
“哥,你们不该来的。”杜子羡虚弱的扯着嘴角,看上去非常平静。
“为什么会这样?你给我说说,怎么会这样?他苏凉那个人渣还活得好好的,你凭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杜经年很愤怒。他的矛头也不知道指着谁,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给我重新检查,你自己说得,我一星半点也不信!我明天就要结果!”杜经年在病房里大吼,完全忽视了不得大吵大闹的医嘱。
“那个结果最快的要7天。”杜子羡冷静的回答。
“你最好祈祷自己没事,你要是有事,我把苏凉碎尸万段!”杜经年气得不打一处来。“早知如此,我就该学你妈,把你送到国外去。”
“哥,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就是命中注定又这么一个坎,我认命了。他不是故意的,他那天也嗑药了,没注意到我。”杜子羡悠悠的开口,有些气息不稳。
“放屁!”杜经年插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是顾洲第三次见杜经年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