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重新检查,他们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还有,都快要死了,你给一个人渣开脱什么罪!你管好你自己,杜家有的是钱,就算在这养着,我也不会让你死了。”杜经年气得前言不搭后语,反正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顾洲默默地不说话,等杜经年冷静了那么一点,他才走过去牵着杜经年的手。
“走吧,年哥,出去给医生说一声。不是要重新查么?”顾洲温柔地说道。
杜经年点了点头,对杜子羡冷漠地说:“你就在这好好躺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两人转身出门之际,却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苏凉。他甚至连防护服都没有穿,就这么毫无顾忌地闯了进来。
杜经年捏了捏拳头,想说什么,最终被顾洲拉住了。他恶狠狠地看着苏凉,语气额度地说:“让他去死吧,年哥。让他自己去陪葬。”
杜经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而苏凉已经冲了进去。身后是蜂拥而上的医护人员。这些个公子哥谁都惹不起。
杜子羡抬了抬那死寂的双眸,掀了掀疲惫的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苏凉。
“苏凉,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沙哑的声音,像是玻璃划破了他的喉咙。心酸委屈难过绝望悲凉蜂拥而上,可他最恨自己的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喜欢。
苏凉已经说不出话来,惊涛骇浪一般的情绪想他席卷过来,拍打着他的所有感官。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清冷金贵,翩然如仙鹤的青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深凹进去的燕窝,无神的眼睛,眼底下的青色,如同雾霾一样浓罩着这个年仅26岁的男人。他变得骨瘦如柴,像是从非洲饥饿世界里找回来的孤儿,整个人白得像是身下的床单,就连唇面也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张。
“子羡……”苏凉哆哆嗦嗦地喊出这两个字,他慢慢的靠近杜子羡的床,坐在椅子上,又颤颤巍巍地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堵住了他内心风起云涌撕裂心脏的疼。
“苏凉,你走吧。”
“离开这里,我们两不相欠。”
“不要……”苏凉艰难地张了张嘴,只能嘶哑的吐出这两个字。
“苏凉,你有什么资格陪我去死。你放我走吧,别脏了我轮回的路。”杜子羡咬了咬牙,绝情的说道。
医护人员走了进来,还带着保安和一群装备精良的男护士。
“我没有你,我也活不成。杜子羡,你这么想离开我,这么想死,那就一起死。一起下地狱!”苏凉态度坚决,嘶哑地声音说完,他附身咬上了杜子羡苍白无血色的唇。
他想一条横冲莽撞的狼,濒临死亡之前,肖想了最后一点阳光。牙齿咬破了唇面,血渍渗出来,妖冶的开在彼此的唇上。他们纠缠着,喘息着,触碰彼此的温度。
杜子羡惊恐万状。那是他的血!
“你个疯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会传染的!”杜子羡虚弱的怒吼着。
“苏先生,请跟我们出去。否者我们将强制执行。”医生也吓了一跳,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冷静。“苏先生,您现在注射阻隔药物,可以降低95%的感染率。”
说着医生命人将他强制拉走。
“我是疯了,杜子羡,我早就疯了。”苏凉哽咽着抓住杜子羡的手,不肯松开。身后的保安和护士强硬的把两人分开。
苏凉挣扎着,被人拖着,一边走,一边大吼:“杜子羡,你根本不可能得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都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会有事!最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杜子羡不明白苏凉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想明白。他觉得好累啊,想要长睡不醒。
“蒋主任,病人意识陷入昏迷。”护士焦急地说道。
“昏迷?”蒋主任觉得奇怪。
接下来一顿忙碌。
苏凉被关到边上的感染病房,因为接触到杜子羡的血液,他必学注射阻隔药物,以防止感染。
苏凉坐在病房冰冷的地板上,反复想着杜子羡,他始终没有明白,杜子羡去哪里感染的这样的病。他相信,杜子羡就算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如他这般放纵自己。那么他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江流动的手脚。但他怎么动的手?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可他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到底是哪一个时间点不对。他自己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为什么会查出来。肯定是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他才会发现。
不对劲,临床轻微症状,像是普通感冒,杜子羡怎么会联想到自己感染艾滋病?这联想得有依据,那么他依据什么?
苏凉厚着脸皮给杜经年打了个电话,两人当然不对付,原本就争锋相对,现在可以说势如水火。
电话是顾洲接的,看样子杜经年可没心情和他说话。
“说吧,什么事?”顾洲也不想理他,语气懒洋洋的。
“他怎么会有这个病,你知不知道?”苏凉也不和他拐弯抹角。毕竟现在人家没那个心情和他彼此恭维的说话。
“曹尼玛,除了你还能因为谁!江流死的那天晚上,你妈非要杜子羡去找你。结果呢,你他吗跟个疯子似的嗑药喝酒,大跳脱衣舞。江流乘人之危,找了些人……”说到这顾洲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应该是那些人中有人不干净。”
苏凉握着电话,紧了又紧。他的脑子里忽然就像炸开了一样,不是惊恐而是兴奋。他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声音继续问:“你说,是因为那天晚上?”
“那不然呢?你他吗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人渣一个?他一向洁身自好,除了你也没别人。要不是因为那件事,他用得着远走他乡,老死不见你。我猜测,子羡他不想见你的原因,一来是确实不想和你再纠缠下去,二来,他父母的事儿让他对那些事深恶痛绝。自己偏偏又……大概也觉得他配不上你吧。”顾洲叹息着,声音逐渐放空。
苏凉忽然就哭出了声,可哭了一会儿他又疯了似的笑起来。真的像个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病人。